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反應——
她猛地翻身坐起,一把抓住教官的手,臉色蒼白的顫聲問:“還是東方出什麼事了,村裏人連夜來找我,讓我馬上回家?”
女教官有些傻。
呆愣片刻,失笑輕聲:“哪有什麼東方來找你?是丁總教有事找你。”
丁總教,負責天東大學本屆新生軍訓的負責人。
整天黑着一張臉,對人格外嚴格,罵起人來也格外狠,急了甚至直接大腳踹。
聽女教官這樣說後,陳子佩那顆瞬間就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砰然落下。
隨即小臉一紅,趕緊低頭,伸手拿衣服。
在女教官的帶領下,陳子佩出了營房。
前面帶路的女教官,隨口問:“陳子佩,那個東方,是你的什麼人?”
“是我——”
陳子佩猶豫了下:“我弟。”
女教官嗯了聲,也沒在意,加快了腳步。
很快,她們來到了營地辦公樓前。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軍訓學生明天一早,就要離開營地回雲海了。
陳子佩實在搞不懂,丁總教半夜找她有什麼事。
“報告!”
女教官來到小會議室的門口,開門揮手敬禮:“陳子佩同學,來了。”
低着頭的陳子佩,用眼角餘光看向會議室內。
嚯——
裏面竟然十多個人。
大部分都是陳子佩認識的,還有幾張生面孔。
黑麪神般的丁總教,陪着一個年約五旬的男人,坐在會議桌正中。
男人兩鬢微白,卻是腰板挺直,一張國字臉,濃眉下的那雙眼睛,泛着能洞悉人心的光澤。
“陳子佩同學,請進。”
丁總教稍稍欠身,和聲說道。
搞什麼嘛?
大半夜的——
陳子佩走進會議室後,依舊習慣性的低着頭,雙手十指攪着衣襟。
按說她該給丁總教等人敬禮。
畢竟當前,她還是軍訓學員。
不過她當前有些緊張,忽略了這件事。
“陳子佩同學,不要緊張。”
丁總教和顏悅色:“這麼晚了,還讓你過來,是有個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每年的大學軍訓期間,最高國防那邊,就會滿世界搜尋可鍛造的高文憑人才,來當做優秀的後備力量,精心培養。
尤其,像天大這種本地頂尖學府,更是最高國防着重關注的對象。
參加軍訓的新生們,並不知道在這些天內,他們平時的訓練狀態,早就被丁總教等人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了。
陳子佩——
本屆新生中,各方面都是頂尖優秀的人才!
她的爆發力,身體的柔韌性,尤其那種遭遇任何困難,都咬牙堅持的不服輸精神,更是讓人心折。
再加上人家的個頭,小模樣都堪稱是萬里挑一的,關鍵還是名牌大學的新生;她的檔案,也早就在昨天早上,出現在了林國棟的案頭。
林國棟,是最高國防內專門篩選優秀後備人才的負責人。
要仔細閱覽上千份學員檔案的林國棟,在看到陳子佩的檔案後,立即心中大動,愛才之心大起,決定親自趕來天東,親自考校陳子佩,看看她有沒有檔案中,說的那樣優秀。
如果真是這樣——
看着陳子佩,林國棟微微皺眉。
他覺得,丁總教爲出成績,誇大了對陳子佩的考覈分數。
雖說當代戰爭,早就不再需要端着刺刀,和敵人肉搏了。
可身爲一個優秀的軍人,對身體素質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看看陳子佩——
腿長腰細,滿月臀外加兩個“大誇張”,怎麼看,都不像是彪悍的體質。
反倒是比國外那些,左手掐腰,在T型臺走着貓步的模特,還要妖嬈幾分。
尤其陳子佩進門後,就始終低着頭。
一門心思要把陳子佩,推薦到讓其他學員,都無比羨慕嫉妒的最高國防的丁總教,眼角餘光看到林國棟皺眉後,就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
丁總教剛看到陳子佩時,不也是這樣的想法?
