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忽然間丟掉了那樣。
她知道，那是最真的友情。
必要時不惜動用魔都陳家的資源，也要幫康婉怡成爲歌星，是陳有容給康婉怡的承諾。
事實上，康婉怡能去四九，參加青年歌手大獎賽，就是陳有容動用了陳家的資源。
要不然——
這個年代，人們並不怎麼欣賞煙燻嗓的。
其實陳有容也想去四九，參加青年歌手大獎賽的。
而且就憑她在唱歌這方面的天賦，和比康婉怡更加出色的外形條件，她僅憑自己的實力，就能拿到歌手大獎賽的門票。
但她卻放棄了。
因爲這傻孩子覺得，如果她和康婉怡同臺獻唱的話，自己肯定會是勝者。
即便她得不到冠亞軍之類的，可起碼她的名次，要比康婉怡高。
那樣，會打消康婉怡的積極性。
康婉怡如願去了四九。
她獨特的煙燻嗓，也如願的不被多少人欣賞。
康婉怡在本次歌手大獎賽上取得的成績，很是不如人意。
她鎩羽而歸後，陳有容各種鼓勵和安慰，並承諾要幫她，去找到李東方買歌。
可是——
“對不起，康康。”
“其實我也很喜歡唱歌，甚至比你還要喜歡。”
“關鍵是，你姓魔都康家的那個康。”
“無論是我小姑，還是小姑夫，都不喜歡你家的人。”
“我實在無法拽着你，一起飛了。”
陳有容閉着眼，在心中呢喃。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再給你最後的考慮機會，你真要跟我一起去香江？”
陳有容擡頭。
迎着晨陽，俏生生站在她面前的子佩，看上去是那樣的美豔，不可方物！
她看着子佩，足足十秒鐘後，才情不自禁的感慨道：“小姑，你真美！我要是個男人，就算殺人放火，也要把你搞到手。”
啪。
傻白甜的後腦勺，被人抽了一巴掌。
李東方罵罵咧咧的：“媽的，誰敢撬我的娘們，我弄死他全家。”
陳子佩——
很是無語的樣子。
“小姑，他打我！”
傻白甜立即抱住子佩的胳膊，來回的搖晃：“你快給他一腳，讓他知道我是神聖不可侵犯，癩蛤蟆不可仰望的。”
啪。
陳子佩擡手，抽在了侄女的後腦勺上，板着臉：“罵誰是癩蛤蟆呢？”
陳有容滿臉的傻乎乎。
她實在不敢相信，李東方打她也還罷了，畢竟這可是個當初，真想撞死她的臭男人。
可小姑爲什麼，還幫李東方打擊她？
這還讓人活不活了？
秀恩愛嗎？
要不要喊一嗓子：“秀恩愛，死得快！”
算了。
陳有容聰明的取消了這個念頭。.biqugé
“給你最後五分鐘。”
子佩擡手看了眼時間：“好好考慮下，是不是真要跟我去香江。”
話音未落，陳有容就大聲說：“夠，夠夠！”
李東方擡腳，踹在了她的屁股上：“說人話。”
“當然是去了。這還用考慮嗎？”
陳有容反手揉着屁股，對陳子佩很委屈的說：“小姑，他踹我屁股。”
啪。
陳子佩一巴掌，把傻白甜抽到了旁邊，對李東方張開了雙臂。
“我小姑的暴力傾向，貌似更嚴重。”
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摸着後腦勺的陳有容，看着這對秀恩愛的男女，心中嘀咕：“看來我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難道說，天降大任於斯，必先屁股受痛乎？”
“我要走了。”
子佩伏在李東方的肩膀上，閉上了眼：“下次回來，也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
“知道。祝你一路平安。”
李東方回答：“等家裏的一切，都走上正軌後，我去找你。”
“東方。”
“嗯？”
“我們——”
“我們怎麼了？”
李東方輕撫着她的秀髮，輕聲問。
子佩睜開眼：“我們要個寶寶吧？”
李東方一愣，隨即笑道：“你怎麼忽然間，就想要個寶寶了？”
