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天不是忙着掙錢,就是忙於補課,腦子從來沒有現在這麼清醒過。
相見還真不如懷念!
“看什麼看?”蘇禹敬瞪着安休甫。
顯然對於安休甫無意中眼睛定格蘇玲身上不滿。
安休甫咳嗽一聲,伸手拿起葉四四的黑白照片,朝着蘇禹敬晃一下,淡淡說道,
“跪好!”
蘇禹敬眼珠嘚一下瞪的更圓,安休甫垂頭,把黑白照擋在自己臉前方。
正常來說,不是孝子賢孫,靈堂裏動死者遺照,十之八九會捱揍。
但這靈堂裏,已經吵了兩個多小時。這裏跪着的十個人,包括兩個小屁孩叫啥,他都一清二楚。
要不是來了葉四四的姐姐,現在都該幹起來了。
左邊跪的第一位是葉四四的親姐葉如燕,今年都奔七十了。
老剩女一個,年輕時候把葉四四當兒子養,葉四四結婚了,他守着一個植物人老爹!
拉安休甫進別墅做護工的,就是這個老太婆。
挨着葉如燕的,依次是葉四四第一任妻子趙銀珠,兒子葉秉良,兩個孫女知知和秋秋!
右邊第一位,第二任妻子蘇禹敬,依次是蘇玲和羅澤。
靈堂門口誰也不挨,左邊於世靜,右邊她家閨女葉於蝶,與蘇玲同歲。
一夫一妻的時代,讓這三個女人跪在這裏,不掀了這靈堂,纔是怪事。
本來這裏要跪着的人更多,但都被老剩女進來給轟出去了。
安休甫現在拿着葉四四的照片挑釁蘇禹敬,其他人肯定舒坦,因爲蘇禹敬戰鬥力最強。
正在安休甫與蘇禹敬僵持時候,總管小跑來到靈堂門口。
安休甫把照片重新放好。
“葉四四表哥,戚榮高弔唁!家屬準備!”
戚榮高進靈堂了。
先伸雙手虛握,作揖三次。然後走到安休甫前方。
安休甫把疊好的燒紙送上去,戚榮高在供桌的拉住上點燃,放入盆內。
安休甫再遞酒一盅,戚榮高雙手平舉額頭,拜下,將酒倒入一個銅盆內。
戚榮高再扣頭三次,起身。
旁邊身穿白衣的葉家親屬,跪拜叩首回禮。
戚榮高本來是想安慰一下這孤兒寡母的,但環視一圈,也不知道該跟說兩句,一臉爲難,轉身出去了。
靈堂內,不斷有人進來,持續了近兩個小時,接近中午,靈堂內這纔不再有人進入。
葉如燕無論誰進來,都不跪,只是斜坐地上,至始至終都沒與這裏任何人說過話,一直拉着一張臉。
這麼和諧的氛圍,顯然不是安休甫想要的。
孫八遜不可能兩千塊,給他這麼一個輕鬆的活。
他只能自己想辦法,離開這裏。
安休甫看向葉如燕,“嘿,奶奶!還記得我不?”
葉如燕擡頭看一眼安休甫,腦袋又垂下,緩緩說道,“有話,等出了靈堂再說!”
安休甫抽一口煙,“出了靈堂,你不會找人打我一頓吧?”
靈堂門口負責祭奠的總管瞪一眼安休甫,“你能閉嘴不?”
安休甫咳嗽一聲,繼續說道,“去年你喊我清洗太陽能,沒給我錢吧?還有護理費也沒有結。”
葉如燕轉頭眯眼看看安休甫,
“哦,我看着這麼面熟,是你這個兔崽子?讓你伺候我爹,你伺候了沒兩天,一聲不吭就跑了,差點把我爹餓死!”
安休甫反手抓住棍子,“這麼大歲數,別舞槍弄棒了,不然大家都說我欺負你。”
說完掃視靈堂一圈,
“我把我與這位奶奶的故事給大家說說,大夥評評理!”
葉秉良低聲喝到,“你一會來跟我要,這裏不要鬧!”
安休甫卻不管不顧,
“清洗太陽能,都賴着不給我錢,我怎麼相信你會給我護理你爹的錢?”
葉如燕鬆開柺杖,淡淡說道,
“我說過和工資一起給你,你當時答應了。”
安休甫搖頭,“奶奶,你聽過清洗太陽能,按月發工資的?”
頓了頓繼續道,
“我修太陽能但不修電熱水器,我擦玻璃但不打掃衛生,高空噴繪不搬磚抹牆!乾的都是來錢多,來錢快的活!”
“我給你家當護工,伺候一個植物人?腦子稍微正常點的來評評理,這可能嗎?”
話音落下,安休甫盯着蘇禹敬。
蘇禹敬手抓着孝服的衣襟,手上青筋裸露。
安休甫咳嗽一聲,“這個看來不正常,我換個問!”
說完轉頭看向羅澤,羅澤憋個大紅臉,拳頭緊握,眼睛直勾勾盯着蘇禹敬,只要蘇禹敬開口,他會毫不猶豫把安休甫扔到外面去。
蘇玲卻開口了,淡淡說道,“你們的事,你們私下去解決,我們沒有興趣聽!”
安休甫誇張的拍拍胸口,“我還以爲你會無私的站在我這一邊,你太讓我寒心了!”
葉秉良轉頭看向門口總管,“你們怎麼選這麼一個傻x做祭酒?”
蘇禹敬神色終於緩和一點,衝着安休甫蔑視的笑,彷彿在說,
“你看,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說你有病!”
安休甫轉動一下腦袋,看向葉秉良,
“你不是打自己臉嗎?傻x是傻x的價錢,精明有精明的價錢,沒錢,就別裝了!”
葉如燕終於不淡然了,冷笑說道,“你是說我家缺錢了?”
安休甫點頭,“以我的智商的分析,是這麼回事!有錢不該請個專業的護工?拉我一個修空調去當全職護工,你不缺錢,難道缺腦子?”
葉如燕手微微顫抖,安休甫口齒伶俐,卻在信口雌黃,當時並不是這麼說的。
她給安休甫承諾的事一個月八千!
但當時也沒有寫字據,因爲根本就沒有想到安休甫會活到現在!
而安休甫是成功的激起衆怒了。
跪地上,全部都站起來了。
羅澤敏銳捕捉到表現的時機到了,大步朝着安休甫走過去。
葉如燕卻拿着柺杖直接敲在羅澤大腿上,“沒你什麼事,滾一邊去!”
羅澤錯愕,回頭看看蘇禹敬。
蘇禹敬皺眉擠擠眼,羅澤一臉憤懣退回去。
門口的總管開口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以爲今天少了你,喪事就辦不下去了!再給我鬧,後果自負!”
“小子,想死很容易,只要今天出了這個靈堂,你看老子能不能把你裝車上去!”
這個總管不一般,這兩句話,是同時說的。
前面一句是用嘴巴,而後面一句直接鑽入安休甫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