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彼得有死穴的話,那麼陳子佩的那番話,就是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死穴!
除了彼得之外,就連他的助手,都不知道他這次祕密來東,所肩負的任務,對整個海耶夫集團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此前——
海耶夫集團,不是沒考慮過,最先和穆拉圖等人接觸。
畢竟那些人可是正道生意人,只要貨色足夠好,美鈔大大的有。
可商人——
把錢賺到手後,會在意海耶夫集團以後的死活嗎?
如果海耶夫只看錢,而不管以後,那麼他也沒有資格,坐在當前的椅子上。
正是不相信穆拉圖等人,海耶夫纔派遣彼得前來東土,祕密尋求合作。
東土雖然很窮,可信譽卻比穆拉圖等人,高了不知多少倍!
以後——
萬一海耶夫集團遭到徹查時,東土出賣他們的可能性,遠比穆拉圖等人低的低。
事實上——
在李東方生活的前世,海耶夫集團之所以能崩塌,就是因爲沒有抗住金錢的魅力,和東土做了一單生意後,就選擇了穆拉圖,最後被賣了個乾淨。
現在——
子佩的“橫空出世”,不但破壞了彼得和穆拉圖的暗中合作,關鍵是把這些“絕密的利害關係”,都明白無誤的,擺在了他面前。
彼得可以選擇拒絕合作,去找穆拉圖,牟取當前的鉅額利益,但後患無窮。
他如果選擇和東土合作,當前利益不大,可卻沒有後顧之憂。
那麼——
彼得會選擇和誰合作呢?
只要他的腦回路正常,就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事實上——
當子佩率隊出門的那一刻,彼得就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可是——
彼得喊價一百,子佩卻只給他七塊!
七塊和一百,差了多少倍?
這已經不再是彼得“漫天要價”後,子佩的“落地還錢”了。
而是侮辱人!!
彼得最低的心理價位,是十塊錢好不好?
他最渴望的是,東土能還價四十到八十之間。
七塊錢——
看不起誰呢!?
彼得在憤怒。
柴軍主等人——
這幫年齡加起來,足足超過一千歲的老頭,都站在子佩面前,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她。
這是“臨時休息室”內。
子佩既然說給人家彼得,一個小時的考慮時間,那麼柴軍主等人就得離開那間,可監視的房間,絕不能偷看,或者竊聽彼得等人在做什麼。
子佩坐在沙發上。
她微微垂首,雙手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水。
剛纔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確實有些渴了。
甚至還有些餓。
中午進餐時,因爲柴軍主等人的強勢圍觀,她只吃了四碗米飯。
現在——
這些老頭,再次擺出了圍觀的架勢,就這樣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真是討厭。
“陳子佩同志。”
柴軍主說話了:“你確定,你給人還價七塊錢,是認真的?”
子佩不答反問:“那種場合,也可以開玩笑嗎?”
胡老頭忍不住搶答:“當然不能!這可是軍國大事。”
子佩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既然連胡老頭都知道,那種場合下不能開玩笑了,子佩怎麼可能會開玩笑?
王老頭滿臉被打敗了的樣子:“女娃子,可你給人還價七塊錢,這不是開玩笑,是做什麼?”
當子佩上午時保證,她能於低於五十的價格,談下這筆生意來時,王老頭等人就想高歌一曲:“一萬個不相信。”
但出於子佩的侃侃而談,讓大家都覺得,她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才勉強同意她作爲主談出馬。
大家都希望,子佩能給大家,帶來一個驚喜。
子佩帶給大家的——
七塊錢的價格,是驚喜嗎?
是驚嚇!
要不是陳女娃“不諳世事”,不用胡老頭等人蠱惑,柴軍主就會大發雷霆,趕她滾蛋,臨陣換帥。
“怎麼,你們希望,我以更高的價格,去買他們的東西?”
子佩皺眉,放下了水杯。
“我們怎麼可能希望,高價去買他們的東西?”
王老頭苦笑:“我們恨不得,他們把東西白白送給我們的。可你只給人七塊錢,就是奔着合作失敗而去的。”
胡老頭也嘆息:“女娃子,你可知道,我們當前有多麼的需要,彼得手裏的東西?”
