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別哭啦，婆婆和爺爺都是好人，都不會死的。你們看，曹爺就很冷靜啊。”
衆老一怔，看了下曹亞，果然很平靜。
他們都有點摸不着頭腦，有的頗爲不滿，覺得曹亞太不關心秦牧，有的則心中一動，認爲曹亞或許知道什麼彌補方法，這是因爲曹亞以前的表現，許多隱祕，他們都不清楚，曹亞卻似乎挺熟悉。
曹亞是否有補救的方法，還真說不一定。
但對於秦牧前一句話，衆老卻都苦笑。
馬爺自嘲一笑，很苦澀，說道：
“好人？呵呵……”
搖了搖頭，皺眉道：
“我們這些廢人被逼到大墟中，苟延殘喘活到現在，大墟太危險，沒有我們，牧兒很難生存……我們應該把他送出大墟，外面要安全得多。”
屠夫語調冷冰冰，一陣見血道：
“送他出去，我們會被仇家發現，都會死，他也會被我們連累，也會死。”
衆老都擔憂起來，因爲秦牧是一個凡體，無法修行。
而在這個世界，不能修行的凡人，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甚至壓根沒法看清，渾渾噩噩，當牛羊一樣圈養着。
要知道，殘老村中的這些殘廢，在外界個個是大名鼎鼎，有過輝煌的過往，但因爲各種原因，最後都只能退到這大墟深處的殘老村中，苟延殘喘的度日。
養了秦牧這麼久，大夥還是很有感情。
秦牧瞪大了眼睛，喫驚道：
“爲什麼會死？曹爺，我們出去了，爲什麼會死呀？”
曹亞笑了起來，此時才十一二歲的秦牧，還很稚嫩，沒後來的臉厚腹黑。
沉默的殘老村中，曹亞的笑聲，挺刺耳的。
曹亞本來準備開口，忽地心中一動，看了看村長，村長也看了看曹亞，突然也笑起來，撫掌讚道：
“好，太好了！”
其他人都懵了，曹亞就算了，咋村長也瘋了？
司婆婆納悶，問道：
“什麼好？村長，你腦子進水啦？”
村長瞪了司婆婆一眼：
“胡說八道，我腦子好得很。”
然後哈哈大笑道：
“我是說牧兒的體質好，是個修煉的好苗子，比我們這些老傢伙好多了，千古罕有啊，史上絕難得見。”
屠夫、藥師、瞎子、啞巴等人都是一怔，不明其意。
唯獨曹亞，眉毛微挑，猜到了村長要說什麼。
村長朗笑道：
“我沒看錯的話，牧兒的體質，應該是另一種極其特殊的靈體，集合了四大體質之長的霸體。”
司婆婆等人露出疑惑之色：
“霸體？”
他們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但是也沒有聽說過霸體這個名字。
村長朗聲說道：
“對，就是霸體！古今最強體質，幾乎沒有之一，普通的靈血，很難激發霸體，需要集齊真正的四大靈獸之血，才能讓霸體顯現出來。”
“大墟之中，沒有純血的四大靈獸，但是靈獸的後代，卻並不難尋，你們繼續捕捉猛虎大蛇，煉出靈血，喝得多了，自然能夠將牧兒的霸體激發出來。”
村長很有威信，且說的言辭鑿鑿，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這導致本來嗤之以鼻的一羣缺胳膊少腿的老頭老太太，見了村長信誓旦旦的樣子，也不免將信將疑起來。
司婆婆開心起來，高興道：
“明天我陪死瘸子去捉大蛇老虎，牧兒，你也早點睡，明天還要接着喝靈血。”
秦牧露出了期待之色。
他不想看見長輩們死，所以他一定要成爲那什麼霸體，然後衆老就不用送他出去，以至於被仇家找到，追殺至死了。
曹亞亦朗笑，與他真的有把握不同，霸體之說，單純是村長鬍謅，一點信心沒得，這個霸體就是糊弄大夥用的，擔心他們沒了掛念，很難活下去。
藥師也似乎發現了真相，他勉強笑了笑，眼底卻充滿了憂慮。
村長給了藥師一個眼神，他心領神會，笑容亦變得開朗，內心卻更加患得患失。
殘老村的村民們，各有來歷，但都是被逼得不得不進入大墟，來到這偏僻的殘老村中，苟延殘喘，虛度時日。他們本來怨天怨地，怨氣太重，能夠活到現在，不能不說秦牧也有功勞。
嗯，這其中曹亞興許是唯一的例外。
雖說對秦牧也有感情，但那是因爲養大了秦牧，如果秦牧一直沒有出現，只有他們這些老傢伙，所有村民都相信，曹亞可以平靜地在這裏生活下去，如果突破了，甚至有可能闖出大墟，再向天揮刀而戰。
但像曹亞那樣道心堅固的，除了他本人以外，殘老村裏，一個也沒有。
主要是曹亞洞悉此界真相，又是穿越而來，當然不會出現那種偶然發現世界真相，以至於道心崩潰的情況。
可對其他村民來講，道心破損後，沒了太多生的渴望，躲到殘老村，可能也待不了多久，就會崩潰的自殺身亡，正是秦牧這個手足健全的小娃娃的到來，衝散了衆人心中的怨氣，潛移默化的轉變了態度。大家撫養秦牧長大，各自教導，傳授人生經驗，都將這個小男孩當成自己最親的人，秦牧維繫着殘老村村民們那脆弱的心靈。
倘若村民們知道秦牧只是最普通的體質，無法獨自在大墟中存活，只怕這些傢伙都會失控，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藥師內心十分憂慮。
村長也是沒有辦法，只能設法騙過他們，延續希望。
或許其他人有着察覺，但出於對他這位村長的信任，以及那麼一點不可言說的小心思，都願意相信這套說辭。
“村長啊……”曹亞卻忽然幽幽地道，這嚇了村長一跳，還以爲曹亞也看出了破綻，要當衆揭穿他，連忙給曹亞使眼色。
曹亞見狀，啞然失笑，搖了搖頭，神色一正，兩隻手按着秦牧的小肩膀，鄭重道：
“牧兒，你村長爺爺的霸體……嘛，那玩意我們不去談他。”
頓時，村長悄悄舒了一大口氣。
但同時亦困惑，不談他胡謅的霸體，那曹亞準備講啥？也搞一個子虛烏有的體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