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月朗星稀。

    暮色並未給人們的視線帶來太多阻礙,至少吉祥被巨大無比的禿鷲帶出了倉庫,並輕輕的將她放在了吉兵幾人身旁這一過程,是所有人親眼所見的。

    然而,他們還來不及多稀奇幾眼,前方不遠處就有人從倉庫裏頭破門而出,伴隨着的不止是大批兇猛的禿鷲,還有犯人們的悽慘叫聲。

    吉兵也顧不上關心侄女幾句,帶着下屬,圍在外圍,見縫插針的開始撿漏。

    只要有犯人突破禿鷲們的攻擊範圍,□□名警察就一擁而上。

    再加上有付立誠兩人的幫忙,攏共10個犯人,很快就被就控制住了。

    確定一個都沒能逃跑,吉祥才走了過來。

    “五伯父,他們三個就是殺人犯,其餘的是要來買我的...”小姑娘臉上並沒有什麼惶恐,反而站在吉兵身旁,無視那些個被銬起來的犯人殺人的眼神,小嘴兒吧啦吧啦的告起了狀來...

    突然,吉祥覺得額前傳來了一點點刺痛感,她整個人被一股不大的力道戳的往後踉蹌了下。

    吉祥“嘶...”了一聲,下意識的捂住腦門後,看着眼前臉色黑如鍋底,整個人都處在暴怒邊緣的吉兵,小姑娘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方纔是被五伯父戳了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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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很疼,卻莫名開始心虛起來,心知五伯這是準備跟自己秋後算賬來着。

    果然,方纔還冷靜果斷的局長大人,這會兒化身成了噴火的暴龍:“你個小丫頭片子,你可真能耐啊!你這是不要命了?這幫人是什麼?他們是亡命之徒,你知道他們手上有命案,染了多少血嗎?居然還敢往上衝?你有幾條命啊!啊?說話啊!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從小到大,前世今生,吉祥都沒有遇到過這麼直面粗暴的教育。

    她一時怔愣當場,傻傻的看着自家五伯父暴跳如雷的樣子,要不是有旁邊的警察攔着,吉祥絕對相信,五伯父鐵定會衝過來揍自己一頓。

    想到這裏,正是中二年紀,還有些面子包袱的吉祥下意識的往後挪了兩步,小聲嘀咕:“我那也是沒辦法啊,又不是我主動撞上去的,我那頂多只能算將計就計...”

    “你還敢頂嘴?”本來被下屬們安撫的差不多的吉兵,聽到小丫頭犟嘴,整個人都炸了,一蹦三尺高。

    不管不顧的就要揍熊孩子。

    吉祥一看這架勢,撒腿就跑,雖說有些不符合她努力維持的淑女人設,也總比被打到丟人的好。

    看着前面撒腿逃跑,時不時的還回頭頂嘴兩句的小姑娘。

    再看看平時穩重精明,此刻被氣的頭頂冒煙,罵罵咧咧追着熊孩子的吉兵,要不是場合不對,衆人都快要笑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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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吉祥腿腳利索的圍着衆人又轉了一圈時,付立誠好笑的攔住了快要被熊孩子氣死的吉兵,溫聲安撫道:“行了,五哥,孩子還小呢。”

    吉祥見有人向着自己,也不跑了,可累死她了,她微微喘着氣,一邊難以相信自己居然會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一邊羞赧的從付立誠身後探出小腦袋偷瞄。

    不想正對上自己五伯父兇狠的眼神,她給唬的縮了縮脖子,心想完了,這是沒完沒了的意思啊。

    唉...總覺得今天回家,處境會很艱難,希望孃親能站在她這一邊吧,畢竟她也是報仇心切不是...

    吉祥垂頭喪氣的想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不小的動靜,衆人尋聲望去,發現是武裝部隊的人來了。

    雖說事情已經解決了,但作爲求助人,吉兵還是要去表示感謝,他努力深呼吸幾口氣,調整好了情緒後,才隔空點了點藏在付立誠身後探頭探腦的小丫頭,咬牙道:“你個臭丫頭,你等着,看回去怎麼收拾你!”

    說完這話,吉兵扭頭就走,深覺自己再待下去,要被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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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跨出去幾步,像是才反應過來什麼的似的,吉兵唰的回頭,視線在便宜妹婿與自家小侄女的身上來回轉悠了幾圈。

    然後撂下了一句話:“妹婿,你是做爹的,這丫頭簡直無法無天了,剛好趁這個機會,你給好生教育一番。”

    吉祥...目瞪口呆,她咔咔咔的擡起小腦袋,看向擋在自己身前的高大男人,這就是孃親的丈夫,她的便宜新爹?

    付立誠看着吉兵大步離開的背影,眼皮跳了跳,除了自家侄兒付圭,他還真沒有跟孩子相處的經驗。

    但是臭小子摔摔打打好養活,15歲的小丫頭應該說什麼?

    思索半晌,付立誠實在無法忽視背後灼熱的視線,他僵硬着的迴轉身子,低頭看向小姑娘,抿了抿脣,艱難的憋出兩個字:“你好。”

    吉祥...“你好!”

    “......”

    孃親,這個爹看着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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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快抓到殺人犯並不代表就沒事了,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接下來十天半個月,吉兵基本要駐紮在派出所忙碌。

    他沒空送小丫頭回去,直接大手一揮,將小丫頭扔給她新爹,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吉祥...

    付立誠看着無措的小姑娘,也沒說什麼,畢竟兩人真的不熟,哪怕現在,他們已經在一個戶口本上了,卻依舊陌生的緊。

    他主動接過小丫頭的粉紅色書包,直接帶着人上車。

    從派出所到李源村,吉祥步行大約需要40分鐘,開車也就10分鐘不到。

    一路上三人都沒說話,車廂一片安靜,吉祥一個人坐在後座,有些拘謹的撫摸着窩在她手心的糰子,一下一下的緩解尷尬的情緒。

    相較於小姑娘的沉默,作爲一個成熟男人吧付立誠要自在很多。

    他已經沒有一開始面對小丫頭的不自在,此刻正眯着眼,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

    倒是開車的警衛員小張,透過後視鏡,視線時不時的掃向後座的小姑娘。

    是的,小姑娘,滿臉稚氣,聽首長說,是一個才上初二的小姑娘!

    以後她就是首長家的千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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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張當兵一年,19歲的時候,就被當時還是團長的首長挑到身邊做勤務員,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6年。

    首長再次升職,他也成了首長的其中一名警衛員。

    這麼些年,他跟在首長身邊,幾乎寸步不離,自詡對於首長的爲人,多少有些瞭解。

    外頭猜測首長突然結婚,是爲了升遷,小張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