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轟!’
不斷有隕星撞在黑袍人身上,爆發出巨大的轟鳴,幾乎遮掩天地,方圓十里,似乎都被火光淹沒,猛烈燃燒,氣浪雄渾,罡風凌銳,每當刀光閃過,便有一人大口嘔血,血肉紛飛。
齊朵兒緩緩睜開眸子,望向身前這片火海,驟然發力,徑直衝向倒飛出去的六位黑袍人,說時遲那時快,狼尺幾乎瞬時出鞘。
她一手狼尺,一手龍屍,同時出手,斜斜斬下一道刺目刀光,嬌喝道:“碧潮刀法,第三式,山河望月!”
‘嗡——’
刀光瀰漫開來,一瞬徜徉數十丈。
‘咔嚓!’
一聲脆響,三位黑袍刀修的手中長刀剎那碎裂,被徜徉而來的刀光淹沒,齊齊吐出一大口鮮血,爲圖自保,只得以刀意凝聚出一片屏障擋在身前,可齊朵兒的刀勢卻並未停頓片刻,輕易砍碎屏障,徑直切入三人血肉。
殺一傷二。
餘下三位劍修心生大驚,再也顧不得頭頂將要砸落的隕星,連忙催起劍意,化作百餘柄三尺各式長劍,迎着刀光便是遙遙一刺。
‘轟!’
刀光劍意交織,像是兩片雲彩匯聚,氣浪陣陣席捲,爆發極爲猛烈的罡風,將數十丈方圓的地面齊齊掀起,連蔥鬱連綿的巨樹,都被連根拔起,隨着狂風一道捲入氣旋,卻又被凌冽鋒寒的刀光劍意砍成細碎粉末。
齊朵兒與六位黑袍人皆被狂風吹的倒飛數十丈,各自受了不輕的傷勢。
“咳咳......”
齊朵兒以雙刀插入地脈,穩住身形,大步踏前,刀意凝聚,懸浮身前,冷聲道:“碧潮刀法,第四......”
一位被斬斷一臂的黑袍刀修,瞧見齊朵兒的動作,當即高聲道:“齊朵兒碧潮六式未盡出,我等已是身受重傷,她或已踏入半步不惑,我等非她之敵,不如先撤?”
另一位刀修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痕,狠狠吐出一口血沫,咬牙道:“她若有半步不惑,你我方纔便被砍死了!依我看,此人定是強弩之末,撤什麼撤!”
三位黑袍劍修猶豫片刻。
其中一人頗有威嚴的人說道:“還是先回去,將此事稟明主子。”
餘下兩位黑袍劍修齊齊頷首,“有理。”
這些黑袍人在極短的時間商榷過後,再無戀戰之意,即便心有不甘,卻也只能舍下齊朵兒,疾馳逃離,走之前,還不忘將一開戰就重傷昏厥過去的那位黑袍首領帶上。
齊朵兒望着黑袍人逃竄方向,杵着雙刀,緩緩坐在地上,長長呼出口氣。
縱觀此戰,似乎是她憑藉強橫的實力,一路碾壓,連出三刀,將這七人打退,殺二傷五,可謂是勢如破竹。
不過,只有她才知道,這一戰究竟多麼兇險。
今日來的七位黑袍人,皆是一品巔峯的高手,在整座江湖上,也是極爲罕見的高手,七人聯手,足以殺死江湖俠客榜前十中、除了張火華之外的任何人,或許......還得將燕十三排除在外。
總歸,在齊朵兒看到這些黑袍人的時候,她就明白,自己不是對手,只好用出險招,以雷霆之勢,頻頻出手,一刀接連一刀,營造出一種遊刃有餘的錯覺,讓旁人心生畏懼。
碧潮刀法是張火華親自傳授,足有六式。
拼力使出三刀後,齊朵兒已是強弩之末,經脈空蕩,氣機盡消。
若是這時,黑袍人再不退去,齊朵兒便只得死戰。
武道開天之後,齊朵兒是第一批破境入一品的高手,只不過,她爲人低調、內斂,從不刻意顯露實力境界,也幾乎沒有出過手。
因此,江湖上幾乎沒有人知道齊朵兒破境之事,以爲她仍是二品巔峯。
黑袍人來之前,看低了齊朵兒的實力,戰之後,又看高了齊朵兒的實力。
這才讓齊朵兒僥倖活了下來。
不得不說,活下來的感覺,還不錯。
......
