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篡魏 >第二百七十章 生病的柳清
    睡得迷迷糊糊的柳清只感覺額頭有了些冰涼,她細細的感受着,彷彿在沙漠裏找到了綠洲。

    微微睜開眼,一個身影坐在牀頭,她還以爲是柳瑩回來了,聲音有些微弱:“太白居...有沒有事?”

    “難怪你會生病,生病了就別想這些事情了。”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讓柳清稍稍回了神。

    可眼睛好像怎麼也睜不完全,柳清發出一聲輕哼,就感覺一隻手穿過了腦後,輕輕把她扶了起來,然後就有瓷杯湊近了嘴脣。

    是甘甜的水。

    喝了兩口,柳清纔有了些精神,她輕輕開口:“公子...”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顧懷將被子給她蓋好,“本來是想找你,可聽侍女說你一直沒出過房間,這纔來看看,得虧發現的早,不然你可能還要躺到晚上...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他猶豫了一下:“是女大夫。”

    柳清輕輕嗯了一聲,臉有些紅,也不知是發燒還是害羞。

    顧懷笑了笑:“一進來發現你怎麼都沒醒,摸了摸額頭,才發現這麼燙,就找了毛巾先給你降降溫。”

    柳清好像更羞澀了,悄悄往被子裏鑽了鑽。

    房間裏一時沉默下來,顧懷有些尷尬,有心想叫侍女進來接手,可不知怎麼的又不像開口。

    “我確實沒想到你也會生病...不然早該注意到的。”

    他想了想:“你知道人爲什麼會發燒嗎?”

    柳清輕輕搖了搖頭。

    顧懷乾巴巴的說着:“是因爲有一種叫病毒的東西,然後呢你身體裏有個免疫系統,然後啊,免疫系統會讓你發燒,因爲病毒在發燒下也活不長。”

    柳清忽然輕輕開口:“可是人發燒也會很難受呀。”

    顧懷被這句話梗了一下,想一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他猶豫開口:“那可能是免疫系統覺得,病毒和人必須得死一個?”

    話纔出口他就後悔了,說什麼死不死的,真是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然而手中突然多了些溫潤。

    顧懷低頭一看,一隻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悄悄的拉住了他的手。

    顧懷愣了愣,然後擡頭看向了柳清。

    藏在被子裏只露出兩隻眼睛的柳清有些眼神迷濛,她靜靜的看着顧懷,好像那隻從被子裏伸出去的手不是她的一樣。

    感受着柳清的體溫,顧懷輕輕的把那隻手反握住。

    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既然拒絕了,爲什麼又會...

    “王爺,大夫來了!”

    有些急的聲音在屋外響起,顧懷猛然回神,那隻手也縮了回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再低頭看去時,柳清已經閉上了雙眼,頭髮有些凌亂,呼吸聲有些大。

    “進來。”

    門被推開,一個侍女帶着大夫走了進來,是個上了年紀的女大夫,揹着藥箱。

    顧懷站開位置,擺了擺手阻止了大夫的行禮:“先看病吧,不必行禮,細緻些。”

    大夫有些惶恐,可還是依言坐下,伸手進被子,摸到了柳瑩的手腕。

    靜靜的把了會兒脈,大夫將手抽出,又把被子蓋好,這才重新站起:“王爺,這位姑娘...來了月事,又思慮過度,這才感了風寒,不算什麼大礙。”

    顧懷這才鬆了口氣,轉向侍女:“跟大夫去抓藥吧,診金多給一倍。”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門打開又關上,房間又安靜了下來。

    想着侍女之後就會熬藥送過來,看着柳清微微皺着的眉頭,顧懷嘆了口氣。

    自己是不是安排給柳清的事情太多了?身邊得力的人還是有些少啊。

    接下來的商號事宜,自己還是想交給柳清的,至於爲什麼...大概也就柳清最能信得過了。

    至於柳瑩,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更適合去幹那坑人的事情。

    柳清的性格溫和細緻,雖然好像武藝技能樹也點滿了,但更適合做這些關於生意的事情。

    顧懷原本是想把商號全部給她打理的,自己需要的是商號的影響力以及...某些功能,而錢嘛多起來也沒用,就把乾股給柳清,讓她一邊管理一邊把多餘的錢拿來做好事就行了。

    也算是自己這麼使喚她們姐妹的報答。

    可人手明顯還不夠,白和同卓興懷需要盯着錦衣衛,範泓在都察院,宮裏的...頂多算是暗手。

    還得多找些人才,欲成大事,人少了可真不行。

    顧懷走近牀鋪,細細的給柳清掖好了被角,轉身出了門。

    ......

    後院的作坊又開了幾個,臨街的商鋪關了幾家。

    長安無時無刻不在改變,這個世界上最繁華的地方之一,每一天都有很多故事發生。

    普通人大概就是這些故事的配角,而那些站在上方的人,往往纔是故事的主角。

    作爲長安最有名的青樓之一,清風樓的客人向來是極多的,樓裏的姑娘們也不像淮河邊上那些個不入流的青樓一樣,在日漸降溫的天氣裏赤了手臂,擠出些曲線,在臨街的窗戶邊招呼客人,她們更多的是在樓裏安靜的等待着金主上門。

    作爲清風樓的招牌之一,秦淮竹自然是有自己獨立的閨房,此刻她拿起了鏡前的梳子,正在猶豫要不要梳頭。

    梳頭在不同的時候有不同的意義,平時的時候,愛美的女孩子梳頭自然是爲了更漂亮,出閣的時候,是爲了見到更大的世界,而嫁人的時候...

    就該由夫君來梳頭了。

    不過今天秦淮竹的梳頭,就不太一樣了,這是指...要接客了。

    自從上次被迫去詩會造勢,已經過了幾個月,青樓的東家依然還是步步緊逼,秦淮竹沒能找到離開的機會。

    賣身契還在那兒,而她...也沒有選上花魁。

    畢竟今年的花魁好像陪了那附庸風雅的主審整整三天。

    青樓的女子,還能有什麼指望呢?好像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她慢慢拿起梳子,插入如瀑的黑髮,梳子沒有遇到什麼阻力,歡快的滑下。

    進了青樓保留了這麼些年的清白身子,今天...可能就保不住了。

    一滴淚水落在了梳妝檯上,秦淮竹的肩膀微微聳動,最後終於是控制不住,撲在梳妝檯上,響起了低低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