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蟬聲且送陽西 >第375章 西荊樓閒事
    司十二微微一愣,疑惑道:“莫非......算計寧鈺的那個王八蛋,不是陳子期?”

    王八蛋?這話說的......

    白若塵呼吸一窒,沉默片刻,斬釘截鐵道:“不,就是他,這廝焉壞!”

    司十二狐疑的盯了會兒面前的玉扇少年,撓了撓臉,大咧咧一擺手,滿不在乎道:“不管了!對了塵哥,我要去劍閣,我要去看江湖,我還要見一見那文武雙絕的天機榜首寧鈺!”

    “你見他幹啥玩意兒!”白若塵心底有些鬱悶,攤手道:“這天機榜三、四,天天圍着你轉悠,還嫌不夠,偏偏要去見那什麼狗屁榜首?”

    司十二看出了自家哥哥心底帶了些醋味,心底好笑,忙摟着他的手,輕輕晃悠,撒嬌道:“夠夠夠,夠啦!我......不就是想去見識一下,那整日在江湖上攪起風雲動盪的人物,長什麼模樣嗎?塵哥你見過寧鈺嗎,跟我講講唄。”

    “一個鼻子倆眼睛,不缺手腳,那模樣跟我比,哼哼,差遠了!”白若塵沒好氣道。

    “嘿嘿,”司十二眼裏滿是狡黠笑意,又問道:“塵哥,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劍閣多熱鬧啊。”

    她啊,還是想去劍閣。

    白若塵沉吟了一會兒,指了指面前的小姑娘,眯眼笑道:“不是我要去哪兒,是我們。我在劍閣惹了個仇人,得趕緊跑路避禍,此行啊,咱們要去鳳陽城。”

    司十二忙鬆開手,大驚失色,“我可不去鳳陽,那是北滄國都城!離蜀郡遠着呢!”

    此地離鳳陽,足足數萬裏之遙。

    若是依着鏢局的行路速度,少說也得半年左右。

    白若塵輕咳一聲,蠱惑道:“小妹不是想去看看江湖嗎,咱們一路北上,又有這麼多一品高手護衛在旁側,在整個天下都能橫着走,讓你好好見識一番。至於那天機榜首寧鈺,他啊,醜了吧唧,又肥又胖,貪財好色,不見也罷!”

    “這......”

    此言一出,司十二着實心裏有些癢,以往兩位哥哥從來不讓她入江湖,此次前來蜀郡,還是偷摸跑出來的,要見寧鈺,也是聽多了此人的傳說,心有好奇罷了。

    如今一聽啊,又胖又醜還貪財好色,這再一想,不見也罷。

    方纔,白若塵又說帶她橫行江湖,着實說到了她的心坎裏。

    見忽悠的差不多了,白若塵趕忙趁熱打鐵,循循善誘,輕笑道:“司女俠,你是要去見那醜了吧唧的寧鈺,還是要仗劍留名,風流江湖,震動天下?”

    一聲柔柔的‘司女俠’讓司十二心頭盪漾,臉上擠出了花兒,眼睛一亮,當即便應承下來,“成,我跟你去鳳陽!”

    被綁成麻花丟在鏢車上的郝劍耳朵微動,藉着劍意聽聞到車廂裏的動靜,不屑嗤笑一聲,“女俠?狗屁女俠!”

    區區一個小竹竿,當真是笑煞旁人。

    半炷香後。

    司十二笑吟吟走出車廂,來到鏢車旁側,目光緊緊盯着郝劍,打量了老半天。

    郝劍被看的有些發毛,不耐煩道:“滾蛋,小心我一劍砍了你!”

    司十二不怒反喜,將郝劍腰間的長劍劈手奪下,藏在身後,“方纔你欺辱我,這劍啊......我替你拿着!”

    郝劍愣了一會兒,心頭暴怒,“你敢摸我劍,當真是不想活了!”

    說話間,一縷劍意已然凝聚身前,蓄勢待發,頃刻間便能將這小娘們兒一劍穿胸。

    周旁七八名侍衛,心中微凜,盡皆側目,卻見白若塵雲淡風輕的擺了擺手,示意無需在意。

    司十二感受到鋒寒劍意,心底有些懼怕,卻還是硬着頭皮道:“塵哥說了,你是天底下數得過來的厲害劍修,要讓你教我劍術。”

    天底下數得過來的厲害劍修?

    郝劍一聽這話,心頭的暴怒盡消,甚至還帶着一絲竊喜,面色傲然道:

    “哼,還算是他白若塵有那麼幾分眼光。我郝劍悟劍二十餘年,方有今日成就,雖不敢妄稱劍道大成,卻也不弱於人!”

    字裏行間充斥着一股子剛正不屈的浩然正氣。

    司十二一看有戲,眉彎成了半月,撅着小嘴道:“那你教我!”

    “你?毫無劍道天賦不說,一副柔弱模樣,怎會吃得了劍道之苦!”郝劍斜睨了眼小姑娘,又掃了眼不遠處七八個側目的一品侍衛,冷聲道:

    “我輩劍修,無懼生死,傲骨錚錚!怎會屈於你等威逼利誘之下?”

    司十二銀牙咬緊,向前踏出一步,拔高聲調,“你教不教!”

    郝劍狠狠瞪了她一眼,“我郝劍,寧死!也不教你這小破竹竿什麼劍術!”

    半個時辰後。

    “挺胸,擡頭,目視前方!劍再舉高點兒!”

    “下沉!腿,腿下沉!不是屁股!小竹竿,你咋能這麼笨啊!還能不能行?”

    “對對......向前慢慢揮出,記得不能用太大力道。”

    “先歇一會兒,聽我與你細講......初入劍道之時,需謹記,劍乃靈動之物,你方纔動作還是有些僵硬,也是初學者的通病,練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唉!以往教劍閣弟子時如游龍入水,哪有像教你這般費力!”

    “咦......你這小竹竿,持劍姿勢越發熟絡了,出劍也快了些,感受劍刃,將它當做你的手臂。”

    “不錯啊!還挺有悟性,可以可以......”

    另一邊。

    白若塵與七八個侍衛聚在一塊兒,饒有興趣的瞧着郝劍諄諄教導司十二,看的津津有味。

    刀疤臉馬伕指了指郝劍,歎服不已,大爲感慨道:“劍修,果然都是些傲骨錚錚之輩啊!”

    “是啊是啊,”身側有幾名杵刀而立的侍衛聳肩搖頭,笑道:“我等確實差其遠矣!”

    白若塵手裏捏着幾枚瓜子,看了一會兒,頷首道:“此人不僅劍道天賦極強,教起人來,也還像模像樣的,確實也是天底下少見的劍修。郝劍,果然大才!”

    周旁幾名護衛嘿嘿一笑,其中一人拱手問道:“主子,那待會兒,還用將這廝綁起來扔鏢車上嗎?”

    白若塵沉吟片刻,將手裏的瓜子殼隨手一丟,搓了搓手,灑然一笑,欣然道:“罷了,不綁了。再綁下去的話,小妹估摸着要找我算賬了。”

    “哈哈......”

    周旁衆人心頭一樂,拍手大笑,其樂融融,好不快活。

    做下人的,竟然嘲弄主子,這在哪一塊兒勢力,都是大忌。

    但在西荊樓,主子與下人,皆爲兄弟,同寢同食,共飲烈酒,滿滿的江湖氣。

    因此,即便司涯與白若塵道路不同,下人們也從未真正想過要站在誰的身邊,去反對另一個人。

    這左邊右邊,那可都是生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