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以可怕的速度開裂,牆皮與石灰紛紛落下,砸在電腦和直播設備上,一時電火花四射。
手機上已經響起了地震警報,但根本來不及去看。
睡衣、睡褲、拖鞋,穿着這些在樓道里奔跑,很不方便。
摔了一跤,擡起頭時,頭頂正好落下一大片陰影……
“唔!”
林決猛地從牀上坐起,腦袋一陣陣昏沉發疼,隨後心中一緊,下意識往旁邊看去。
半米外,就是另外一張牀,鄭清瑜躺在牀上,蓋着厚厚的被子,睡得正香。
他鬆了口氣,緩緩爬下了牀。
“竟然夢到了穿越前的事……呵,我的大腦已經開始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於是下意識開始尋找過去的記憶了嗎。”
他坐在牀邊,長長嘆了口氣。
這是間很大的屋子,牀也很舒服,他已經很久沒睡過這麼舒服的牀了,但依然覺得壓抑。
從那片廢墟中離開後,他就一直有些渾渾噩噩、精神不振。
黛娜看見他帶着餘不致的屍體回來,也沒多問什麼,只是安排其他人將餘不致的屍體帶走,她則是領着林決,要爲他安排住處。
在林決的堅持下,黛娜答應了讓他和鄭清瑜待在一個房間的要求。
於是,他們被領到了一個高級酒店的豪華行政套房中,這套房有很多房間,黛娜也沒有離開,在另外一個房間住了下來。
之後,林決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想,將鄭清瑜安置好後,便鎖上了門,在門口安了一個自己準備的警報裝置,便埋頭開始睡覺。
“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又是早晨了。”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電子錶,苦笑一聲。
隨後,他看了看鄭清瑜的情況——她還在沉睡,奇怪的是,離開睡眠艙也有段時間了,她沒進食、沒有攝取營養,但狀態依然非常好,脈搏心跳穩定、呼吸正常,臉色也很好,怎麼看都像是睡得很香。
林決想了想,決定先不做畫蛇添足的事,不給她弄什麼注射營養之類的事。
打開這間臥室的門,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只見在套房客廳裏,擺了一桌豐盛的早餐,黛娜正坐在桌邊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穿着一套單薄的睡袍,曼妙身材若隱若現,頭髮上還殘留着水珠,顯然剛剛洗過澡。
“你來啦。”
黛娜笑道:“過來一起喫啊。”
林決點點頭,來到桌邊,隨手抓起一塊麪包,便往嘴裏塞。
這家酒店提供的早餐味道不錯,他也餓了非常久,要知道,從被餘不致抓住之後,他可就沒喫過東西了!
這一喫,他就停不下來了,雖然心中還記着長久未進食不能狼吞虎嚥的道理,但身體根本沒辦法控制,越喫越猛。
黛娜也不說什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喫完一桌,房間的門被敲開,機器人服務生又送來了一桌——很顯然,是黛娜叫的。
林決也不客氣,繼續埋頭進食。
這一次,他開始細嚼慢嚥了——也就是說,可以說話了。
“說吧。”
嚥下一口火腿後,他沉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決皺了皺眉,心頭微緊,但因爲他此時在低着頭喫東西,表情不容易被看見,倒也沒有房間掩飾自己的困惑。
兩秒後,他帶着一絲試探道:“這一切,是我們從最早就定下的計劃——在你從陳安的房間遇到我之前,就安排好的。”
“沒錯。”黛娜微笑着點了點頭。
林決嗯了一聲道:“你知道我身份的時間點,應該是在我第一次試圖打入學院組織前……但我不明白你是怎麼知道的。”
“您說得沒錯,至少我是怎麼知道的,一會兒我就會告訴您。”黛娜依然保持着微笑。
林決卻心中一聲咯噔,他故意用了一個奇怪的話術——“我的身份”,而黛娜毫不猶豫地認同了。
這說明,自己果然存在某個“千面”之外的身份!
會是衡景山嗎?
他並不點破,猶豫片刻後繼續說道:“我的記憶出了點問題,所以大部分的事,都交給你來處理了。”
“沒錯。”黛娜欣慰地說道:“在知道這件事時,我真的非常擔心,但還好,您的方向始終沒錯,我才能夠順着您的思路,把事情做成。”
聊到這裏,林決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了。
如果黛娜不是故意順着自己話說,那麼加上之前紅雪夜裏她所說的話,這個幕後計劃就已經成形了。
林決擡起了頭。
“我不想打啞謎了,現在我的腦子有點亂。”他平靜地說道:“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他用的語氣不是請求,而是要求。
黛娜點點頭:“當然,但說實話,這件事很複雜,所以,一會兒還要請您跟我去個地方。”.七
林決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朝臥室的方向偏了偏頭。
黛娜會意,笑了起來:“當然,我理解您的顧慮,她確實非常重要,您不放心把她交給別人,這是正常的。”
“這樣吧,我讓酒店拿個輪椅,怎麼樣?”
林決撇了撇嘴:“一定要去你說的地方?”
“是的,有一段影像要給您看看。”
黛娜點頭道:“那段影像非常重要且隱祕,我已經刪除了其他所有備份,只留了那一份。”
林決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很快,黛娜就安排了起來,酒店送來了一架高級全自動輪椅,她主動幫手,幫鄭清瑜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並將她抱上了輪椅。
這樣一來,林決至少可以用輪椅推着她去別的地方。
“如果您需要保鏢,我可以再安排幾位。”黛娜說道。
林決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這些保鏢還不知道聽誰的話呢。
“對了,有個問題,我想先問問你。”
在離開酒店房間前,他突然想了起來。
“什麼?”
黛娜打開臥室門,走了出來,她已經換上了一套光鮮的裙裝。
“從今以後,你打算怎麼稱呼我?”林決挑着眉頭問道。
黛娜笑了起來,嫵媚入骨地眨了眨眼:“當然是叫您老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