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冬日,今天的天氣格外的藍,格外的好看,像是被水洗過的藍寶石。
想到自己在沈於淵辦公室說的話,他仍覺得恍然。
沈於淵立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指間夾着煙,藍色的玻璃帷幕上,映着他頎長的身形。
許縱推門而入,就看到了他身上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寂寥感。
他拿着文件站在門口,沈於淵回頭看了一眼,眸色瞳眸沉沉的,如寒煙一樣的淡薄。
他咬着牙,簽上字:“沈梧成過幾天是不是要生日了?”
“是,三天後。”許縱道,他正想提醒他。
以前沈梧成的生日,是禮到人不到的。
今年不行,如今他是沈氏的掌門人,一言一行都要格外的注意,哪怕不願意的事情,他都要去做。
身在那個位置上,就是這個樣子的,不喜歡的人與事,不但要去做,還要做好。
“你跟沈綰一起過去。”沈於淵吩咐。
許縱有點懵,不解的看他。
沈於淵這才解釋:“綰綰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成家了。”
許縱懂了。
沈綰對沈於淵的心思,他都看出來了,當事人不可能看不出來。
沈於澤來之前,兩個人肯定是談過了。
他知道老闆的心思,是想讓沈綰離開的。
沈綰回來了,大概也不想走了,所以就……去沈梧成的生日宴上,去找對象?
“人品、家世,要好好把關。”他說,他只當他是妹妹,這樣也是爲了償沈縱的情。
許縱明白的。
沈於淵簽了字,問了行程,推了兩個行程,就拿着衣服走了。
去了哪兒,不是他這個助理能問的,或者該去問的。
沈於淵驅車去了西城酒店。
他心裏的感觸挺深的,也挺難受的。
首先是關於那個孩子,今天早上他想找她問一問的。
他想知道,他跟她的以前。
她睡的好,他就沒去擾她。
跟沈於澤聊完後,他心裏挺疼的。
回想兩個人婚姻走過的這一年,她一直都做的很好,也很痛苦。
他到了地方,將車子停在露天的停車場裏,然後站在車前又給自己點了一支菸。
第一次她見到他的時候,那樣欣喜的撲進他的懷裏。
又在雨裏追着他的車,知道他的英文名字,也知道他愛喫什麼。
他一直都想不通是爲什麼,現在有些想通了,她是真的愛他,是他忘了。
他卻說她算計,想到了他對她做的事,心一疼,重重吁了口氣。
這可怎麼辦呢?
她什麼時候與他相愛的?
是不是給他生了個兒子啊?
知道了,回想他自己做的事情,更混賬了!
秦弈懷說,他完了,徹底完了。
他又糾結了,心裏難過的要命,想到她,他又覺得自己沒資格難過了。
吐了口氣,給宋今朝打電話。
宋今朝看到是沈於淵的電話,接起來,“幹嘛?”
“你姐呢?”
“你是她丈夫都不知道我姐在哪,難道我能知道嗎?”
被小舅子嗆,沈於淵也不生氣,“你那次在醫院說的話,我有點明白了,是我對不起她。”
宋今朝氣焰一下就被這句話給澆滅了。
上次在醫院裏,因爲陸映夕的事兒姐姐受傷,他是真生氣了,所以才朝着姐夫發火,那話以爲他早忘了呢,沒想到還記在心裏。
“你……知道了?”
“還不知道,知道了一點吧。”沈於淵回答他。
宋今朝嘆氣,也知道姐姐什麼都不要,就只要他,心裏也只有他。
“沒過來,這幾天休息不好,可能也來,還在休息。”
沈於淵掛了電話,也掐了煙,擡步去找她。
宋今棠醒來,覺得還是累,不太想動。
早飯都沒喫,就歪在沙發上看書。
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她也沒管,以爲是宋今朝過來了。
沈於淵進門就看到她蜷縮成一團,亂着頭髮。
脫了大衣,走向她。
宋今棠聽腳步聲,才知道不是弟弟,就低頭繼續忙自己的,頭都沒擡一下。
沈於淵也不生氣,走到她的身邊,抱起她來,整個將她落在自己的懷裏。
男人的脣順勢往她的頸子裏一埋,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彷彿總是能撫平他凌亂或者焦躁的心虛。
他深吸了口氣,然後親了親她的耳朵,“忽然就挺想你。”
他解釋着,宋今棠將書放好,沒說話,不知道如何迴應他,就沉默吧。
將她整個人摟住了,她挺瘦的,整個兒都在他的懷裏。
她還是挺美麗的,嬌豔無雙。
只是,到底失了顏色。
她不再欣喜抱住他,也不會眼角吊着風情看他,勾他了。
他心慌了一下,“棠棠……我想親一親你。”
她回過頭,挺聽話的,翻了個身,跨在他身上,將他往沙發上一壓。
沈於淵心又像是鈍鈍的被剌了一刀。
他不想讓她像個木偶一樣,可忽然就釋然了,她還願意在他身邊,他應該就知足了,做出改變的應該是自己,而不是再去要求她。
她的脣挺軟的,就是完成任務似的親了親而已。
沈於淵扣住她的後腦勺,溫柔的哄着她。
宋今棠皺眉,想離開,他卻摟住她,“別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