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少爺的劍與簫 >第一卷:劍鳴簫嘯 第九章 結義惹塵埃
    話說那年輕人發現一少年正窺視他們練功,頗爲不悅,老者見勢不妙便化解了紛爭。

    “小朋友,要看,正大光明的觀看,何必偷偷摸摸躲在石頭後面呢?”那個年輕人對符存怒喝道。

    “英雄實在誤會了,我剛乾完活到此,恰巧見前輩‘水上漂’的神功如此厲害而生好奇,絕無偷窺之意啊!”

    “也罷,也罷,既然在此相遇也是緣份,不是麼?”老者雖然身形瘦削,但聲音渾厚而宏亮,中氣十足。

    符存說道:正是,幸會、幸會!記得小時候,聽爹孃給我講過達摩祖師曾憑一葉蘆葦渡江的故事,今日一見,前輩莫非神仙下凡?

    老者哈哈大笑起來,捋一捋鬍鬚,說道:這只是老朽的雕蟲小技而已,怎麼能與神仙比擬啊!小兄弟,看你模樣,是出家在修定寺的吧?怎麼會到這裏來呢?

    “我是修定寺的俗家弟子,每次幹完活後,都要到這僻靜之地練功。”

    年輕人見符存並無惡意,也就不再計較,但見符存雙腳捆縛着如此厚重蠻笨的沙布袋,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哦,你會練功?小兄弟,何不下來一敘?”老者饒有興趣地說道。

    年輕人見師父有請,便順手拉起符存的手,施展輕功一躍便起,輕快地來到了老者面前。

    老者端詳着面前的符存,好奇地問道:小兄弟,你雙腳爲什麼束縛着厚厚的沙布袋啊?

    “我剛入寺的一天晚上,夢見一位老和尚在夢裏給我雙腳束縛上了沙布袋,並且說沒有他的示意,平時不得解開,否則,一事無成;可惜我領悟太晚,如果三年前就遵照老和尚託夢所說的做,早就練習十八般武藝了。”符存遺憾道。

    “哈哈哈,我和師父遊歷了金刀寨、古頭堡、五臺山以及少林寺等衆地,所見所聞,習武之人,還未曾見你這樣奇裝異束!莫非假以高人託夢指點,裝神弄鬼,自飾門楣麼?”

    “男子漢,大丈夫,行得正,光明磊落,何須故弄玄虛,譁衆取寵呢!”符存被誤認爲小人行徑,頗爲不悅,一本正經地說道。

    老者見符存面容疏朗,雙眼炯炯有神,透露出一股俠義正氣,小小年紀,言行儀態卻似這般老成,想必其家教,非同尋常,內心越發好奇,於是問道:小兄弟,你是哪裏人氏?怎麼會想到在修定寺習武呢?

    符存仍有些不悅,但眼前的這一老一少,一臉正氣,並無歹意,於是說道:我是陳州宛丘人,姓符名存,因唐室搖搖欲墜,藩鎮割據,羣雄迭起,天下日益紛爭,民不聊生,任何想匡扶天下於不傾、解救黎民於水火、以家國爲念之人,自古亂世,必以武功韜略定國安邦,因此,三年前,家父就帶着我到修定寺來習武修禪。

    “陳州宛丘符氏?”

    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年,越看越喜歡,捋着花白鬍須,遐思邇想。

    “陳州宛丘符氏與修定寺淵緣深厚,其先祖符令奇和符璘在這一帶頗有威名,幾乎家喻戶曉,難怪這位少年言行舉止妥當,良好家教所致;陳州宛丘符氏家族近些年來雖無名人問世,家道日益衰落,但今天看來,其家族振興有望,天下匡扶有望了。”老者想着想着,嘴角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

    年輕人見符存豪言灼灼,很有一幅心繫天下百姓疾苦的情懷;而自己遊歷所見頗多,真有鴻鵠之志,併爲之刻苦修煉武功韜略的實屬少見,很是懷疑其志大才疏、裝腔作勢,但無論如何,我得試試他,便一見真僞,於是,不由分說,對準符存就是一招猛虎洗臉。

    符存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震驚不少,心頭一緊,倉皇向後閃躲,年輕人接連使出白蛇吐信、餓狼撲食的猛招,緊攻不放。

    符存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趕緊使出一招拔去星雲脫身,“呼”地一聲騰起,向後躍上一座石山,年輕人也施展輕功,風馳電掣、緊隨而至……

    兩人在你攻我躲之中纏鬥,老者見少年的招術單一、路數比較稚嫩,顯然武藝尚淺,招架十分喫力,要不是下盤穩健,輕功在陽五之上,才能像一隻滑滑的泥鰍,總是左躲右閃,否則,早被陽五雙手鉗住、不能動彈,但這般年紀就有如此輕身功夫,實屬難得;老者看着看着,會心一笑,立即喝止道:兩位快快住手!

    年輕人聽到師父喝止聲,隨即收手,然後,雙手抱拳,面露欽佩神色道:小兄弟,不打不相識,沒想到你年紀輕輕,輕功卻如此地好,只可惜武藝招式稀疏,攻防也有待精進;今天我們就此住手,希望來日再切磋切磋!

    符存早無戀戰,雙手抱拳一揖,還禮道:多謝英雄點到爲止、手下留情,纔不至於敗得難堪,敢問英雄是何方人氏?想必那位前輩是你的師父吧!

    年輕人道:敝人朔州馬邑人,姓周,名德威,字陽五,大中九年生;湖岸那位老者正是我師父陽玄子。

    “倆位快快過來,別再囉嗦了!”老前輩陽玄子顯得有些不耐煩地呼道。

    清涼山春夏之交,茂林修竹,草木際天,陽光透過樹葉,灑在湖面,波光粼粼;深山中傳來一曲悠遠簫聲: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傳語春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山間清遠閒放,超然於塵埃之外。

    兩人來到老前輩陽玄子面前,符存爲自己武藝稀鬆平常,在陽五攻勢下只有躲閃逃避的份而愧色難當,但老前輩卻面露欣賞、和顏悅色地問道:小兄弟,你今年春秋幾何?能識字斷句麼?

    “晚輩生於鹹通三年,我兩歲時,孃親就已給我請了私塾老師,教我識字斷句。”

    “哦,兩歲就開始識字斷句?那現在讀過哪些書呢?”老前輩繼續問道。

    “我讀過《論語》、《六韜》、《三略》、《孫子兵法》等古人書籍,但我最喜歡行均方丈手繪本《五音律式》。”

    “《五音律式》?”老前輩和陽五心中均是驚詫不已,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的,《五音律式》讀之能通琴瑟琵琶、擊節鼓笙歌舞,在深山單調乏味的生活中平添了許多樂趣、剛纔深山處傳來的簫聲,便是行均師父吹奏的《曲江二首》,我已學會了譜曲擊節和鳴……”符存說到興致處,侃侃而談。

    “沒想到賢弟如此閒心爽放、通音律歌舞,如此大作,能否借給我一閱呢?”周陽五聽到妙極的樂曲,不由興趣盎然道。

    老前輩靈感一閃,常言道: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何不就此促成兩位結義,在亂世中也好相互幫襯,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於是,接話便道:我看兩位品性德行皆爲上等,既有相同的志向和愛好,何不義結金蘭?這樣相互傾心切磋所學之長,共同進步,以解救黎庶於水火,匡扶社稷於傾危,青史流芳,此爲世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