別人有了寶寶，很正常啊。
那麼多的“別人”。
李東方也沒多想，點頭：“好，小的我隨時待命。女王有召時，定當全力以赴，火力全開。”
他說完這句話後，心裏有些發虛。
李東方不敢保證，他從31年前重回1990後，子孫後代是不是也正常。
“記得想我。”
子佩鬆開了李東方，後退。
陳有容躥了過來，對李東方張開了雙臂：“小姑夫，看在我要去香江給你打工的份上，給我一個擁抱，鼓勵我一下吧。”
滾蛋——
李東方話到嘴邊，卻又張開雙臂，和這個傻白甜輕輕擁抱了下，隨即後退，順手摸着她的腦袋：“好好給我賺錢，敢偷懶，我抽死你。”
“略略略。”
陳有容吐了幾下舌頭，卻又問：“小姑夫，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在毆打我小姑這個大暴龍那麼多年後，卻能活到現在的呢？”
啪。
砰。
李東方抽了下她的後腦勺，陳子佩一腳踢在了她的屁股上。
“總是被你們兩口子聯手欺負，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陳有容恨恨的說着，彎腰拎起地上的行囊，氣鼓鼓的走向了候機大廳那邊。
“記得想我！”
子佩說完，轉身快步。
幾乎是在眨眼間，她就被陳有容挽着胳膊，消失在了李東方的視線內。
轟。
一架銀白色的航班，沖天而起。
李東方坐在車頭上，目送那架航班，終於消失在了瓦藍的蒼穹深處。
離別，是人生中的自然現象。
可每次子佩離開時，李東方都會感覺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老半晌，都回不過味來。
“老闆，我們回吧？”
南豆走過來，輕聲說：“家裏還有很多事，等着您親自處理呢。”
是啊。
還有很多事，等着我親自處理呢。
李東方深吸一口氣，把追隨子佩而去的精氣神，全都召喚了回來。
他剛上車，手機忽然響了。
“李先生，我是康婉怡。”
電話剛接通，康婉怡就開門見山：“請您先不要因討厭我，就結束和我的通話。我有件很重要的東西，要當面交給您。”
李東方問：“什麼東西？”
康婉怡不答反問：“我們能見面後，我再和您仔細說說嗎？”
李東方想了想，回答：“好。你說個地方。”
小清河。
這是一條雲海地區的“內陸河”，源頭在南部山區，蜿蜒上百公里後，匯入了黃河。
河水主要以泉水爲主，流經途中，不可避免的匯入了生活用水。
尤其一些化工廢水。
往前推數十年，小清河的水確實清，是沿途住戶的直接飲用水。
但現在的水質卻很混濁，隱隱的有股子刺鼻味道。
李東方知道，隨着工業化的高速發展，未來幾年內，小清河就會徹底的，變成“小黑河”。
直到2015年左右，河水才逐漸的恢復原樣。
犧牲環境來換取發展。
發展起來後，再治理環境。
這是任何一個國家在工業發達路上，必須經歷的痛。
誰都無法改變這條規律。
李東方坐在岸邊，看着河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南豆屈膝蹲在他身邊，很自然的抱着他胳膊，看着康婉怡從一輛出租車上走了下來。
康婉怡下車後，先四下裏看了片刻，確定沒什麼可疑人後，才快步走了過來。
“李先生。”
康婉怡先對李東方微微欠身見禮後，又對南豆問好：“南祕。”
“隨便坐吧。”
李東方笑了笑，擡手指了指面前的石頭。
這塊石頭，已經被豆豆用衛生紙，仔細擦拭過了。
“謝謝。”
康婉怡款款坐下後，雙手遞過來一個信封。
李東方卻沒有接，看着康婉怡的眼睛：“這裏面，是什麼？”
“是您和南秀國——”
康婉怡抿了下嘴角，低聲說：“偷情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