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動作,讓他看到了自己的左手。
愣了下。
李東方連忙縮回手,抱歉的對康婉怡笑了下。
意思是:“對不起啊,我把你當豆豆對待了。其實,我是無心冒犯的。”
臉色羞紅的康婉怡,抿着嘴角微微搖頭,表示沒關係的。
只要李東方沒有意識到,他剛纔曾經對康婉怡做過,更過分的事,一切都好說。
打電話時,無意把左手放在康婉怡的腿上,隨即驚醒就撤回來這件事,對李東方來說就是小事一樁。
他只需當場對人表示歉意,以後不再犯類似的錯誤就好。
尷尬?
實在沒必要!
他繼續和秦二打電話,語氣輕鬆,態度隨便。
反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李東方背後,不但站着大暴龍和顏老大,在白雲還有秦子沁,種恩鵬,驛城俠等一幫鐵桿支持者。
只要言語不曖昧——
誰能知道我東哥,每年七月十五時,都會收到秦二的貼心小禮物?
車輪繼續滾滾。
鄭英傑的住處,距離安特捷分部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
是他在建廠初期,在這邊買了一塊地皮,修建了一棟二層小樓。
李東方抵達這邊時,已經是早上九點半了。
豆豆的意外受傷,讓他耽誤了半小時。
不過鄭英傑的喪禮,是十點纔開始舉行的,這個點還不算晚。
早上八點多點,秦子沁等人就已經來到了鄭家。
鄭英傑是第一個來白雲投資的臺商,起到了相當正面的效果。
因此在他不幸去世後,不但白雲高度重視,就連雲海也爲此派來了專人,成立了治喪委員會。
秦子沁是治喪委員會的負責人,當然得提前到場。
鄭家門前的路邊,早就停靠了很多車輛。
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來自商場上。
白雲境內,只要能被看得上眼的企業老闆,都接到了治喪委員會的電話,詢問能不能今天前來參加鄭英傑的喪禮。
說詢問好聽點。
其實就是硬派!
因爲北臺鄭家沒人來,葉牽牛也早就父母雙亡,沒啥兄弟姐妹,治喪委員會可不能讓他的喪禮上,冷冷清清的。
大家站在車前,手裏都拿着手盒,或者一捆燒紙。
雖說都在吸菸說笑,聲音卻不高。
門前的白色招魂幡,隨風起舞。
足足數十個花圈,擺放在了鄭家的圍牆上。
一輛專門拉棺材的殯儀車,也早早的到位,距離鄭家門口約有百米。
這百米的距離,每隔20米左右,就會擺放一張桌子。
這些桌子,是專門用來給亡者擺祭用的,希望他能喫好喝好,西行路上平安。
上面擺放着的祭品,來自孝家的親朋好友。
鄭英傑在白雲的親朋好友,也只有最新分部的老總,表哥康思祖了。
康思祖一個人,當然無法擺滿五張桌子。
喪禮負責人秦子沁,索性再次硬派任務,由某些人來臨時客串爲鄭英傑的親朋好友,把五張桌子的祭品擺滿。
(這年頭的喪禮,規矩衆多,相當的繁瑣。
起碼得分內櫃(負責家裏的治喪儀式,和接待前來祭奠的親朋好友,以及擡棺起靈等事),和外櫃(負責在門外接待各方來賓,安排外面祭品的擺放,誰來打旌布,去火葬場和墳地等事)。
礙於篇幅有限,沒有多少人對這些老規矩感興趣,只能簡單的講述下。
算是通過鄭英傑的喪禮角度,來認識下那個年代吧。)
康婉怡輕輕踩住了剎車。
李東方開門下車,開始整理衣裝。
無論他和鄭英傑是啥關係,但他今天既然來到了喪禮現場,那麼就得着裝整齊,以表示對死者的尊敬。
死者爲大!
