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秀立即眯起眼,母豹般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陳子佩:“你以爲,你敢殺一個鄉下流氓,就以爲是橫行天下的女魔頭了?”
“實話告訴你!”
秦明秀緩緩的說:“你走江湖賣藝,練出來的把式!不一定,能比上秦長山教給我的散打!自從哥哥犧牲後,我爲了自保,這些年來始終勤學苦練。你要是不服氣,我們現在就找個地方,單挑!”
“我不是在威脅你。”
陳子佩搖頭。
秦明秀冷笑:“這還差不多。”
陳子佩又說:“我是在威脅所有人。”
秦明秀——
陳子佩緩緩邁步,重複:“所有,試圖傷害東方的人。”
秦明秀——
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陳子佩在說話:“在我們的爸媽出事後,我就想通了。我這輩子,就是爲了保護東方而活着。所以,他罵我,打的我遍體鱗傷,我也不會怪他。更何況,他現在對我那樣好?”
“別傷害他。要不然,我真會殺死你的。”
陳子佩停住腳步:“因爲我很清楚,我除了用這種蠻力幫他之外,我就再也不能爲他做什麼了。”
“你不同。”
陳子佩看着她:“你出身高貴,性格開朗,殺伐果敢。關鍵是,你能屈能伸。”
秦明秀冷冷打斷她:“我是女人。能屈能伸的,是你家小流氓。”
陳子佩——
滿臉的不明所以。
“唉,和你聊天真是無趣,一點都不幽默。”
秦明秀嘆了口氣,說:“你放心,我不會傷害李東方的。那晚我和秦長寧說的,你都聽到了吧?那是我的心裏話。我纏着小流氓,就是爲了好好的活下去。”
“橫刀奪愛的事——”
秦明秀冷哼一聲,把一枚鈕釦,丟到了陳子佩懷裏,隨即擡腿上車:“秀哥不屑爲之!”
“當然,火候到了時,適當玩幾次,還是可以考慮的。”
秦明秀心中騰起這個念頭時,低頭看向了右手手腕上的,梅花小手錶。
“十二點了。”
李東方看了眼天上,火辣辣的大太陽,又看了眼田野裏還在收割玉米的人們,對崔鎮苦笑:“有什麼事,您能不能直接說?一大早,你就拽着我,陪着你來漫野裏視察民情。崔鎮,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你當我願意來呢?”
大腹便便的崔鎮,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隨口說:“要不是你的御姐祕書,非得。”
他說到這兒後,才意識到說漏了嘴。
李東方一愣。
崔鎮打了個哈哈:“李老闆,咱們找個小飯館,隨便喫點?”
李東方輕聲:“崔鎮,請您把實情,告訴我。”
崔鎮知道,瞞不住了。
這太陽,老高老高,距離落山還有很久。
早上時,秦明秀則請崔鎮,拖住李東方到傍晚。
“沒有完成秦祕書,託付給我的任務啊。”
崔鎮嘆了口氣,走到地頭上一棵梧桐樹下,坐在了樹蔭下:“還不到七點,我就接到了縣局驛城俠的電話。”
他把和秦明秀說過的那些,又給李東方仔細的,講述了一遍。
李東方始終靜靜的聽着,沒有隨便插嘴。
可他的心裏——
“那晚秦明秀,從外面回到歌廳後,情緒就很不對勁,喝了個酩酊大醉。”
“關鍵是子佩!”
“我進門後,她才從門外走進來。”
“那晚在歌廳內,穿騎士裝的人,只有子佩和兩個縣歌舞團的女孩子。”
“那兩個女孩子,在王軍被殺的時間段,沒有出去。”
“子佩出去了!”
“子佩出去,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纔去了彩虹公園。”
“是她,殺了王軍。”
“可是,她在殺人後,卻沒流露出絲毫的異樣。”
“警方,肯定會根據那枚鈕釦,查到歌廳,去找那兩個女孩子和子佩。”
“子佩的衣服上,少了一枚鈕釦。”
“就憑她的性子,只會對警方坦白從寬。”
“秦明秀借用了崔鎮的車子,火速趕去天大,就是要幫子佩抗雷。”
“秦明秀只要證明,那枚鈕釦是她的,子佩的嫌疑就會洗掉。”
“她委託崔鎮,把我帶來這漫野中,就是怕我被特勤提審,從而擔心子佩,亂說話,壞了她的計劃。”
“問題是,秦明秀能及時趕到天大嗎?”
李東方想到這兒後,蹭地站起來:“崔鎮,您和驛城俠驛隊的情分,李東方會牢記在心。我現在,就得回去。”
不等崔鎮有什麼反應,李東方轉身就跑。
他必須得儘快趕回李家村,主動去找特勤。
如果情況不妙,李東方馬上就會坦白,是他蓄意殺了王軍!
哪怕陳子佩已經坦白,李東方也有把握,能把罪名攬過來。
畢竟,陳子佩疼愛李東方的事,壓根不是祕密。
在李東方蓄意殺害有仇的王軍後,陳子佩爲他頂罪,也算是正常操作。
再說了,子佩就是個總低着頭,外形懦弱的女孩子。
有誰會相信,她敢殺人呢!?
李東方胡思亂想着,跑的是滿頭大汗。
可崔鎮爲保險起見,帶着他遠離了李家村。
他跑了足足大半個小時,累的肺葉都快炸了,才跑回了廠子裏。
“東哥,你這是咋了?”
正在車間門口洗衣服的大春,看到李東方臉色煞白,張大嘴接不上氣來的樣子,嚇了一大跳,連忙跑過來,攙扶住了他。
在車間內的老村長,聽到動靜後,也走了出來。
李東方一把抓住大春的胳膊,顧不上說別的,問:“市局,市局下來的特勤呢?”
大春連忙如實回答:“走了啊。還沒晌午時,就在廠子裏等你的那些特勤,就走了。”
“走了?”
李東方一愣。
“走了,早就走了!”
大春用力點頭後,後知後覺:“東哥!昨晚我去鎮上時,就聽說那個王軍,被人殺死在了市區的小公園內。那些特勤來找你,不會是懷疑你是兇手吧?”
“我和他有過矛盾,特勤懷疑是我殺了他,很正常。”
李東方倚在了鐵門上,提在嗓子眼裏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心想:“秦明秀,我欠你一條命。”
叮鈴鈴——
座機鈴聲一響,守在案几邊的顏熙,就抓了起來:“宋哥,我是小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