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方還在給她扎針——
“秦大小姐，做生意不是你此前當院長。只要你有足夠的背景，嚴格的遵紀守法，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你在李家村裝傻賣呆，是欺負我們農村人沒見識，實在。”
“就算你滿村的吆喝，你是我的小老婆時，也能從他們的眼裏，收穫震驚，和對我的羨慕嫉妒。”
“那樣，會讓你有強烈的成就感。甚至都覺得，你是在戲耍我們全村的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的難堪。”
“可商場不一樣。”
“尤其在我們，失去了最高貴的猥瑣發育機會時，爲了存活下去，必須膽大心黑臉皮厚。”
“該翻臉時，六親不認。”
“人在屋檐下時，就得學會搖尾巴。”
“如果，像你這樣的死要面子。”
李東方站起來，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滿臉的真誠：“你這種人，不適合在商場上混的。乖，聽話。找機會給你三哥服軟認錯，回去當你的大小姐，坐等我給你分紅就是了。”
“拿開——”
秦明秀用力咬了下嘴脣：“你的爪子！”
她說完，轉身。
臉上已經堆滿了，最最親切熱情的笑容。
她抱着那疊宣傳單，迎向了那羣人。
看到她走過來後，人羣中有個年輕人，立即看似很隨意的，一步就邁到了被衆星捧月般的顏道身邊。
“幻影，追逐夢想。”
秦明秀把一張宣傳單，遞給了顏道，隨即微微彎腰，致歉：“打攪了。”
不等顏道有什麼反應，秦明秀又走到了旁邊的男人面前。
依舊是彎腰，致歉：“打攪了，這是幻影自行車的宣傳單。”
幻影自行車？
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品牌名字？
顏道身邊的雲海大佬，明顯愣了下，低頭看向了宣傳單。
秦明秀壓根沒看這羣人是誰，挨個發宣傳單。
“給我一張呀，我也看看你們的幻影自行車。”
一個好聽的女孩子聲音，就在秦明秀要向後面的人走去時，從她左後方傳來。
她回頭看去。
早上八點的太陽，散出的金色光澤，打在顏熙的臉上後，爲她鍍上了一層高貴，聖潔的光暈。
美不勝收！
秦明秀被驚豔了瞬間，隨即微笑着，遞上了一張宣傳單。
顏熙接過宣傳單，低頭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個銀灰色的閃電“樓狗”。
雙語——
幻影，追逐夢想！
自行車中的王牌！！
售價699——
美元！！！
宣傳單上，就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閃電樓狗，幾行字。
卻沒有自行車的圖案。
哦。
還有讓顏熙看過後，心兒都忍不住砰然劇跳的699美元。
“什麼自行車呀，敢賣699美元？”
“那個李東方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知道他會在這邊擺攤後，我爸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隱瞞身份跑來這邊來。一來是看看他的真人，二來也算是給他捧個場。”
“可是——”
“李東方呀李東方，你就給我爸看這個？”
“要我說，還是幫你找個好的單位，去混日子吧。”
“那個敢欺負你的路廣元，我幫你搞定。”
“不過，你手下的女員工，確實很漂亮呢。”
顏熙心裏想着，擡頭看向了幻影公司的展位。
上面的圖像和字，和宣傳單上的一模一樣。
尤其那個“699美元”，看上去更是觸目心驚！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站在牌子前，滿臉饒有興趣的樣子，看着發宣傳單的秦明秀。
“他就是那個李東方了。”
“小模樣還可以，可惜腦子不好使。”
“我爸，會不會因此傷心？”
顏熙看向了父親。
顏道依舊滿臉如沐春風的笑容，經過幻影展位時，腳步不曾有片刻的停留。
甚至，他都沒刻意的去看李東方。
他反倒是停在了豐收廠的展位前，擡手輕撫着一輛自行車，語氣溫和的詢問起了什麼。
九零年的農村裏，電視機的普及率，低的嚇人。
年初纔來天東履職的顏道，爲人又非常的低調，很少出現在新聞中。
見過顏道一面的大春和三叉，撒傳單還沒有回來。
因此李家村的李少，最多隻看出這羣人是領導，卻不知道是啥級別的領導。
其實就連張大明，也不敢確定，這個語氣溫和的男人，就是天東省有數的大佬之一。
不過，張大明卻通過電視“認識”了雲海的某大佬。
現在——
雲海某大佬，就站在顏道身邊，微笑着作陪，張大明就算再傻，也知道他來頭非凡了。
他激動的老臉漲紅，說話磕磕絆絆。
“秦明秀！”
看到秦明秀昂首挺胸的走過來，竟然給顏道等人撒傳單後，秦長寧愕然片刻，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丟臉啊！
太丟臉了！！
雖說秦明秀在秦家的地位，相當的尷尬，但她終究是秦家的嫡系大小姐。
可現在——
秦長寧感覺自己的臉，和整個秦家的臉，都被丟光了。
哪怕顏道等人，都不認識她。
秦長寧趁大家，都圍着顏道“欣賞”豐收廠的自行車時，低聲喝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
秦明秀和秦長寧對視着，輕飄飄的回答：“我在撒傳單。三哥，我已經從縣醫院辭職，現在沒有任何的經濟來源收入。我找份工作幹來填飽肚子，有什麼問題嗎？”
“你——”
秦長寧口結了下，看向了李東方：“那個年輕人，就是你破釜沉舟，也要賭上未來的李東方？”
秦明秀也回頭看了眼，笑：“他還挺帥的吧？給你當妹夫，怎麼樣？”
“秦明秀！”
“你還能再大聲點嗎？那樣，別人都能知道，我是秦家的大小姐了。”
秦明秀無聲冷笑，心想：“不再被秦家管，再也不用看誰臉色的感覺，真不錯。”
“你——”
“我怎麼了？”
“一個擺地攤的，也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秦長寧深吸口氣，穩定了下情緒：“秦明秀，你已經是我秦家的恥辱。你，早晚都會後悔的。”
“我會不會成爲秦家的恥辱，會不會後悔，還未可知。”
秦明秀死死的，盯着秦長寧的眼睛，輕聲：“三哥，你可以通過正當手段打擊他。但你千萬，別對他下黑手。要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因爲他，是我讓你們所有人，都後悔那樣對我的唯一希望。”
她說完——
不等秦長寧有什麼反應，就轉身踩着小高跟，咔咔的快步走到了李東方面前。
笑顏如花：“東哥，我剛纔表現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