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道上來就問李東方這句話。
“你稍等。”
雖說李東方就算說方便,顏道也不知道是誰在他身邊,但他還是舉着手機,走出了辦公室。
不在最起碼的禮節上欺騙顏道,是李東方最基本的禮貌。
當然該欺騙時,李東方絕不會對顏道推心置腹。
要不是顏道的支持,小太平能空降天橋鎮,下榻李府?
“我出來了。”
李東方走到廠區內,擡頭看到天上的幾顆星時,又想到了杳無音信的陳寶貝。
顏道很乾脆的問:“我想知道,你知道方長的下落嗎?”
李東方想都沒想,就回答:“不知道。”
顏道又問:“你沒有動他?”
李東方曬笑:“我幹嘛要動他?”
不等顏道再說什麼,李東方又說:“就因爲他像瘋狗那樣,無緣無故的撕咬我,我就得打死他?就算我想打死他,我也不會在這時候,打死他。”
顏道在這邊沉默半晌,說:“方長昨晚在發出再論有錢的文章後,就失蹤了。而你那邊對這件事的反應,相當的淡定。德市方面就懷疑你,暗中對方長做了什麼。明天,將會有專案小組,去幻影集團調查你。”
“而且——”
“方長失蹤的消息,今天下午就傳了出去,在文界引起了很大的震動。”
“畢竟,方長是清貴文人的榜樣。”
“多年來艱苦樸素,一雙鞋子穿六年,都捨不得扔。”
“關鍵還是,他多年來,始終爲民發聲。”
“他被奉爲天東方,在全國各地有着數以萬計的崇拜者。”
顏道很清楚,他說的這些,李東方早就打探到了。
顏道還是重複了一遍,就是要引起李東方的高度關注。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顏道最後說:“明天的報紙上,或者說文壇,將會掀起搜尋方長,指責是你綁架、滅口方長的浪潮。”
李東方問:“難道,他們沒有任何的證據,就能對我胡說八道嗎?”
顏道淡淡地說:“這些所謂的清貴文人,攻擊人時,還需要證據嗎?”
“您說的很正確。”
李東方讚歎了一個,說:“看來,我再也不能假裝沒事人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德市,搜尋方長。”
顏道隨口說:“德市那邊的特勤,都找不到,你能找到?”
李東方悠悠的回答:“也許,我的運氣比較好呢?”
顏道——
李東方忽然問:“如果我真找到方長,他還活蹦亂跳的。而且,他的失蹤和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那又怎麼樣?”
顏道反問:“還能怎麼樣?”
李東方——
他明白了:“也就是說,那些瘋狗罵了我,也就罵了。卻不用因此,擔負任何的責任。”
顏道笑了笑,沒說話。
“顏老大,求您兩個事。”
“一個個的說。”
“第一——”
李東方說:“明天一早,我就派葉風,王者他們去德市,搜尋方長的下落。萬一,他們的運氣好,找到了方長,我希望特勤能在現場,給我們作證。他的失蹤,和我們無關。”
“這件事好辦。”
顏道很痛快的說:“等會,我就打電話給省廳,派人去德市和你們會合。你把王者他們的聯繫方式,告訴我。”
李東方王者的聯繫方式,告訴了顏道。
“第二件事——”
李東方說:“你把小熙調走吧。”
“唉。兒大不由爺啊。”
顏老大幽幽嘆息後,通話結束。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李東方聳聳肩,轉身走進了馬文靜的辦公室。
“我們以某些文人的名義,從某些人的所住地,通過郵件發送到報社的稿子,已經開始排版了。”
剛纔也打了個電話的馬文靜,對李東方彙報:“估計明天的報紙上,就屬我們的稿子,攻擊東哥你最爲厲害了。”
李東方搖頭:“你太高看自己了。”
馬文靜——
“某些文人的卑鄙,和攻擊指數,遠超你的想象力。”
李東方這番話,可謂是有感而發。
