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虎腳步匆匆的,走進了老宅客廳。
身穿無袖黑色旗袍,踩着細高跟的白敏,正坐在沙發上,左手捧着一個小白碗,右手拿着小勺,姿態高雅的喫着銀耳蓮子粥。
“大嫂。”
姜伯虎走到案几前,微微彎腰低頭時的目光,從白敏的腰胯間一掃而過,落在了她的細高跟上:“您找我?”
“這兒有封信,你看完想好後,再給我說一下。”
白敏捏着勺子的右手,翹着特好看的蘭花指,小口小口的品着湯,語氣溫和的說。
姜伯虎這纔看到案几上,確實有封信。
他彎腰拿起來,打開。
白敏的眼角餘光,看向了他的臉。
姜伯虎先是愕然,隨即是滿臉的不信,最後是氣極反笑。
“我真沒想到,那個長腿妹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
姜伯虎放下信,笑道:“或者說,她又找到了強硬的靠山後,覺得自己特厲害,才繞過我,直接找到了您。”
他把得知沈蕾再次來到香江,就帶人過去,把堵在咖啡廳內說的那些話,如實向白敏講述了一遍。
姜伯虎相信,白敏肯定會贊同他的所作所爲。
因爲上次——
賀遠東竟然逼着白敏,在酒店親自給沈蕾道歉後,更是當衆抽了姜伯虎的嘴巴。
數月之前的那件事,對姜伯虎來說,不但是奇恥大辱。
更是被白敏,視爲了“技不如人”時,不得不對人低頭的污點。
姜家要想繼續擴張,白敏要想擡高自己的江湖地位,叫板賀遠東找回場子,那麼再次利用沈蕾來說事,就是最佳的辦法。
“我給了那個長腿妹24小時,就是希望賀遠東,能再次出面保她。”
姜伯虎低聲說:“但我真沒想到,賀遠東還沒露面,長腿妹就這敢直接挑釁您。”
叮噹一聲。
白敏把小白瓷碗放下,拿起絲帕擦了擦嘴角,淡淡地說:“她爲什麼,不去麻煩賀遠東等人,就敢直接挑釁我呢?”
“這個東方貿易,看來來頭很大。”
姜伯虎還是很聰明的,笑道:“我黑唬了沈蕾這個孩子後,她背後的家長,就直接對我還以顏色了。”
福伯來了。
他在最短時間內,就派人搞清楚了東方貿易,是一傢什麼公司,法人是誰了。
“東方貿易是在上個月時,剛註冊的。”
“註冊資金,和註冊人都是賀家辦理的。”
“東方貿易的業務,囊括了娛樂,電子,車業,機械,礦產等所有,能賺錢的項目。”
“但目前東方貿易旗下,只有一家小雪娛樂。”
“不過東方貿易當前正在和幾個家電,服裝,護膚和食品的大賣場,尋求合作。”
“甚至他們都在繁華鬧市區,高價買了幾個門頭房。看來,要開自己的專賣店。”
“東方貿易的老總姓陳,叫陳子佩。”
福伯看着手中的一份資料:“陳子佩,現年25歲,是呂宋來香江發展的僑民。也是香江賀家的陳老夫人,孃家去呂宋發展的一支親族。從輩分上來說,陳子佩也勉強算是賀遠東的遠房侄女。”
聽到這兒後,姜伯虎立即陰笑:“呵呵,果然和賀家有關!”
白敏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從扁扁的鐵盒裏,拿出了一支細細的雪茄。
她抽菸的樣子——
能讓姜伯虎聯想到六七十年前,那些超級大佬的姨太。
不但美,而且相當的媚。
關鍵是,她的身上還散着一股子無視生死,看透紅塵,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喫糟糠的頹喪氣息。
白敏的這種氣場,也是最讓姜伯虎。
不——
是讓每一個男人見後,都情不自禁爲之魂牽夢繞的!
等右手拖着左肘,左手捏着雪茄的白敏,櫻口緩緩冒出一口青煙後,福伯才繼續說:“但自從賀家註冊東方貿易後,就再也沒有插手這家公司裏的任何事。看來,賀家僅僅是幫這個陳子佩,註冊公司。”
“我記得。”
白敏再次吸了口雪茄,語氣輕飄飄:“沈蕾背後的那個男人,也就是李東方。他的妻子,好像就叫陳子佩吧?”