“給人七塊錢——”
“呵呵,你敢說,我都不敢想啊。”
“軍主,我看還是換人吧。”
“和彼得好好解釋下,我想還有挽回的餘地。”
“是啊。”
“至於胡鬧的陳女娃,我建議還是讓她乖乖去上學,別再參與如此級別的決策,讓人貽笑大方了。”
休息室內,一片七嘴八舌:“柴軍主,別再猶豫了。猶豫的時間越長,彼得的怒氣,就會越大。”
眉頭緊皺的柴軍主,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
說:“陳子佩同志,你已經被開除出本次談判任務了。”
宣佈完畢後,柴軍主回頭。
既然把子佩踢出去了,那麼柴軍主就得重新尋找主談手,繼續和彼得談判。
“唉。”
胡老頭嘆息,搖頭:“我敢說。經此鬧劇後,感覺被羞辱了的彼得,會把價位,擡到我們無法承受,但卻必須得承受的高度。唉,失策啊,失策。”
“乳臭未乾,終究難當大任!”
“其實我早就不同意,讓她負責本次談判的。”
“所造成的大損失,誰來承擔?”
一羣老頭七嘴八舌,開始議論這件事的後續。
卻沒誰去迎合柴軍主的目光。
誰迎合——
誰就得接替子佩,繼續和彼得談判。
那麼就得承擔一部分,高價買下所需的責任。
子佩說話了:“你們,誰敢和我打賭?打賭我能在十塊錢左右,把合作談成?”
她的話音未落——
柴軍主冷聲喝道:“夠了!陳子佩同志,這是軍國大事,不是兒戲!”
他說完,再次冷哼一聲,快步走出了休息室。
可憐的孩子——
看着遭到柴軍主的呵斥後,小臉瞬間變紅的子佩,王老頭等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有心想安慰她幾句——
卻都紛紛嘆息着,魚貫出門而去。
大家當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趕緊在剩下的這半個小時內,找出新的談判手。
等大家都出去後,子佩才慢慢的站起來,低着腦袋緩步出門。
柴軍主臨走前的叱責——
讓子佩很想家。
很想李東方!
她不想再留在這兒了。
甚至,她都不想再去國防大讀書了。
她就想回家!!
回家後告訴李東方:“你讓我把這羣老頭,當做村裏的老頭來對待的建議,是錯誤的。”
低着頭的子佩,心裏胡思亂想着,默默地走到了,這片戒備森嚴的建築羣門口。
啪!
執勤的士兵,擡手敬禮:“陳子佩同志,我們剛接到電話,你是不可以出去的。”
子佩愣了下,擡頭看着士兵,滿臉不解的問道:“我的任務已經結束,爲什麼不讓我走?”
年輕的士兵——
真受不了被子佩這樣和他平視,眼神飄忽,大腦有些發空,只是舉着右手,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他剛纔說過的那句話。
子佩沉默半晌,索性走到旁邊的草地上,蹲在了一棵樹下。
在天大的日子裏,子佩學習學累了時,就會躲在樹林內,靜靜的看螞蟻在做什麼。
看着螞蟻們忙碌,她的心神就會越來越安靜。
渴望看到李東方的衝動,就會慢慢的減弱。
總共五個螞蟻。
它們在忙什麼呢?
被子佩俯視後,會想什麼?
時間——
在子佩抿着嘴角,好奇的琢磨螞蟻此時在想什麼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嘟嘟。
崗亭值班室內的電話,響了。
一個年輕的士兵,正在用眼角餘光,不住觀察子佩。
莫名其妙的,他每看子佩一眼,心裏就會甜滋滋的。
聽到電話聲響後,士兵立即拿起了話筒。
片刻後——
年輕的士兵,小跑着來到了子佩面前。
啪!
一個立正,揮手:“陳子佩同志,柴軍主請您去他的辦公室內!”
正在和螞蟻“神交流”的子佩,頭都沒擡,淡淡的說:“幫告訴他,我不去。”
年輕的士兵——
他傻楞片刻,隨即轉身,小跑進了值班室內。
抓起電話,大聲彙報:“報告柴軍主!陳子佩同志讓我轉告您,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