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的獲獎者是一位年近五十歲的男人,也是國內很有名氣的一位油畫家,當他難掩喜氣的捧着獎盃下臺後,舞臺上的主持人激動的說着最後的臺詞,爲這場全國美展決賽的頒獎典禮正式劃上了句號。

    散場時,吉祥幾人沒有急着離開,等禮堂內大部分來賓出去後,她才帶着家人一起往禮堂後方的會議室而去,這是之前與師傅約定好的事情。

    卻不想,一路上不少喜歡吉祥‘重生’這幅作品的成功人士,主動過來與她握手打招呼,一點也沒有因爲小姑娘的年紀去輕視什麼。

    也確實,吉祥如今的成績優秀到扎眼,沒見其餘前九名,最年輕的也有三十好幾了,大家這點投資眼光還是有的。

    要知道藝術品這一塊向來是暴利,所以當得知這幅獲獎作品是非賣品後,哪怕各有遺憾與不甘,卻到底都極有風度的遞了名片離開了。

    尤其在聽說了這位風頭正盛的小姑娘,快要辦個人的畫展後,那態度越加熱情,紛紛表示到時候會來支持。

    “這幅‘重生’真不賣嗎?”馮靚這次是特地趕過來的,這幾年,她買了吉祥兩幅畫,且不提它們不斷增長的價值,就是那畫本身她就喜歡的不得了。

    也因爲喜歡,所以國內有什麼好的畫展,她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帶着刻意,陪着生意夥伴去,而是自己也愛上了這些。

    說來也是巧合,她是個喜歡就願意去研究的人,當了解的越多,跟那些同樣愛好藝術的人就越有共同語言。

    馮靚是真沒想到,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曾經對她不冷不熱的生意場上的貴人,到是因爲畫,有了很好的切入點。

    也因爲畫,她這兩年的生意也是越做越順利。

    所以,全國美展這樣的盛世,不管是從哪一個出發點來看,她都不願意錯過,哪怕她女兒馮珺早早就告訴她,吉祥這次參展的畫作是非賣品。

    本來,以她的性子,是不會強人所難的再次詢問,無奈她實在是太過喜歡這幅‘重生’,每每看着那畫中人的眼睛時,那種深入靈魂的顫慄與共鳴,叫她厚顏的再次開了口。

    畫作被人喜歡,吉祥自然是高興的。

    更合況,這位馮女士是自己的大客戶,也是舍友馮珺的母親,如果是尋常畫作,她可能礙於這些割愛。

    但是...吉祥轉頭看了眼母親,纔回頭抱歉的拒絕:“馮阿姨,實在很抱歉,這幅畫我真不能買...”

    說到這裏,除了付圭早已經知道緣由,其餘的人都盯着吉祥,想要聽聽爲什麼堅持不賣。

    吉祥沒有賣關子,緊接着就說明了緣由:“這幅‘重生’...是送給我母親的,它對於我們母女,有着特殊的意義,所以,很抱歉,馮阿姨。”

    她叫馮阿姨,不是站在一個畫家與客戶的立場,而是站在舍友馮珺的立場,吉祥的意思很簡單,這代表她真心實意。”

    果然,聽小姑娘這般稱呼自己,女強人也忍不住柔和了幾分,只是眸底到底還是有着遺憾。

    “那你們忙吧,我剛好要去主展覽區再看看你那幅‘重生’,三天看個夠。”雖然失望,但是馮靚幾秒就調整好了心態,又聊了幾句,得知他們還有聚會,便很快的提出告辭。

    吉祥彎了彎水眸:“馮阿姨喜歡這幅作品,想看的時候就來家裏看,我跟媽媽隨時歡迎。”

    吉雪也在旁邊溫柔應和:“意意說的對,到時候定然掃榻相迎!”

    能再次看到,馮靚自然歡喜,她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重生’。

    客氣的再次向衆人道別後,馮靚纔在助理的陪同下,大步離開。

    吉雪看着馮靚英姿颯爽的背影,笑着對婆婆說:“媽,這位馮老闆正厲害。”

    沈佩蘭正在給小孫子喂水,聞言笑道:“可不是,不過...世道艱難,她一個女人能有今天的成就,付出的心血也是常人所不及的。”

    這點所有人都贊同,吉祥眼神從馮靚阿姨背影上挪開,繼續拎着家人往師傅說的會議室而去。

    對於馮靚阿姨,爲什麼那麼喜歡‘重生’,她多少還是瞭解的。

    熟悉了後,珺珺就與她大致提過家庭情況,她是單親,父親不學無術,曾經喫喝嫖賭抽,五毒俱全。

    馮靚也是熬不下去,什麼都沒要,才艱難的離了婚。

    這事差不多十幾年的,可以想象,因爲離婚這事情,母女倆受了多少不公平的有色眼鏡。

    後來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一個人領着女兒成爲S省赫赫有名的富豪,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象出來。

    所以,馮靚阿姨纔會這般執着與‘重生’吧。

    這幅畫,它畫的是自己的母親吉雪,是自己,更是廣大女性同胞的一個縮影。

    “怎麼想起來將這幅畫送給媽媽?”吉雪走在女兒右手邊,好奇詢問。

    吉祥鬆開被哥哥牽着的手,改爲挽着母親,笑道:“適合您,其實也適合我,跟不好的過去告別,迎接美好的新生。”

    別人不知道,吉雪卻立馬聽出了女兒的話中之意,她眼神恍惚一瞬,才道:“謝謝意意,媽媽很喜歡。”

    見母親真喜歡,吉祥臉上的笑容就越加開心。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她沒有跟母親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那什麼,要是爸爸知道自己把母親的畫像賣出去,自己估計要糟,爲了不捱揍,她覺得,還是算了。

    雖然沒有試探過父親,但是她試探過哥哥了。

    想當初,她問哥哥,如果把自己的自畫像拿去賣的話,他會不會同意。

    答案顯而易見,想到哥哥當時呵呵冷笑幾聲後,直接將自己撲倒一頓啃,差點沒給她吻暈了的畫面,她就什麼想法也沒有了。

    ...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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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又遇到幾次來遞名片的商人與同行的畫家,就這樣,一步三停頓,等好容易在包圍圈中脫身來到老師的辦公室,時間已經過了差不多半小時了。

    進屋後,對着一屋子的大佬,吉祥很不好意思的彎腰道歉

    米慶剛想幫徒弟圓上兩句,就聽旁邊的成老頭急急開口:“沒事,沒事,你剛得了獎,肯定有一幫人要湊上來,老頭子們都是過來人,趕緊過來坐。”

    呂秋華的眼神更多的放在吉雪的身上,笑着打招呼:“對對對,快過來坐!”

    說着還起身迎了過來,態度可謂是非常熱情了,而且人家目標明確,直奔吉雪的位置,一把握住大美人兒的手,將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笑的那是見牙不見眼,差點要維持不住平日裏優雅老太太的形象,顯然是歡喜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