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篡魏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利息
    刀子剛入肉,一旁的範泓臉色就變了。

    作爲文官,還是都察院的文官,平時打打嘴仗還行,這種上刑的陣仗,什麼時候見過?

    更別提一上來就是最刺激的剝皮刑罰,範泓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會坐在一旁看一個人被活生生剝皮。

    他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左顧右盼,就是不敢把視線投在祝文那血肉模糊的腿上,更是看着顧懷,希望王爺能下令讓他們住手。

    事實上顧懷看到這幅場景也有些不舒服,殺人是殺人,虐殺是虐殺,祝文乾的那些破事夠他死上幾次了,涼州那麼多難民的命還不夠他償的,但剝皮這種刑罰...實在是太過慘絕人寰,饒是顧懷有了那麼多心理準備,見過了那麼多死人,也不由得有些反胃。

    可反胃歸反胃,只要不斷在腦海裏回想涼州百姓的慘狀,回想幾乎被摧毀的永登,顧懷的心也就硬下來了,倒是一旁的範泓,臉都綠了眼看着就要吐出來。

    除了想吐的範泓和一臉木然的老師傅,還有一個人的反應也引起了顧懷的注意。

    之所以把祝文關進昭獄,審都不審就上刑,是因爲顧懷和這老小子打過不少交道,知道要按照正規的手段,想搞垮祝文難度不是一點半點,可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顧懷必須把這件事鬧大,同時又保持在可控的程度,並且還要保證最後的收益能讓何洪滿意,這難度可就大了,實在是沒時間和祝文周旋。

    反正審訊估計也審不出來什麼東西,那就先向他收點利息。

    所以一開始,顧懷就給卓興懷下了令讓他找批行刑能手來,可顧懷怎麼也沒想到,這貨居然找了人來剝皮,簡直是把大魏都廢除了的刑罰繼續繼承了下去,尤其是現在這貨的表情,站在顧懷身後,身子卻微微前傾,使勁盯着老師傅下手行刑的部位,時不時就吞口唾沫。

    看那臉帶紅暈,雙手緊握的模樣,顯然是有些...興奮?

    顧懷心中一陣惡寒,心想卓興懷這廝是不是有些心理疾病?以前只覺得這廝做事不擇手段堪稱酷吏,現在看來簡直是有些精神問題。

    哪個正常人會看着剝皮行刑的血腥殘酷場面興奮起來?連動手的老師傅,估計也是行刑了這麼多年,早就不把手下受刑的人當做活物,才能做到那麼淡定,卓興懷這貨...是不是打開了某些不對的開關?

    看看這卓興懷和老師傅,以後的錦衣衛會不會被帶成變態衙門?

    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反正行刑的場面也不太想看,顧懷乾脆就開始在腦海中覆盤計劃。

    首先這次賑災貪腐的風波,一定不能鬧得太大,自己雖然表面上是給何洪打工的,但也只是討個交代的同時激發朝中矛盾,可不想真的搞出個立皇帝來。

    其次就是錦衣衛之後該何去何從,這次盧何過河拆橋,朝堂上下都鬆了口氣,顧懷是沒辦法把錦衣衛真的在長安搞成鼎盛時的模樣了,所以就需要換個思路。

    賑災貪腐案查清楚,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是繼續留在長安,還是回涼州?甚至能不能...

    正想着日後的出路,一個聲音卻打斷了顧懷的思緒。

    行刑的老師傅恭敬的站在刑牀邊,微微擡了擡眼簾:“王爺,右腿...剝完了。”

    不愧是多年的處刑人,看看這模樣,真進入了工作狀態連藩王都不擡眼皮看一眼。

    顧懷回過神來,朝着祝文看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簡直嚇了一跳,祝文從大腿到腳踝,皮膚給剝的乾乾淨淨,裸露的肌肉和血管醜陋至極,最可怕的是那些肌肉還在有節奏的律動着,顯然是祝文疼的狠了在抽搐着。

    一旁的範泓再也忍不住了,撩起官袍捂着嘴就往牆邊跑,甚至還來不及給顧懷告聲罪,就大吐特吐起來。

    顧懷有些無奈,看向卓興懷:“讓他說話,孤有話要問。”

    只是取出了堵嘴的破布,祝文口中就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堪稱驚天動地。

    大概是才進昭獄,身體還沒有被消磨,所以祝文這口嘶吼...喊的那是相當的長,這聲音在昭獄裏徘徊着,伴隨着祝文掙扎時鐵鏈的晃動聲,倒是讓好些勉強能聽見的犯人心有餘悸的跟着哭了起來。

    一時間慘叫哭聲不斷,顧懷也沒去阻止,只是靜靜的聽着,同時看着瘋狂掙扎搖頭晃腦眸子血紅的祝文。

    “顧懷,你不得好死!!!”

    “孤就猜到你會這麼說,”顧懷錶情淡淡,“畢竟你們這幫人,是真的沒一點新意。”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啊!”

    “來,孤坐在這兒讓你砍。”

    “別讓我出去,不然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我不止要殺了你,還要殺了你全家!”

    “你能從昭獄走出去,再說這話,到時候別說讓孤付出代價了,孤自己上門把腦袋湊到你刀下面。”

    “爲什麼,爲什麼!”

    “好問題,感情你現在還不知道孤爲什麼要對付你?”顧懷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以爲孤在逗你玩?真以爲孤在朝堂上說的話是假的?”

    祝文深深的喘着氣,臉色猙獰,腿上的痛苦已經變成了刺骨的麻癢,沒了皮膚的肌肉直接接觸了空氣,讓祝文感覺每一次有風拂過都好像有尖刀在割開他的身子。

    “不過是一些賤民...賤民!我明明已經給你面子了!在涼州犁對龔文信動手,我什麼都沒說!你還要怎樣?!”

    “面子?”顧懷猛的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祝文:“孤需要你給孤面子?孤要這面子有什麼用?你真以爲離了涼州就不用爲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他們也在貪,他們也在貪!”祝文怨毒的看着顧懷,聲音嘶啞難聽至極:“你爲什麼只和我過不去?”

    “放心,一個都沒得跑,”顧懷走近了兩步,沒有去看祝文腿上的傷,只是盯着他赤紅的眼睛,“怎麼樣,受了這樣的刑罰,有沒有想法把他們拖下水?孤說了,只要你供出來,孤就敢抓人,放心,黃泉路上你肯定不孤單。”

    “孤會把他們送過去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