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兩人眼中都短暫地恢復了神志。
“原來，我們……”
鄭清瑜眼中涌出淚水：“都是棋子。”
說罷，她便輕飄飄地倒在了地上。
她的生命力開始迅速流失——從出生開始，她的一切便與世界本源力融合，當這些力量全部離開她、流向林決後，她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看着鄭清瑜嘴角那抹悽烈的怪笑，林決動容了——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神志便再一次被淹沒。
剛剛那一吻，是鄭清瑜壓抑許久的釋放，也是世界本源力控制他的最後一步。
此時的林決，已經理解了一切。
當他信心滿滿地與林魁交手時……不，當他閉關結束、擁有了扭曲因果的能力時，就已經成爲了世界本源力的最佳容器。
當他在與林魁“交手”過程中不斷觀測因果、扭曲因果時，便意味着他一步步深入了阿波羅的控制中。
正是因爲如此，林魁纔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與林決戰鬥，那是代價最低、成效最快的方式！
於是，世界本源力控制了林決、佔據了他的身體，並最終利用鄭清瑜完成了最後一步，令林決也成爲了世界本源力的“觸手”之一。
“現在……我……”
慢慢地，林決開了口，但說話的卻已經是阿波羅。
剛開始，這些吐字還很艱澀，但不過一兩秒就變得通順利落了起來。
“已經……掌握了，源頭的……一切能力，九天玄能、超能力、靈力？我，全都明白了。”
他擡起眼，推開了站在面前木訥不動的鄭清瑜，對準林魁伸出了一隻手。
咣！
下一瞬間，林魁手中那個小球轟然碎裂，炸成了無數粉末！
“恭喜你，你成功了。”林魁甩了甩手，微微一笑：“你已經擺脫了桎梏，能夠去往源頭，甚至你如今擺脫了這個世界的印記，可以隨意前往三千大世界。”
“你會取代‘真’，成爲萬古永世無敵的存在。”
“林決”卻沒有笑，他閉上了眼，緩緩道：“還差一步。”
“還差一步？”林魁蹙眉。
“林決還在。”
“林決”——或者說阿波羅沉聲說道，隨後，他擡起一隻手，輕輕點在了自己太陽穴上。
意識空間中。
一輪巨大的紅色太陽佔據了這裏，它光芒無限、耀眼無比，但在這無窮無盡的紅色光芒中，卻有一小片冰冷陰影——那便是通往源頭的門。
而在這片冰冷陰影前，有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在艱難搖晃。
這便是林決的意識體！
他守住了通往源頭的大門，不讓阿波羅通過！
“有意義麼？”阿波羅的聲音轟隆作響，仿若九天傳來的神佛之音，與源頭裏的“真”竟有幾分相似。
小黑點微微顫動，傳出了林決的迴應，但他並不是在回答問題，而是反問：“所以，超能量或者說靈力，並不會讓人們變成異能者、更不會讓人們畸變成怪物，是麼？”
“如果沒有我的介入，確實不會。”阿波羅說道。
“這麼說，古大愚也好、圖爾斯也罷，還有我們所有人，都被你欺騙了。”林決語氣低沉：“無數人犧牲了生命與信仰，都成爲了笑話。”
“有意義麼？”
阿波羅又一次問道：“我經歷了數十幾億年歲月，見識過滄海桑田的變遷，不論人類也好、其他生靈也罷，就像是我身上的細胞。”
“對於細胞來說，反抗有意義嗎？”
“是嗎？”林決再次反問：“你真的搞清楚自己身份了嗎？”
他語氣越來越重、聲音越來越大：“你所經歷的一切，我也經歷了一遍，我很確定，不是你創造了這個世界上的無數生靈，而是他們創造了你。”
“你不是造物主，你是這個世界億萬生靈的孩子！”
“你所做的事，是背叛了你自己的造物主！”
聽着他的指控，阿波羅卻波瀾不驚，淡淡應道：“你是這樣想的麼？那也沒有關係。”
意識空間中的太陽光芒越來越亮，雖然它並不炙熱，但那遮天蔽地的壓力卻令小黑點無處遁形。
“你原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甚至不是我從其他世界帶來的……用你們的話說，叫穿越者。”
阿波羅平靜地說道：“你甚至不是穿越者，只是千叢樹創造出的一個工具，事已至此，你就安心接受一切吧。”
“呵呵，安心接受？”
林決發出了嗤笑：“我想，如果你能夠直接消滅我，或許就不需要再與我費口舌了吧？”
這一問，令意識空間裏的光芒微微一滯。
“你的記憶太漫長、太龐大，我也無法全部消化，尤其是最近幾年的謀劃，我並不瞭解全部細節……但我能猜到很多。”
林決緩緩道：“你爲了能夠毫無阻滯地進入源頭、取代‘真’，佈置了這麼多手段，最終讓……”
說到這裏，他語氣一黯：“最終讓清瑜往我身體裏渡入了本源力，迫使我成爲了你的一部分，但這也……”
“已經是你的極限了。”
太陽光芒吞吐着，阿波羅一言未發，沒有表現出任何態度，似乎是在醞釀該如何迴應。
“你想要進入源頭，必須要完完全全佔據這具身體，這具得到了‘真’所有傳承的身體。”
林決繼續分析道：“我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主角’與‘救世主’的全力配合，所以那時你纔會控制我、控制清瑜，讓我們失去自我意識，完全陷入了迷茫中。”
“只可惜，在你成功的前一刻，清瑜和我，都短暫地清醒了過來。”
林決化身的小黑點晃了晃：“這不是你能力不足，而是我們——有你無法理解的情緒，我們不甘心！”
“不甘心？”
阿波羅的聲音依舊毫無感情：“不甘心又能如何？”
“因爲不甘心，所以還有機會。”
林決的聲音在意識空間中迴盪：“我還記得林魁說的那句話——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這本是你的陰謀與算計，但……”
“在我的那個世界，也有同樣的一句話，而且，它還有後半句。”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隨着他聲音震動，意識空間中，突然出現了兩個新的身影！
一爲巨象圖騰，千叢樹的身影緩緩出現，神色凝重。
二爲狼王圖騰，衡景山冷笑着從虛無中走出。
“我能將他們的意識轉移出去，自然就能夠用異能重新複製他們的人格，讓他們留在這具身體裏。”
林決冷笑道：“阿波羅，現在你已經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