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江三叔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自家的貨物被人拿走,絕對不能讓自己家的貨物,被人搶走。
這可是自己一族人傾家蕩產,這才置辦的貨物,而且這樣跑商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如果不是有周常素這裏的關係,他們一族人只能做一輩子的農人,喫不飽穿不暖,一輩子看不見希望。
看了看一旁,江三叔輕輕的搖了搖江二虎。
結果江二叔睡得跟一頭豬一樣,根本搖不醒。
江三叔又急又無奈,根本不再管江二虎了,只能朝着一旁的周家商隊偷摸走過去。
不遠處,周家的侍衛竟也睡得跟一頭豬似的,都打着呼嚕,睡得正香。
江三叔先去喊了侍衛隊長周山。
周山一個激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江三叔見狀,對他對了一個口型,忙指了指外圍。
周山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了。
周山見去三叔腰間掛着一個水葫蘆,忙拿過來,隊長自己的臉澆了一個葫蘆的水,他整個人也徹底清醒過來。
周山道,“不得了,我們的人都中了蒙汗藥,須得把人都叫醒纔行。”
江三叔道,“怎麼叫醒?”
“我這裏有兩個瓶子,咱們兩人分頭給人聞一下里面的氣味,就可以把人叫醒。”
兩人容不得遲疑,快速拿去給一旁睡得東倒西歪的侍衛聞了一下。
地上的侍衛漸漸都醒來了。
而外圍的馬匪,在搬走外圍不少的貨物以後,也看見了裏面醒來的周家侍衛。
空氣有那麼一秒的靜默!
下一刻,就見周山爆吼一聲,拿了一把長刀,就朝着遠處的匪徒追了過去。
一旁,一溜煙的侍衛一躍跳起來,緊緊跟在周山身後。
周山惡狠狠的道,“真是老虎不發危,你當老子是病貓!老子周家商隊的貨物,你們也敢肖想?”
周山拜了武當真人練過內勁,又曾去過軍營歷練過,一身武義威猛無比,晃眼過去,竟就把五六個馬匪砍倒了。
馬匪只有騎着馬匹的時候,纔會佔據最大的優勢,此時在平地,竟被兇猛的周家軍一砍一個準。
那馬匪頭目眼見着周家軍這麼的兇猛,竟一溜煙的朝着四處逃串。
江禾曦帶着大丫聽見動靜出來的時候,剛好就看見一個慌亂的匪徒從身邊朝着外間逃串。
匪徒已經受傷了,江禾曦晃眼看過去,不由一下瞪大了眼睛。
匪徒見了江禾曦,心裏也是嚇了一大跳,他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一溜煙的逃走了。
等客棧裏的人們聽見動靜出來的時候,戰場已經落空了,一羣匪徒搶劫了外圍的貨物,一溜煙就跑掉了。
在客棧裏,還有不少客人昏睡不醒,並不知道他們的貨物都被匪徒搬空了。
等周家徹底的人拿了水給人潑下去,這才把人給潑醒來了。
等知道自家的貨物都被馬匪搶走,自己等人也險些喪命於匪徒之手,所有人都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們的貨物沒了,那可是咱們一家子借了親戚朋友盤來的貨物啊,這日子,以後可咋過啊!”
悽慘的哭泣聲此起彼伏,看着好不淒涼。
江家人見了這番的情況,心裏也打了一個冷顫。
侍衛隊長周山道:“匪徒買通了客棧的夥計,從喫食裏下了蒙汗藥,買了客棧食物的人,都中毒昏睡了。”
這番話一出,江氏族人都不免感激的看向江禾曦。
如果不是江禾曦包了廚房,讓自己人去做飯,只怕大夥都中了蒙汗藥了。
等到真正昏睡的時候,只怕睡夢之中,就被馬匪一刀割了腦袋。
周山此時鄭重的對江三叔道,“長真兄弟,可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有你拍醒我,咱們今日,只怕在睡夢裏就做了別人的刀下亡魂了。”
他們花錢僱了客棧的人做飯,也派了自己人盯着,也不怎的,就中了招了。
殷掌櫃苦笑道,“下一次,咱們也得學了江公子等人,還得包下廚房自己做飯纔行。”
因江三叔及時救下大夥的命,大夥對江三叔印象都挺好的,周山更是和江三叔稱兄道弟起來。
江禾曦這裏,也跟着收了不少的禮物。
雖然遭了馬賊,但是衆人還得繼續趕路,等稍微做了修整,第二天一大早,衆人就開始繼續出發了。
在臨出發的時候,江禾曦這才道,“怎麼咱們少一個人?二虎哥呢?”
江三叔拍了拍腦袋,道,“他不會還在睡覺吧?”
