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歲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擊打着水面的聲音,不由心中疑惑,難道李正道的師門盡數化爲了那些深海觸手怪?
“可這附近並未有水脈啊!”
就在陳長歲困惑的時候,那石門已經徹底的打開了,只看了一眼,陳長歲掩面欲逃,雖然及時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可那一剎那看清楚的畫面還是深深的印在了陳長歲的腦海之中。
裏面是一個糞蛆池。
裏面的‘人’少部分已經徹底的化爲了蛆蟲。
也有一部分,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已經化爲了長長的蛆尾。
這種白色的蛆質正在緩慢而堅定的往人形上半身攀爬。
..........
陳長歲不像再想起這種痛苦的回憶,作爲一個正常人,他現在甚至想直接動用清音,將自己適才見到了那一片記憶徹底的斬下來。
“太噁心了!”
陳長歲就沒有見過像星辰教這麼噁心的教派!
他原本打定主意絕對不要再回到自己的分身上去了,可現在將自己分身的模樣回想起來,竟然還帶着幾分的美感。
嗯,很漂亮的機械血肉觸手,刻在身軀之上密密麻麻的符文也算是另類的行走的‘星辰教知識大全’,石軀也沒有太多的改變,至多就是質感有一些不同。
再說了,等到自己的分身逃出來,還可以請太清的仙人出手,徹底的淨化。
這種極爲珍貴的分身還是不要就這麼丟棄爲好。
凡事都是要經過對比的,陳長歲現在覺得自己的分身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他都不敢轉身回望那片蛆池,心念一動,便想要讓清音過去看看。
卻未曾想到,清音更是打死都不去。
這一人一劍又搭成了共識。
李正道見陳長歲沒有進來,便轉身想要詢問爲何,卻見到了對方一臉痛苦的表情,不由失笑。
還沒等他說些什麼,
陳長歲便鄭重其事的拱手行了一禮,
“李正道,我徹底的服氣了,李兄,實我不如你遠矣!”
見到陳長歲這麼一副心悅誠服的模樣,李正道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可是太清的弟子,應是我遠不如你纔對,則可如此的墮太清之名,不過就是些蟲子罷了。”
陳長歲搖頭苦笑,並未說些什麼。
李正道說完之後也收斂了自己的笑意,沉默了一會,說道,
“若非星辰教修行到了最後都會墮落到這種詭異噁心不可名狀的狀態,我其實也並未想要同其一決死戰。”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擁有陳道友你這樣的天資,就如同我這般,若非都督醍醐灌頂,我恐怕只能止步在築基境。而星辰教這種毫無門檻的修行功法對天資愚鈍之人,或者根本沒有修行天資之人,無疑於打開了另外一條通天的大道。”
“只可惜,這條大道詭異不詳,代價極重,修行到最後,甚至會徹底的喪失理智,變爲了不可名狀的怪物。可若是修行的終極是如此?那爲何還要修行,尚且不如一個凡人罷了。”
陳長歲贊同的點了點頭,他與李正道的看法不謀而合。
將這種對於修行界之路的思考撇在一邊,陳長歲便見到李正道拿出一塊令牌,然後往下一跺腳,便喚出來一個黃沙巨人。
這由黃沙凝聚而成的巨人,陳長歲之前也見到常禮壽召喚出來過。
那被喚出來的黃沙巨人本來應該一絲不苟的執行者李正道的命令,可是見到那蛆池還是微微的頓了一下。
也許是陳長歲看錯了,他好像看到這黃沙巨人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悽苦了許多。
見到不用進入蛆池,陳長歲鬆了一口氣,否則若是李正道真的提出如此的要求,恐怕還會硬着頭皮走進去。
隨着黃沙巨人將那些蛆人,和半蛆半人,人丟出來之後。
李正道拿出來一具具冰棺,並且挨個的將這些師門之人放了進去。
其中有三個人並沒有十分顯眼的蛆化,可李正道拿出來的冰棺的氣息卻明顯的高上不少。
“這是我師父和師叔。”
李正道對陳長歲說道。
他將他師傅的身體放入了冰棺之內,正準備蓋上的時候,對方卻好像因爲冰棺的壓制,身體舒散了許多,嘴裏發出悶哼聲音,竟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師父!”
李正道有些激動的喊了出來。
可對方只是睜開了眼睛一下,又馬上閉上了。
最後的是一個高大的蛆人,正是那李正道的師兄。
將他們師門的人盡數放進了冰棺之後,陳長歲數了數,發現竟然有一百五十九座冰棺。
他不由的感嘆了一句,
“我還以爲我身家已經算是富裕了,可看着李正道的身家不逞多讓啊!”
似乎是知道陳長歲想的是什麼,李正道頭都沒擡的說,
“這些冰棺的製作材料和天寶錢,全部是從都督的內庫之中挪用的。”
“都督對我向來不設防,我想着都督和我過不了多久就要死了,這些寶物放在那裏也沒有什麼用處,便取了一些出來製作冰棺。”
陳長歲咂舌,
“........常都督確實身家豐厚。”
李正道將這些冰棺全部用一個戒指裝了起來,然後回答道,
“那是因爲都督離開瞿耶尼洲須彌山的時候,將那些禿驢的寶物搶了許多過來,若不是這星辰教封鎖了青鄂省,恐怕那些西方的禿驢現在已經跑過來了,到時候就是跟兩派打,越發的棘手。”
陳長歲:“.......”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將師門全部收進去之後,李正道正色道,
“可哪怕是都督搶了許多寶物過來,那能夠裝下一州省之地的洞天寶物依舊沒有,我在都督的內庫之內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只是找到了幾樣空間較爲狹小卻能夠存放活人的法寶,恐怕這次,我們能夠救出去的人不多了。”
他眉頭凝結在一起,顯的有些不平靜。
陳長歲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我這裏有洞天法寶。”
李正道也不詫異,點了點頭。
“那好,不過只有等到大戰起時我們再救他們纔不會被星辰教的人阻止,現在我們先等候時機。”
陳長歲點頭,硬是將心裏那句話憋住了,他其實想說,
“你都說常禮壽要死了,天心雙瓶能不能.......”
二人就坐上蒸汽馬車這麼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