“是的。”
福伯馬上回答:“東方貿易的這個陳子佩,就是您讓我在前段時間,調查的那個陳子佩。”
姜伯虎眉梢動了下。
他卻不知道,白敏又派福伯也去調查了李東方。
白敏問福伯:“她怎麼會來香江了?”
“上個月,陳子佩犯錯。被擼掉了所有的職務,回到了雲海老家。”
福伯回答:“我能探聽到的,就只能這麼多。”
“這也足夠了。”m.biqmgètn
白敏淡淡一笑,眼皮子擡了下:“福伯,伯虎。你們都說說這封信,究竟是幾個意思?”
姜伯虎和福伯,相互對望了眼。
姜伯虎低頭,目光重新落在了白敏的細高跟上。
福伯緩緩的說:“東方貿易想在香江站穩腳跟,就必須保住沈蕾。”
姜伯虎也補充道:“如果我是那個陳子佩,如果自身實力夠硬,也會藉助本次機會,索性和我們姜家硬碰硬,來博取聲望。或者說,就是想踩着姜家的肩膀,往上爬。”
白敏緩緩點頭。
她那雙媚眼,隨意撩了下窗外的白雲,問:“那你們說,她敢來嗎?”
姜伯虎嗤笑了聲。
在他看來,東方貿易給姜家下戰書,就是藉着香江賀家這張虎皮,來證明自己不好惹。
可在香江真正不好惹的人——
不是扯虎皮的,而是確有實力的!
要麼在白天過路口時不看紅綠燈,要麼在黑夜去酒吧喝酒時不給錢。
很巧。
香江姜家,當前無論是在白天,還是在黑夜,都有着讓賀家,賈家等豪族忌憚的實力。
陳子佩扯着賀家的虎皮,要在黑夜來挑釁姜家,那簡直就是開玩笑!
福伯卻皺眉,緩緩的說:“也許,敢。這些年來,內地有很多人在香江,玩了命的打拼。”
“那就準備一下吧。”
白敏站起來,款款的扭着屁股,走向樓梯:“讓七喜都過來。另外,通知相關的辦公機構。姜家老宅今晚這邊可能會有活動。動靜大一點的話,他們也不用驚訝,更不要理睬。”
七喜——
既是姜家的家族企業名稱,也是白敏整合的黑夜勢力,還代表着七個人。
這七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有着足夠豐富的江湖經驗。
他們更是曾經的帶頭大哥。
如果不是香江白姐的魅力無邊,他們是絕不會湊在一起,組成七喜後聽從她的調遣。
“大嫂,還用讓七喜都過來嗎?”
看着白敏款款扭動的背影,姜伯虎喉結滾動了下,說:“我感覺,最多過來三個人,就能把那些不知好歹的擺平。何況,那個陳子佩也不一定敢來。”
款款的背影,停止了扭動。
白敏回首,淡淡地說:“我讓他們都過來,是要讓他們預防她和沈蕾連夜潛逃。更覺得讓她們去拍電影時,需要至少七個的男主吧。”
姜伯虎這才恍然。
輕笑:“其實,我也可以客串一次男主的。”
是夜!
隨着氣溫越來越低,夜色也越來越深。
從清晨四點半就開始喧囂的香江,也終於隨着深夜的來臨,打了個風情萬種的哈欠後,閉上了那雙涌上睡意的眸子,緩緩走進了寧靜的夢鄉。
只有幾盞燈亮着的姜家老宅,也像往常那樣,看上去靜悄悄的。
當前名聲越來越響亮的香江白姐,則姿態慵懶的樣子,半躺在牀頭上,看着手裏的一份報表。
這是一份四九銀燕電子的財務報表,傳真件。
當——
客廳西北角處,那座已經有着整整90年曆史的座鐘,敲響了午夜零點到來的鐘聲。
鐘聲悠揚,空靈悅耳,還帶着一股子來自時空深處的神祕。
每次聽到這個時間段的鐘聲時,白敏就會做兩件事。
第一,莫名其妙的想一個,不知道是誰,又在哪兒做什麼的男人。
第二,無論她正在做什麼,都會在第12聲的鐘聲落下之前,熄燈閉眼。
今晚,也是如此。
第一聲鐘聲傳來後,白敏就放下了報表。
第九聲鐘聲傳來後,她已經滅了檯燈。
當!
午夜零點的最後一聲鐘聲傳來後,白敏已經像往常那樣,腦子裏想着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閉上了眼。
啊——
第十三個聲音,傳來!
卻是無比壓抑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