“陳子佩同學,請擡起頭來!”
丁總教低聲喝道。
陳子佩無動於衷。
她不喜歡,被這麼多男人,看到她的臉。
林國棟——
眉頭皺的更緊。
不滿之色,也溢於言表,輕哼了聲,拿起了香菸。
一個學員再怎麼優秀,卻不聽號令,這一點就是致命的缺陷。
林國棟在拿煙時,無意中看到左邊的一個年輕人,正緊張的看着陳子佩,下意識的輕聲說:“快呀,擡起頭來呀。千萬,別不聽命令啊。”
這個年輕人姓王,叫王悅。
王悅,來自四九王家,第三代中最出色的核心子弟。
王悅此前幾年,始終在天東這邊服役,是本屆天大新生的教官之一。
不過這也是他最後一次任務了。
隨着軍訓結束,他也會退役。
“難道,王家小子對這個陳子佩有意思?”
林國棟心中一動。
他再看向陳子佩的眼神,更加清冷。
甚至都有了幾分厭惡,更多的還是失望。
林國棟以爲自己,啥都明白了:“肯定是王悅喜歡上了陳子佩,才說服丁總教,把她的成績無限誇大,要推送到最高國防。哼!老子竟然爲了一個花瓶,丟下工作親自跑來了天東。可惡!”
丁總教站了起來,緩緩的沉聲:“陳子佩同學!我再說最後一次!擡起頭來!不聽命令,你將會被遣送回校,接受處分!”
啥聽不聽命令啊。
啥處分不處分啊?
傻寶貝不在乎——
但她真在乎,會因此事,被學校勸退!
真那樣,李東方說不定會打死她的。
陳子佩用力抿了下嘴角,慢慢的擡頭。
林國棟——
立即感覺眼前一亮!
其實何止是他?
就連那些早就知道陳子佩傾國傾城的教官們,無論是男女,也都是精神抖擻了下。
林國棟卻淡淡的語氣,對丁總教說:“好了。讓她回去吧。”
陳子佩一聽,欣喜不已。
丁總教卻愣了下,脫口問:“什麼?”
林國棟盯着煙盒:“我說,讓她回去。”
丁總教——
林國棟蹭地站起來,厲聲對丁總教說:“這次就算了!但你以後,都別想再擔任總教職務!”
丁總教傻了——
家鄉話脫口而出:“爲毛啊!?”
“爲毛?”
林國棟氣極反笑,霍地擡手,指着陳子佩:“就爲,你他媽的竟然,推薦一個花瓶給老子!害的老子爲了她,丟下很重要的工作,千里迢迢的跑來,親自考察她!”
丁總教眨眼——
王悅卻突然插嘴:“報告林處!陳子佩不是花瓶!她,最多隻是長得像花瓶。”
“她不是花瓶?”
林國棟看着王悅,冷笑:“你說她不是花瓶。好,那我問你!麻袋歪了,她能扶起來嗎?你們說她是負重十公里的第一名,我看是你們開車載着她吧?引體向上八十個,輕而易舉?我呸!是站在地上擡胳膊吧?你們還說她,是個自由搏擊高手。我更呸!是讓她和小貓做遊戲吧?”
王悅——
陳子佩忽然說話了:“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你在鄙視我,嘲笑我。”
林國棟等人,立即齊刷刷看向了陳子佩。
陳子佩卻只盯着林國棟——
幾乎是一句一頓:“一個月前,就算你點着鼻子罵我,我也不會在意。”
“但現在不行。”
“東方說,誰要是無故罵我,鄙視我,我卻始終軟弱以對。那麼,我就是給他丟臉。”
“東方不許我在外打架。”
“我也不會,和你打架。你頭髮都有些白了,不經打。”
“但你可以找一個人出來——”
陳子佩看着林國棟,吐字清晰:“和我比越野跑,比引體向上,比自由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