在南昭雪寫下的問題旁邊,寫下:“她是怎麼成爲崔夫人的?”
南昭雪點頭:“沒錯,從一個落魄的小宮女,不敢暴露身份,生死難料,怎麼會變成今天的貴夫人?”
“我曾想過,再次見到她時會是什麼樣,想着她過得不好,就讓人好好照顧她。
說實話,我從未想過,她會以這種面目出現。”
“那就先讓百勝了解一下,我們知道大概之後,我再去錦榮綢緞莊,探崔老爺的底細,兩者同時進行,相信會有個比較全面的認知。”
“好,就按你說的辦。”
一切說開,商定好,兩人都輕鬆不少。
南昭雪琢磨着,要不要等晚上出城,去趟寺廟。
這事兒畢竟是從崔夫人嘴裏說出來的,有點關聯,但也不必耗費太大精力,趁着晚上的功夫走一趟,最合適不過。
剛把想法和百勝說了,野風進來報,說是時遷來了。
“八成是香粉有眉目,快,讓他進來。”
時遷臉上帶着喜色,進來行了禮,把一個小盒放在桌子上:“主子,王爺,這是根據主子給我香粉樣本,做出來的類似同款。
用料不同,因爲有兩種實在買不到,其中一種小的翻了翻之前父親留下的,有一小塊,另外一種就用了味道近似的代替。
這香粉功效雖然不同,但從顏色和氣味上,小的敢保證,如果不是真正做出香粉的人,是不會發現的。”
南昭雪很滿意,打開盒子,裏面是淡粉色的粉末。
之前從二當家指甲裏刮出來的只有一點點,現在滿滿一盒,顏色看上去十分粉嫩。
“這一盒,”時遷又拿出一盒,“顏色略深,可以內服,配合製出來的香油,可慢慢緩解此人的症狀。
香油小人已經制上,還需要兩三日方成,等成了再給主子拿過來。”
“時遷,你做得好,我沒有看錯人,”南昭雪不吝嗇誇讚,“之前只讓你負責書局和火鍋店,實在是屈才了。”
“主子哪裏的話,小人的命都是主子的,能爲主子分憂,是小人的福分,能做什麼就做什麼,小人只恨自己會得不夠多。”
“你已經做得很好,這一趟多虧有你。銀子還夠用嗎?”
“夠,”時遷一拍錢袋子,“主子給的還沒有花完,小人說書的錢,卓小姐都留給小人了。”
“說書的錢是你自己的,”南昭雪略一思索,“你去找玉空大師,讓他給你些喫的,你和百戰在外面,也要好好喫飯。”
“是,多謝主子。”
時遷話鋒一轉:“對了,主子,來的路上,小人聽聞一件事。”
“什麼事?”
“聽說漕幫三當家手下有個廚子,廚子的媳婦去衙門告了狀,說是廚子被害,要找三當家討說法。”
封天極心頭微沉:“現在人在何處?漕幫三當家。”
“回王爺,衙門也知道三當家的分量,不敢怠慢,便派兩個捕快去三當家府上詢問。
小人來的時候,廚子的媳婦和衙役正在門前,三當家還在府裏,沒出現。”
南昭雪不假思索:“王爺想去,我們這就走一趟。”
“我自己去就行,你歇歇。”
“不用,我換個妝,讓人瞧不出,”南昭雪把香粉都收好,吩咐時遷,“漕幫的事多注意些,尤其兩位當家,有消息,不論大小,及時送到。”
“是,小人記下了。”
南昭雪換衣裳,封天極吩咐時遷:“你去找閆羅刀,讓他給你一隻信鴿,若是有消息,不方便來回跑的時候,就用信鴿。”
時遷察覺到事情緊急,不再多停留,趕緊去找閆羅刀。
百戰正向閆羅刀炫耀他一身行頭,坐都坐不住,來回踱步轉圈兒。
閆羅刀配合着無比羨慕:“百戰哥,你行啊,兩三天功夫,時遷哥給你買這麼多?你怎麼說服他的?”
百戰哼道:“我還用嘴?哥這又拳頭就有說服力。再說,也不是我要的,我是那種人嗎?
時遷說了,我在他身邊,他有安全感,安全感懂嗎?這叫爲安全感買單。”
閆羅刀點頭,似懂非懂。
正說着,時遷來了。
百戰立即迎上去:“阿遷,你和他說說,是我讓你給我買的嗎?”
“那不能夠,”時遷搖頭,“是我主動給百戰兄弟買的,百戰兄弟是我的刀,是我的劍,是我妥妥的小港灣。”
百戰眉飛色舞。
閆羅刀無言豎起大拇指。
“小刀兄弟,主子說,讓我問你要只信鴿。”
閆羅刀看一眼百戰腰兩側的大圍脖,還有腳上的新靴子。
衝時遷伸手:“安全感。”
時遷一怔,隨即明白,摸出一張單據:“兄弟們不談錢,這是皮貨店的單子,本來就是給你和百勝的。
新花色,只有樣品,成品明日纔到。
正好,你明日自己去取,還餘下三十兩定錢,你一併取了,在街上逛逛,給小野風買點東西。”
閆羅刀心頭髮熱,挑出一隻最健壯的鴿子,外加兩袋鴿子糧。
百戰和他一起離開,掃一眼鴿子:“喲,閆羅刀真捨得呀,把鴿子王給你了。”
“那當然,走,去找玉空大師。”
與此同時,南昭雪和封天極一同去三當家府上。
“他的身體壞得太快,我就猜到與飲食有關,所以纔給列了單子,”南昭雪說,“他應該是回去就查明情況,查到廚子頭上。”
封天極眉頭微皺:“聽絃不是這麼魯莽的人,即便找到,也不該鬧出這種動靜來,我總覺得有隱情。”
南昭雪點頭:“王爺說得是。我們到了且看,先不露面。”
“好。”
樓聽絃的住處就在二當家附近,遠遠的,就看到圍着不少人。
人羣中間是兩名衙役,他們身側站着個女子,三十來歲,正在掩面哭泣。
“天爺呀,當家的,你怎麼就去了……丟下我一個人,可怎麼過呀?”
四周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衙役對着樓家門口大聲喊:“樓先生,煩請開開門!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
這兩人已經喊了好幾遍,奈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但他們來之前大人吩咐過,漕幫於揚城的意義不同。
每到汛期,漕幫還會幫着河工和官府疏通河道,春耕秋收,運送種子糧食,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三當家樓聽絃,人看着文文弱弱,還坐輪椅,但不容小視。
知府大人尚且如此,何況兩名衙役。
南昭雪和封天極站在人羣外,她低聲道:“要不我們走後門,先進去問問什麼情況。”
“先等等看,”封天極看着人羣,“周遠銘來了。”
南昭雪擡頭望,果然,看到周遠銘也帶着人聞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