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跑啥?你投胎早錯過時辰了!”
安休甫面露迫切,
“我約了人看電影,你長話短說!”
孫八遜咳嗽一聲,“我公司這邊忙不過來,明天上午有一場葬禮,缺一個祭酒的,一千!幹不幹?”
安休甫毫不猶豫搖頭。
孫八遜凝視安休甫,眼珠在轉,很詭異,好像這兩個眼珠隨時會化作兩個漩渦。
安休甫,
“有危險不?”
孫八遜,“有屁的危險,就是在棺材前坐着,給弔唁的人倒杯酒,遞兩張紙!”
安休甫一臉的狐疑,“就這麼簡單?”
孫八遜,“現在的人都忌諱幹這個,說離得棺材太近走黴運,還有說什麼沾染屍臭,幾個月洗不掉......”
安休甫伸手,“兩千,成交!”
孫八遜把揹包取下,包裏三條煙,現金十幾沓。
安休甫眼睛放光,心中卻在問候孫八遜全家。
他真的缺這兩千?不是,他很清楚,孫八遜並不是跟他在商量,他需要借坡下驢。
孫八遜點了兩千給安休甫,“明天上午九點,到這個別墅南面的廣場找我!”
安休甫把錢揣兜裏,“好嘞,我讓老孟聯繫你,記得接電話!”
說完轉身就走,孫八遜愣一下,隔空一把就把安休甫給扯回來,
“誰是老孟?”
安休甫,“我們學校收泔水的,以前在淖河打撈屍體,老孟這人百無禁忌,還是個本地人,不需要你培訓,啥都懂!”
孫八遜,“我,我,尼-----瑪!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安休甫縮脖子,“你不是說沒危險?我給你找個更合適的人,沒毛病吧?”
孫八遜鬆開安休甫,“給老子站直了!”
“這是葉四四的葬禮,屬於店裏的事,不能有外人摻合!”
安休甫把兩千取出來,“算了,這錢我不掙了!”
孫八遜盯着安休甫,呵呵乾笑兩聲,一巴掌拍在安休甫肩膀上,
“明天要是不來,我晚上就給你去收屍!”
說完轉身朝着蘇禹敬的車走去。
安休甫盯着孫八遜也進了那個植物人所住的別墅,神色變得異常凝重。
看來他沒有冒然進去可能是對的!
接着開始琢磨:
孫八遜處理的葉四四的葬禮,而葉四四是化名張榮奎進入店內。
情況與葉四四相同的,還有自己、何星浩!
那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那個洪書義了?
........
洪書義在醫院自己的辦公室裏,簡單處理一下自己的臉。
給老婆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要出差一週。
爲何說一週,是這傷怎麼都需要一週時間才能消退。
“你們這算什麼急診?這麼多病人,你們只有一個值班醫生,我從六點就來了,現在十一點半了,還排着這麼長的隊,你讓我怎麼冷靜?”
一個男人的咆哮聲傳來。
洪書義微波爐裏剛放進去兩個饅頭,聽到外面的吼聲,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嘿,幹啥呢?”
“有沒有一點素質?”
“到後面排隊!”
幾個人大喊,前面幾個男人出列,成功把洪書義給截住!
看架勢是要揍洪書義,一個穿粉衣服的護士大喊,“那是洪書義醫生,你們幹啥?”
洪書義進了急診,急診值班醫生朱錫海放下片子一臉緊張的盯着洪書義。
洪書義冷着臉,“六點到現在,一共處置幾個患者?”
朱錫海說道,“我哪有功夫數幾個?我對每一個患者都要負責!”
洪書義彎腰趴在電腦跟前,朱錫海伸手擋洪書義,
“洪醫生,你是出診醫師,我是坐診醫生!你沒有權利動我的東西!”
洪書義一把就將朱錫海推一旁,打開就診記錄,臉色鐵青,
“十一個?你六點到現在,處置了十一個病人,學醫不精,就繼續去實習!值什麼班?!”
朱錫海也沒有剛開始的緊張,一臉認真說道,
“我到現在學了九年醫,我個人覺得我可以坐在這裏救死扶傷!我不開高價藥,也不收紅包,我秉承醫者仁心,認真對待每一個患者,每一個患者少跑一次冤枉路,少花一分錢,都是我努力的方向!”
說道這裏,伸手摸摸自己眼鏡,
“我承認我慢,但我對我的工作負責!對的起良心,對得起這個職業!”
洪書義肺管子都氣炸了。
診斷病症,是需要醫生日積月累的經驗。況且現在還有很多的醫療器械作爲輔助,明明應該提升效率,可是卻總會有一些人爲因素摻合其中。
洪書義大吼,“學藝不精,就能一天賣弄口舌!普通病症,兩分鐘就該有腦子裏面有三個以上處置案例,你缺的是經驗,這水平來急診坐班,滾!”
洪書義的話無疑引起所有病人家屬共鳴,大家都覺得現在都是機器看病,放條狗在那裏培訓個把月,都能開方子。
朱錫海聳肩,無奈笑笑,“我只是初出茅廬,跟你沒法比.....”
洪書義聲音更高,“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函西省醫院的主任醫生,難道我說錯了?”
一陣激烈掌聲,有人喊,“這是洪書義醫生,函西省醫院的洪書義醫生!”
朱錫海咳嗽一聲,
“我也六點坐在這裏,到現在我還沒有去上個廁所,我確實能力有限,你行你來!”
這個‘你行你來’無疑戳到洪書義的要害,短暫的愣神,他朝着朱錫海的臉上就是一拳。
他再次清醒,睡在病牀上.......
........
蘇玲雙目哭得如一個核桃一般。
這個樣子,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
“啪啪啪........”一陣鞭炮聲響起。
蘇玲擡頭朝着靈棚外面看一眼,惡狠狠的說道,
“北北,出去把放鞭炮的人給我揍一頓!”
羅澤難爲情的看看外面,低聲說道,“小葉,忍忍,過了今天再說,不然會讓人看笑話。”
蘇玲低頭,又摸一把眼淚。
安休甫坐在棺材前,胳膊肘碰膝蓋肘,手裏拿着三張疊在一起的燒紙,總覺得自己該說點啥,或者乾點啥。
但這裏所有人都把他當透明人。
這纔是真的偶遇,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蘇玲是葉四四的女兒,而且全名叫葉蘇玲。
蘇玲這個名字,僅僅高中用了三年。
究竟誰玩心機?禿子腦袋上的蝨子!
考試沒考好,拉着自己哭哭啼啼,說什麼不許自己跟別的女生走的太近。
自己腦門一熱,以這所三流大學第一名的身份入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