他在後世的網絡上,可是看到了太多“爲民請命”的文人。
其實那些人,都是進化的牧羊犬。
當前年代,恰恰是西方的文化,思想給國人洗腦,最瘋狂的時候。
所謂的“悲傷派”,就是在這時候成形的。
東土社會現狀的照片,要出現在海外報刊上,如果不拍出陰間的效果來,那就不叫拍照。
在國外有點名氣的演員啊,模特是之類的,都是吊梢眼。
甚至某名校——
想到後世某校推出的模特,李東方就想把摩洛哥的貨幣,送給那些敬愛的人。
“走了,回家睡覺。”
李東方忽然間就興趣缺缺了,對秀兒說了句,轉身快步出門。
今晚的月亮,真的很亮。
風也很冷。
即便春天的腳步已經來臨,但寒冬卻遲遲的不肯走開。
李東方走在冷清清的大街上,裹了下衣服時,香風撲來。
卻是秀兒擡起紅色的長款,把他擁在了懷裏。
嗯。
李東方立馬感覺暖和了很多。
就是看不見路。
不要緊,有帶路的。
秀兒能察覺出,李東方這些天的心情,時高時低的,時好時壞,一點都不穩定。
絕不是因爲顏熙和宋紅顏回來了。
而是因爲陳子佩,始終沒有任何的音訊。
秀兒很理解,李東方當前是一種什麼心情。
要不然——
顏熙倆人重新下榻李府後,秀兒就算沒有任何的理由,也肯定找事鬧騰的。
“小熙告訴我說——”
倆人摟摟抱抱,走路磕磕絆絆的走過街口時,秀兒說話了:“初七那天你喝醉了,被她攙扶着走出酒店後,你就甩開她,跑到麥地裏跪下,雙手放在嘴邊,衝四九方向,大喊大叫子佩的名字。還說。”
“我還說什麼?”
李東方停住了腳步,從她懷裏探出腦袋:“我有嗎?小太平故意撒謊,羞辱我吧?”
“很多人都看到了。”
秀兒看着門口的燈籠:“但沒誰敢亂說。本來,顏熙也不想告訴我的。但她還是和我說了。就是想讓我,勸勸你不要擔心子佩。想她了,就和我們說說,不要憋在心裏。這樣,對身體不好。”
“我哪有你們以爲的,這麼軟弱。”
李東方不屑的笑了下,看似漫不經心的,再次問道:“那天,我還說什麼了?”
“你說——”
秀兒看向了李東方的眼睛,輕聲說:“老天爺安排你重新活一次,是爲了和子佩朝夕相處的。不是讓她遠走高飛。也不是,爲了和這麼多的女人,在一起不清不楚的。”
李東方和秀兒對視着,始終滿臉的不屑:“我會那樣沒出息?”
“東哥。”
“嗯?”
“我在你身邊,是不是讓你。”
秀兒說到這兒看向了別處,眼神黯淡:“讓你。嗯,就是破壞了你和子佩的感情。”
如果她不是想到李東方喝醉後,說出的那句“不是爲了和這麼多的女人,在一起不清不楚的”話,這幾天心神也始終不定,那麼她肯定會發現,李東方的額頭上,有細細的冷汗冒了出來。
秀兒,顏熙等人,都沒在意李東方說“老天爺安排我重新活一次”的話。
只會以爲,他是浪子回頭後,懂得珍惜子佩了,只想和子佩朝夕相處的比喻。
可李東方在聽秀兒說出這句話後,神色雖然淡定,後背卻有冷汗冒了出來。
“以後,再也不能喝醉酒了。”
李東方心中默默的囑咐自己。
他擡手,扭着秀兒的臉蛋:“小娘們,老子都爲你去殺人了!”
小娘們——
眸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滿腹的陰霾,瞬間灰飛煙滅,再次矇住李東方的腦袋:“走,回家。今晚,超薄的伺候!”
“滾——”
李東方悶聲說:“你把東哥當什麼人了?哦,對了,你倒是很久,都沒喊爸爸了。”
秀兒懶洋洋的回答:“蘇酥來了後,我就不願意喊了。”
“她現在不在了。”
“你真想聽?”
“今晚特想。”
“那回家。”
“你先回去。”
李東方從她懷裏鑽出來,說:“我得給瘋子打個電話。”
秀兒知道他要辦正事了,不再糾纏他,雙手抄在長款口袋裏,吹着口哨,踩着馬靴咔咔的走了。
李東方倚在街燈杆子上,目送秀兒進門後,才長長鬆了口氣。
拿出手機:“瘋子,那邊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