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慶堂這邊，可沒什麼雞鳴之音。
襲人小心翼翼走到酣睡正熟的鳳凰蛋跟前，輕聲喊道：“二爺二爺，該起牀了！”
結果，喊了好幾聲，卻連點反應都沒有。
“你喊得這麼小聲，有用麼？”
同樣年紀的晴雯湊了過來，將襲人推到一邊，伸手就搭在鳳凰蛋肩膀上搖晃，同時口中也在輕聲招呼：“二爺二爺，起牀上學啦！”
“怎麼這麼早，我還想睡會！”
鳳凰蛋不滿嘀咕，將晴雯的魔爪拍掉，翻個身就要繼續睡覺，一點醒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晴雯頓時氣結，很想大聲嚷嚷將鳳凰蛋喊醒，卻又沒那膽子，隔壁就是老太太休息的地方。
萬一動靜大了點，驚擾了老太太可不是說着玩的。
當然，若是鳳凰蛋上學遲到，老太太和王夫人的板子，又只會落到她們這些貼身丫鬟身上。
什麼叫做丫鬟難爲，這就是了。
偏偏族學的規矩格外嚴厲，絲毫不給榮府面子。
寶二爺之前因爲遲到，可是被罰了好幾回，在同窗跟前丟盡了面子，差點鬧騰得不想上學。
可那怎麼可能？
就連一直窩在內宅的襲人和晴雯都知曉，族學可是權貴圈子的‘名校’，雖然比不得外頭真正的知名書院，可放在勳貴圈子裏卻是相當有名氣的。
聽說，就是有不少其他家族的嫡脈子弟，都想方設法被送進族學讀書。
要是寶二爺放棄上學，怕是政二老爺真的要動家法的。
她們這些貼身丫鬟們，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可惜，寶二爺的脾氣也大得很。
對於上學又十分牴觸，要是把他給鬧騰惱了，搞不好就會和之前的媚人一般被直接趕走。
好在，這時老太太那邊有了動靜，很快就有大丫鬟玻璃過來詢問，順便也是督促鳳凰蛋起牀上學。
沒辦法，因爲上學以及上學遲到之事，政二老爺差點爆發勃然大怒，就是老太太也不願意在這時候出頭。
再說了，二房老大賈珠還活着，老太太的腦子又不糊塗，怎麼可能和原著那般，隨着鳳凰蛋的作息時間起牀用膳？
真要如此，怕是二房要徹底亂套了。
有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督促，鳳凰蛋就算再不情願，也不敢胡亂造次，在丫鬟們的幫助下迅速串號了學堂同意制服。
等鳳凰蛋洗嗽清理了個人衛生，來到榮慶堂的時候，老太太和迎春以及探春早就等在那，並且擺上了豐盛的早膳。
要說，迎春和探春上學可比鳳凰蛋積極多了。
就算女學的要求沒有族學那麼嚴厲，可每天清晨都是早早起牀，然後趕去女學早讀。
姐妹兩全都是精神抖擻臉色紅潤，相比鳳凰蛋哈欠連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架勢，老太太看在眼裏心中也是有些感觸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在上學的事兒上，若說老太太剛開始還有些偏向鳳凰蛋的話，眼下的心態自然有所轉變。
不說迎春和探春兩個庶女，想要通過上女學改編命運，這一點可以理解。
史湘雲是孤女又如何？
她還有兩個嫡親叔叔，也有老太太這位姑祖母，平時接觸的也都是勳貴嫡脈小姐和大家閨秀。
至於林黛玉，父親乃是一省大員，堂堂封疆大吏。
若是願意，結交的手帕交，那一個背後家族不是高官顯貴？
可據迎春和探春所述，這兩位上女學可是風雨無阻，從來都沒有遲到早退過。
再看鳳凰蛋的萎靡精神狀態，實在有些沒眼看。
等鳳凰蛋匆匆用過早膳，準備離開的時候，老太太這纔開口叮囑道：“寶玉打起精神來，不要墜了榮府的名頭！”
她可是知曉，族學今年收了好幾位其餘勳貴家族嫡脈子弟，年紀和鳳凰蛋差不多大小。
老太太不求鳳凰蛋能夠拔得頭籌，卻也不希望他的表現和成績墊底。
因爲鳳凰蛋上學的緣故，老太太仔細打探了助學那邊的規矩，以及一切情況。
當她知曉，族學每到一定時期，就會召開家長會的時候，心中就頗爲擔憂。
老二夫婦可都是愛面子的性子，要是因爲鳳凰蛋在族學的表現不好，在衆多同窗家長跟前丟了臉，那鳳凰蛋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倒不是說，老太太認爲鳳凰蛋上學一定不會有好成績。
而是，鳳凰蛋對上學一直都持有牴觸情緒，誰知道他上課有沒有認真聽講？
就算鳳凰蛋在讀書方面天賦卓絕，可自身持有牴觸情緒，上課又不認真聽講，成績能好得了纔怪。
“知道了祖母！”
鳳凰蛋無精打采回了句，而後便慢騰騰來到二門外，和長隨李貴以及四位小廝匯合，然後乘馬車直奔族學。
話說，其實榮府和族學的距離，也就一里左右，根本就用不着乘坐馬車。
族學也鼓勵學生走路上學，算是一種鍛鍊，同時也有提振精神的作用。
當然，榮府要牌面，加上元宵佳節柺子之事的後續影響，鳳凰蛋自然不會走着到族學。
等到了族學門口，陸續有學生趕來，慢慢的熱鬧起來。
這裏有身強體壯，滿身悍氣的好手守門，同時負責監督學生們的登記。
不時就有馬車過來，停在了專門劃出的馬車停放點。
和鳳凰蛋一樣，身邊只能跟着一位長隨，其餘小廝都到了鄰近的書童培訓班進修。
所謂的書童進修班，其實也算是蒙學堂的一種，只是教導的內容比較雜而已。
除了正常的蒙學書籍之外，還有數術，武藝，粗淺醫理等等課程，可以說相當的誇張了。
可沒辦法，真以爲書童小廝是個輕鬆活計啊？
當然，若是真的有天賦出衆的傢伙冒頭，族學這邊也不介意給他們一份擺脫奴僕身份，鯉魚躍龍門的機緣。
至於像是鳳凰蛋這樣的正常學生，那就按照正常的進度教導，族學也沒指望他們中間出什麼絕世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