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主府,江奶奶也正在和江禾曦說起她年齡的事情。
事實上,在去年,江奶奶就找江禾曦說起這事了。
江奶奶道,“禾曦啊,你看你已經十七了,別的人家的女孩兒,這個年齡都有做人家孃親的了,你看你是不是也該說一門親事了?”
江禾曦現在貴爲縣主,身份尊貴,如果她願意出嫁,自然是不愁嫁人的。
但是,她怎麼可能願意出嫁?
她現在忙着帶着衆人搞基建,弄錢,強大軍隊,對出嫁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聽見江奶奶的勸說,她只能道,“祖母,家裏的弟弟都還小,我如果出嫁了,弟弟們怎麼辦呢?他們都還小,爹死娘又不靠譜,他們,只有我這麼一個姐姐依靠罷了。”
聽見江禾曦這麼一說,江奶奶不再說什麼了。
是了,大弟他們都還小,如果沒有了江禾曦這個姐姐,這以後,日子可咋過?
雖然現在的日子都好過了,但是,誰還不盼着日子更好過呢?
現在江禾曦做了縣主,如果能幫扶大弟他們兄弟三個,等大弟他們做了大官,根基穩了,他們江家,這纔算是站穩了腳步。
這麼一想,江奶奶的語氣就變了。
“對,對,禾曦,你這樣想是對的,這女人啊,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孃家兄弟而已,你以後啊,可得多幫襯幾個兄弟纔是。”
江禾曦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就淡了。
胡亂應答了幾句,她藉口公務繁忙,轉頭去了書房。
說到底,江奶奶對她這個孫女,到底差了一些什麼。
即便她對江奶奶那麼的貼心,只因她是女孩兒,江奶奶他們這一輩的人心裏,總覺得她以後嫁人了,那就是外人了。
江禾曦心裏有幾分荒涼,對江奶奶,也越發的淡了。
現在江奶奶跟着江大弟住在府外,好在平日裏忙碌着,也沒多少的交接。
江禾曦在書房忙碌了一陣,屋外,大丫來稟告消息,道,“縣主,傅大人前來求見。”
“讓他進來吧。”
片刻以後,一個面容普通,但是一雙眼睛卻分外明亮的中等個子的青年男人走了進來。
幾年過去,已經二十歲的傅今生已經成親了,他也由一個少年變成了身強體壯的青年。
在年前,他通過學習,終於成功考上了榆州府的科考,成功領了守城門的差事。
因了傅蘭孃的關係,江禾曦對傅家人非常的不錯。
此時見了傅今生,江禾曦依舊如以往一般,道,“今生哥,怎麼了?是不是蘭娘有什麼事情?”
傅今生的官職比較小,日常也夠不着直接和江禾曦彙報工作的地步,除了關於傅蘭孃的事情,江禾曦想不出傅今生找直接的目的。
傅今生聽了這番問話,眸子一閃,忽然擡頭,眸光灼灼的看向江禾曦,道,“禾曦,我一直當你是我的親妹子,難道蘭娘沒事,我就不能來見你嗎?”
江禾曦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由眉頭皺了一下。
她怎麼聽着這話怪怪的?
好在傅今生談起了傅蘭娘,江禾曦的注意力這才被轉移了。
傅今生道,“芳兒,蘭娘捎信回來,不日就會回來省親,到時候會來拜會縣主。”
江禾曦聽了這話,心情果然好了起來。
她一臉的驚喜,道,“蘭娘要回來了?真的太好了。可知什麼時候啓程?”
傅蘭娘早在三年前,就嫁給了福州一戶大戶人家。
雖然女孩兒大了,總會嫁人,但是江禾曦還是難免趕到難過。
她和傅蘭娘從小一起長大,以前在村子裏,兩人一起下地割豬草,上山撿柴火,形影不離。
傅蘭娘嫁人以後,兩人再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也許這一輩子,都不能再見面了。
江禾曦自然是難過的。
她在最近幾年,即使工作再忙碌,逢年過節,仍舊會給傅蘭娘寫信送禮。
從以前的信裏,她也知道了傅蘭孃的情況。
傅蘭娘嫁過去三年了,但是卻沒有生下一兒半女,雖然傅蘭娘報喜不報憂,但是江禾曦心裏難免擔憂。
傅今生含笑看着她道,“只怕現在,已經從福州往榆州趕了。”
“行,我知道了,等蘭娘回來了,我就接她來縣主府好好住一陣。”
兩人的話題,到止爲止。
傅今生頓了頓,只能道,“縣主,那我先回去了。”
“好,今生哥,那你先回去吧。對了,以後這種事情的話,也就一句話的事,你不必親自跑一趟,你派個小廝來傳話就行。”
這是看不起他?看不起他們這些見過她窮苦的舊時老相識嗎?