江三叔一言難盡,道,“他在馬車上睡着了,怎麼叫都沒叫醒,我一時把這事都給忘記了。”
衆人忙去馬車處趕去,等打開第三輛馬車,果然看見呼呼大睡的江二虎。
周山看了看,道,“這是中了蒙汗藥了。”
“奇怪,二虎不是跟着我們喫的飯嗎?怎麼又中了蒙汗藥了?”
等拿了水把江二虎澆醒,江二虎整個人也迷迷糊糊的。
“二虎啊,怎麼回事?你去哪裏吃了什麼別的喫食了?”
江二虎喃喃道,“喫東西?我沒有喫什麼啊!”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二虎,到底怎麼回事?”
江二虎沉默了一下,卻還是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衆人急着趕路,便也不再多詢問了。
不過,等車隊再次啓程的時候,在不遠處,卻忽然來了一個帶滿了傷殘的車隊。
車隊的領頭,是一個身穿盔甲的侍衛,來人攔住周家車隊,朗聲道,“可是周家車隊?”
殷掌櫃忙道,“是,是周家車隊。”
來人拿出一個令牌道,“這是殷掌櫃吧?請跟我來見我們主子。”
殷掌櫃見了這個令牌以後,臉色不由一變。
當下,他變得恭敬無比。
他跟着來人朝着迎面而來的馬車走了過去。
等來到一輛豪華的馬車跟前,侍衛對馬車裏的人道,“公子,我把人帶過來了。”
“嗯!”,來人漫不經心應答了一聲,道,“殷掌櫃,聽說這一路頗多不平,你們的車隊實力強大,既如此,便護送本公子去福州吧。”
“是,公子!”
馬車裏伸出一雙雪白修長的手指,殷掌櫃便恭敬無比的退下了。
接下來,這一隊的豪華馬車直接進入了車隊的核心部分,被殷掌櫃特意安排了人手保護着。
跑商的人看了看,都好奇馬車裏的人到底長成什麼樣,怎麼就這麼大的氣派?
在多了這麼一輛豪華馬車要保護以後,車隊的進程明顯慢了下來。
在中午的時候,車隊甚至下令直接原地修整了,修整時間也長達一個小時。
那馬車裏的主人帶了丫鬟和僕從服侍,江三叔的小舅子杜大郎湊過去打探,等見到那皮膚雪白,容貌美麗,整個人比地主家的小姐還穿得華貴的丫鬟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震驚的。
“那丫鬟,耳朵上戴着這麼大金珠子呢,頭上的髮簪,乖乖,鑲嵌了這麼大的珍珠和藍寶石,連丫鬟都這等的氣派,主人該得多麼的富貴?”
江禾曦最初也沒怎麼在意這一輛馬車,也就當八卦聽聽。
中午既然要修整,她也就想着好好的做一口喫食,讓大傢伙的日子好過一些。
所以當天中午,他們特意做了一大鍋的火鍋。
火鍋調料是早就配置好的,放在鍋裏,把一些浸泡好的菜乾放入火鍋裏便是。
而因了這個火鍋,那原本馬車裏並不出門的貴客,忽然就掀開了馬車簾子。
“你們這是做的什麼喫食?本公子怎的從來沒見過?”
江禾曦聽見這個聲音的剎那,腦子“砰”的一下炸裂開了,很多被人毒打囚禁的晦暗信息傳來。
這個聲音,她打死也不會忘記!
天下之大!原以爲這一次,完全脫離了前世的劇情了,倒不想,不過跑個商,竟也再次遇到了這個死變態。
說起這個變態,就要說起江禾曦的前世。
在前世,當她父親江長生去世的時候,同族的二伯家裏人便把江禾曦一家人都給瞄上了,想要喫絕戶。
江大壯等人本就眼饞江禾曦家裏得到的賠償銀子,又有季紅梅等人看上江禾曦的好顏色,想把江禾曦帶去骯髒的地方賺錢,又有忘恩負義的未婚夫一家嫌棄她村女身份……總之,種種原因之下,她被他們聯合起來賣掉了。
江禾曦因爲顏色不錯,最終,就落入了眼前這個麪皮是個貴公子,但是私下裏卻是一頭披着羊皮狼的青年手裏。
這男人表面對誰都溫和的模樣,慣會僞裝,但是,誰也不敢想象,這男人在背後,竟是一個虐待狂,仗着手裏的權勢,私下購買民間女子進府折磨。
江禾曦想起落入這個男人手裏以後遭受的折磨,身子忍不住打冷顫。
大丫是個好丫鬟,以爲江禾曦冷呢,便把寬大的身子轉過來,做了一個敦實的擋風屏風,把不遠處貴公子傳來的目光遮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