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王安雅出聲提醒有人前來後,不過瞬息,這司徒夢蝶便敗下陣來,着實有些離譜。估摸着啊,這小姑娘逃又不敢逃,戰又不願戰,這才佯作被劍意擊飛,昏厥過去。
不過,還別說。
這小姑娘渾身上下那劍傷,雖未至要害,瞧着卻是極爲慘烈,像是經歷一番大戰。
追風反應極快,伸手便抓向寧不凡四輪車,要帶他逃竄。
寧不凡輕聲道:“去護着王姑娘。”
追風神色一怔,心頭極爲詫異。
‘唰!’
一片劍意融匯而成的凌冽劍光衝入屋內,徑直刺向寧不凡。
在追風驚詫的目光下,寧不凡不閃不避,任劍光刺入身體,‘呲——’
白衫破裂,卻未有鮮血溢出。
王安雅輕‘嗯?’一聲,疑惑看向四輪車的方向。
寧不凡緩緩出一口氣,低眉先是看向清池木劍,問道:“清池,方纔那道劍意,如何?”
清池劍微微泛亮,似在嘲弄——不過爾爾!
寧不凡旋又看向碎星,仍是自語,“碎星,飲血否?”
‘嗡——’
碎星劍猛然綻放一片猩紅光芒,癲狂顫動,似是迫不及待。
追風愣愣出神,顫聲問道:“方纔......方纔......”
方纔明明有一道劍光刺入身軀,緣何無事?
寧不凡擡眼看向煙霧散去的房門,迎着三位黑衣蒙面人,平淡道:“我修天人劍道,身負問心劍意。在這天底下,凡修劍之人見我,皆要俯首!如何傷我?”
話音落下,他提着雙劍起身,穩穩踏出一步,又一步,落地後,輕輕舒展一下臂膀,凝望着驚疑不定的三名黑衣人,溫聲道:“你等可曾聽聞,輪迴之主?”
......
天涯客棧之外。
蒼州城內,許多遊俠皆被刀光劍影驚動,飛身迴旋,藏於暗處,目光微微閃爍,皆看着天涯客棧的方向。
“一品,好多一品高手!”
有人目光火熱,捏着刀劍的手隱隱顫抖。
更多的人則是心中膽寒,“他們......都是棋閣之人!”
“不會錯,看!聽潮刀法,那是江湖榜二十三,宇文天佑!與他對戰那人......使的是流星劍意,他是江湖榜二十七,風逍遙!”
“宇文天佑是縹緲司海門之主,人稱海一。風逍遙是碧影司風門右衛,人稱風三。都是棋閣之人,他倆怎的打起來了?”
不少人都聽說過棋閣內亂之事,卻沒想到今日竟是親眼目睹。
原來,棋閣當真內亂。
縹緲司與碧影司,竟起了廝殺!
有一名極有眼光的遊俠,瞪大雙眼,驚詫指向半空,高聲道:“看!快看!那是......江湖榜七,紫衫南風!”
紫衫南風?那不是西荊樓的人嗎!
向來隱於暗處的西荊樓,怎的也摻和進了這檔子事兒?
衆人聞言,忙看向半空。
只見,半空之中,面色淡漠的紫衫男子手握漣漪長劍,孤身一人戰三名一品高手,且不落下風,每一劍揮下,總能激盪起璀璨劍光,極爲顯眼。
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遠處,屋檐上,蕭晨眸中縈繞着暗紫流光,凝視着天涯客棧內的二樓廂房,面色凝重。
雲瀟瀟抱着雙膝,坐在蕭晨身後,眨了眨眼,“若是想去,便去吧,讓我也瞧瞧天上神雷。”
自兩撥武道高手交戰之時,他便一直留意。
方纔,他見到有三名一品高手襲殺寧不凡之時,本欲借雷霆奔襲而至,卻發現——寧不凡竟站了起來。
“這廝藏得可真深啊。”蕭晨微微搖頭,小聲嘟囔一句,心中再無憂慮。
寧不凡曾告誡過他,在這東荒國內,儘量少出手。
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雷霆之力。
主要啊,還是懼怕那名踏入不惑上境的刀修張火華聞聲而來。
寒風拂過,吹散雲瀟瀟額間青絲。
雲瀟瀟伸手將緒亂髮絲往後輕撥,順着蕭晨的目光看了看,微微嘆氣,“這天啊,真涼。”
不如村子裏,冷了升起篝火取暖,還能順帶烤兩個紅薯果腹。
蕭晨轉身看了雲瀟瀟一眼,也不言語,翻身而下,左右看了看,尋到了一名身披狐裘的女俠。
這位女俠模樣姣好,身段婉約,躲在巷子後湊熱鬧,正伸着小腦袋,偷摸看向天涯客棧的刀劍光寒。
蕭晨也不多說廢話,一步便跨過十餘丈,捂着美麗女俠的嘴便她拖入小巷。
在女俠驚慌失措、流淚哽咽聲中,蕭晨冷漠的將女俠身上狐裘脫去後,順帶一腳將她踹飛兩三丈。
女俠繃着臉,緊閉着眼,準備等待將要到來的殘酷命運時,卻久不見動靜,她眸子細微眯開一條縫,卻見巷子已是一片空蕩。
不知爲何,女俠的心裏啊,竟是一片失落——禽獸不如!
蕭晨飛身落入屋頂,將狐裘輕緩披在雲瀟瀟身上。
在雲瀟瀟疑惑的目光下,蕭晨隨口瞎扯道:“撿的。”
隔日,江湖上又得傳出一件事——淫賊陳子期將一名女俠拖入巷子,做了極爲苟且之事!
如今的江湖,拜寧不凡所賜,只要出現了什麼懸而未決之事,都得推在天機榜七陳子期身上。
......
天涯客棧,二樓廂房。
薄霧漸散。
雲一與身後兩位一品高手,瞠目結舌的看着朝他們一步步走來的白髮少年,倒吸了口涼氣,江湖傳言不是說——天機榜首寧鈺,已然殘廢了嗎?
一時間,他們竟愣在當場,不敢妄動。
寧不凡咧嘴一笑,目泛寒光,再往前踏出一步,瞧眼前三人似是身子有些僵硬,嘲弄道:“輪迴之主沒聽過,不打緊。可我還有另一個名號,你們應該聽過,我另一個名號啊......”
雲一反應過來,狠聲道:“殺了他!”
即便這位愚者沒有殘疾,也不過是區區二品境,怎能力敵三位一品高手?
寧不凡毫不在意徑直衝來的三人,偏頭看向房內坐於牀榻處的紅裙女子,若有所思道:“王姑娘,可還記得我方纔走了幾步?”
王安雅按下心頭驚詫,緩緩開口道:“九步。”
“我那個名號啊......”寧不凡回身看着三名徑直衝來的黑衣人。
他目光極爲平靜,向前再踏出一步,迎着漫天劍光,輕輕一氣呼出,“叫他孃的,十步一殺!”
這一氣,可爲雷霆,亦可爲狂風!
霎時,漫天劍光忽而凝結,仿似鏡面寸寸破碎,有一柄猩紅如烈焰的長劍,脫手而出,蕩起遮天劍意,徜徉陣陣漣漪。
‘鏘!’
一聲劍鳴,碎星劍瞬息便刺破一名黑衣人護體劍意,穿體而出。
碎星,飲血否?
飲!
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