果然,女人就是不能太能幹,看看,原本一個村女而已,現在做了縣主,倒是瞧不上他們這樣曾經的故舊了!
就說他這守城門的活兒,別普通平民眼裏,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活計,可是,在有錢人和那些官員眼裏,他也就是一個看大門的狗而已。
對着一個看大門的狗,誰又能多看幾眼?
想到這裏,傅今生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在縣主府走廊,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走了過來,見了傅今生,丫鬟嬌聲道,“傅大人安!”
傅今生看了看前凸後翹的丫鬟,嘴角笑了笑,從一旁的袖口拿出一盒胭脂,遞給女孩,道,“臘梅,這是百花閣的胭脂,恰好的臘梅香味的,倒是適合姑娘呢。”
臘梅聽了這話,一下愣住了,呆呆的盯着胭脂,道,“這,這是百花閣賣的臘梅香味的?”
“是啊!”
“這,這太貴重了,我怎好收大人的胭脂?”
“胭脂不過是死物罷了,能配得上姑娘纔是正理。”
說着話,也不管丫鬟臘梅的反應,直接就趁着人不注意,把胭脂遞給了小丫鬟,與此同時,他的手,好似一個不小心,碰觸了一下她的手心。
少女的手心好像觸電一般,下意識縮回來。
“傅……傅大人!”
傅今生一臉的無辜,道,“怎麼了?臘梅姑娘,拿好啊。”
他把地上的胭脂盒撿起來,另外一隻手直接握住臘梅的手心,在臘梅心尖兒狂跳,眸子含春看向他的時候,他把胭脂盒放在臘梅的手裏,這才轉身走了。
小丫鬟臘梅覺得身子忽然就熱了起來,她忽然就放棄了女子的矜持,忍不住道,“傅大人,你什麼再來?”
傅今生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接着,淡淡的道,“下次有空再說。”
說完話,轉頭徹底走了。
獨留丫鬟臘梅站在原地,神思不屬。
男人若有若無的曖昧,以及小恩小惠,很容易就拿下了情竇初開的少女。
傅今生領的差事,是榆州北門的監門官,雖說帶了一個官字,但是每日風吹日曬,遇到出城的縣主府官員等,都還得彎腰含笑,露出一臉討好樣,在傅今生的想法裏,和一條看門犬差不多,討生活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等出了縣主府,恰逢傅今生當職,他忙到監門司值守的內房去換了鎧甲,這才和同僚一起來到了北門,開始職守。
在前往北門的時候,傅今生狀若好心的道,“陸兄弟,這是我從縣主府帶來的糕點,陸兄弟且嚐嚐?”
一旁同爲監門官的陸大熊聞言,一臉驚喜的接過傅今生遞過來的糕點,在看向傅今生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羨慕妒忌的神色來。
“傅兄弟,真羨慕你啊,你能隨意出入縣主府,想必升遷也是縣主一句話的事吧?”
傅今生眸子一閃,道,“哪裏哪裏,縣主是最爲公正之人,升遷肯定憑真本事提拔的。”
陸大熊眼裏露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心想,老子信你個鬼?就你一個鄉下泥腿子,當真憑實力進的監門司?
與此同時,這陸大熊對傅今生也越發的討好了。
傅今生一邊享受着陸大熊對他的討好,心裏越發得意起來。
陸大熊好奇的道,“傅哥,縣主都十七了,年齡也不小了啊,這再要留下去,就成老姑娘了,縣主到底咋想的?要找個什麼樣的對象?”
傅今生眸子一閃,道,“這我哪知道?也許,縣主早就情有所鍾,這才遲遲不成親吧!”
聽了這話,陸大熊越發的好奇了,道,“縣主情有所鍾?既然情有所鍾,那嫁過去便是了,何必拖着不成親啊?”
現在,整個北地的人們都變得富足起來,所有人也開始關心起了江禾曦的婚事來。
畢竟,已經十七了啊。
在任何的時代,名女人的婚事,總會成爲人們議論的焦點。
尤其一個年輕貌美的,有本事的女人的婚事。
畢竟,即使是個傻子都知道,一旦娶了江禾曦,那就是娶了兩座城,娶了龐大的財富,娶了權勢。
那神雷配方,可是殺之利器,如果有些野心之人,一旦得到了這樣的利器,更會滋養某些人的野心。
此時,傅今生狀若無意的道,“也許,縣主的意中人有苦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