李東方剛下車,早就在那邊等候他的餘夢(秦二的司機兼保鏢),就提着一個手盒,快步走了過來:“東哥,您進去祭奠鄭總時,拿着這個。”
手盒裏擺放着的東西,就是祭品。
基本都是水果,鮮魚之類的。
(講究點的,會把白條雞盤成很藝術的祭品,用西瓜皮製成的紅綠絲來裝飾。)
這個手盒,是秦子沁提前爲李東方準備的。
手盒上放着燒紙。
除了這個手盒之外,秦子沁還提前以李東方個人,和幻影集團的名義,購置了兩個花圈,擺在了鄭家的圍牆上。
有個懂得疼男人的女人,對男人來說絕對是一種福氣。
其實紙花這東西,前來祭奠的賓客,戴或者不戴都行。
走過場的不戴。
覺得和死者有一定關係的人,可佩戴,以表示對他去世的哀悼。
李東方佩戴上了白色紙花。
再怎麼說,他和鄭英傑也是老交情了。
看到李東方佩戴上後,康婉怡也默默的,把白色紙花戴在了心口處。
“真沒想到,鄭英傑會亡於白雲。”
李東方遠眺着鄭家大門口的招魂幡,滿臉的感慨。
他問餘夢:“知道鄭總,究竟因什麼病而去世的嗎?其實早在悄悄超市開業時,我就發現他的情況,貌似很不對勁了。”
餘夢四下看了眼,低聲對李東方說:“我聽秦老闆他們私下裏交談時,說鄭總是死於無節制。”
啥叫無節制?
李東方愣了下。
性格潑辣的餘夢,索性直接了當:“就是縱那個什麼太過度,腎臟本來就嚴重受損。而且他不但沒有及時止損,還從海外買藥。”
哦。
哦哦,明白了!
思想純潔的我東哥,這才恍然大悟。
眼前也悠忽間,浮上了葉牽牛那妖豔無比的樣子。
忍不住的大發感慨:“果然是美色如刀,溫柔鄉是英雄冢啊。”
餘夢脫口說道:“東哥,您可要把鄭總當做前車之鑑啊!”
嗯?
這孩子啥意思呢?
莫非是以爲我東哥,也是鄭英傑那種寧肯死在美人肚皮上,也不後悔的色中之狼?
李東方眼珠子一瞪!
“那個啥,我還有點事。”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餘夢,趕緊吐了下舌頭,轉身一溜煙的去了。
你給我回來!
說誰是色中之狼呢?
我是身心如此的純潔——
要不是看在餘夢這個傻丫頭,說了大實話的份上,李東方絕對會以“以下犯上”的罪名,把她一腳踢出公司。
李東方滿臉的悻悻樣子,遙遙指着餘夢“你個死丫頭,以後走路給我小心點”時,康婉怡卻在研究他。
她覺得,自己發現了幻影集團的中高層,爲什麼會如此團結,對李東方無比忠誠的密碼了。
那就是任何人,只要站在對李東方有益的角度上,即便是“當面諷刺”他,都是雞毛事也沒有。
對待屬下——
該嚴厲時,李東方能把馬文靜罵哭,能把王者罵傻。
該隨和時,就連餘夢這個小保鏢,也可以當面諷刺他,還不用擔心會有啥壞影響。
“除了他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家公司的老闆,能把隨和,嚴厲把控的這樣到位了。”
康婉怡心想:“這個小土鱉的馭下之術,果然了得。但這也註定了,他只會給人當老大,卻絕不會給誰當小弟。”
康婉怡在暗中分析李東方時,後者也在暗中分析她。
“在車上時,我對她用那種手段,是不是太不男人了?”
“甚至下流。”
“確實下流——”
李東方忍不住的,搓了下左手的拇指和食指。
心中有些慚愧。
不過想到被吊死的嚴麗珠,和她嘶吼出“曰我東哥一萬次”的話後,李東方的慚愧,立即大幅度的減弱。
就憑魔都康姨的陰狠性子,和她的身份地位,她被李東方“無意識”的搞下流了後,貌似也沒啥。
誰讓她爲了達到某些目的,竟然付出差點被打死的代價,上演了一出本世紀最佳的苦肉計,親自潛伏在李東方身邊的?
她付出的代價有多大,所追求的則會更大!
既然她都能豁出來了,那麼李東方對她還有什麼客氣的?
“她確實能忍。”
“都他媽的下流了,竟然還能開車那麼穩。”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她有多麼的可怕。”
“該怎麼對付這個女人呢?”
“要不要請教下豆豆,學幾招能把烈女,變成盪漾的手段?”
“那樣會通過她的身體,把她徹底的控制住吧?”
“可那樣做,真的好嗎?”
“不行,我不能那樣做。”
“太不爺們了。”
“會有損我正人君子的形象——”
李東方胡思亂想時,突聽鄭家門口,傳來了砰砰的鞭炮聲。
11月18號。
上午十點整——
鄭英傑的喪禮,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