齊朵兒將兩柄短刀收起。
其實這刀也不算短,這是她喜歡如此稱呼罷了,畢竟她心中最仰慕的人,除了張火華,便是刑天了。
刑天既然是兩柄短刀,齊朵兒自然也要效仿。
齊朵兒緩緩起身,將嘴角血漬抹去,心中盤算着,是該繼續趕路,還是先尋個地方歇一下。
她這一路,是要去往北冥山,將東宮調動大軍之事,稟明那位天機榜首,可方纔的攔殺,讓她不得不再慎重些。
若再前行,或許還會再遇見攔路之人,憑她如今受了重傷的身體,無法抵擋。
可若是停下歇息,起碼也得用三五日來恢復元氣,可等她實力恢復,再要前行之時,或許那五萬大軍與二十餘位一品高手,早已抵達了北冥山下。
時不我待。
齊朵兒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繼續前行。
人生在世,總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既然必須要做,那便不能在乎後果。
也就是這時,忽然有個白髮蒼蒼的糟老頭子從暗處掠出,攔在齊朵兒面前,笑眯眯道:“你何時入的一品,怎麼連老夫都不知道?”
齊朵兒略微錯愕,詫異道:“義父?”
沒錯,這糟老頭子,正是從三竹屋走出來的聞十里。
這廝奉季君之令,攪局來了。
聞十里笑了笑,說道:“老夫還真沒想到,你這丫頭,藏的竟是這般深,說說吧,你隱藏氣息的法子,跟誰學的?據我所知,這可是隱藏在世外的那些個聖地,纔會傳承的法子。”
齊朵兒頗有些侷促,老實回道:“五年前,刑天哥哥教我的。”
刑天哥哥?
聞十里略微挑眉,點了點頭,沉吟道:“那你的天眼,又是誰給你開的?”
齊朵兒支吾半晌,“張先生。”
“難怪。”聞十里恍然,連他也不得不感慨,這丫頭,好大的福氣。
虧得他還想方設法去救出齊朵兒,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不知不覺間,竟成了比他還要厲害的一品武者。
聞十里踱了幾步,說道:“你可知道,方纔那些要攔殺你的,是誰的人?”
齊朵兒抿嘴,想了一會兒,沉聲道:
“在北滄國,能調動如此多的一品高手,只有三方勢力。其一,便是我西荊樓,但西荊樓的高手,大多聽命於我,自然不會殺我。”
“其二,便是廟堂,可廟堂既然放我出來,自然是讓我去爲天機榜首效力,自然也不會出手攔殺我。”
“其三,便只有未湖樓了,我可斷言,這些人,是未湖樓派來的。而......未湖樓共有四位當家,一位主子。其中,一樓當家筱青漣,已入了東宮麾下,不會出手。”
“二樓當家禹雲墨在一年前,早已舍了名分,隱去江湖,如今二樓爲蘇龍統領,不過,蘇龍如今尚處於燕國,與我向來無仇。四樓當家柳思思,雖與天機榜首有仇,但此人目前已經效力於輪迴,也不會對我出手,於是......便又只餘下一人。”
未湖樓三樓當家——小爽兒。
小爽兒與寧不凡有仇,也曾在白若塵的蠱惑下,插手過劍閣之局。
自寧不凡在劍閣白了頭後,司涯大怒,傾盡西荊樓與江家之力,對未湖樓等勢力發動血腥報復。
那時起,江湖上便傳遍了小爽兒生死不明的消息。
卻沒想到,這位傳聞中生死不知的人,不僅活着,還要插手北滄國的局勢。
攔殺要去給寧不凡傳信的齊朵兒,正是小爽兒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