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寧朵兒有些不捨,寧無憂尚未成年,寧蕭斷不能離開,她這一走,父女倆起碼得分開十年,還不知能否有再見的機會。
“爹說過,會陪你們一直到最後,說到便會做到,你無需擔心!”寧蕭說着,自信的挺直腰背,就他這個身板,再活二三十年都行。
寧朵兒被寧蕭逗笑了,不再糾結,寧無憂初顯鋒芒,展露了屬於他的手段,如今,也該到她履行肩上的責任了。
於是,在衆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寧朵兒帶着孟揚,領着一隊親衛,坐上船,前往蕭國。
隨她一同離開的,還有她這幾年拉攏起的一批精兵,靠着兵力,便是張閱等人有變,她也無懼。
舒湘語本想和寧朵兒一起離開,怕女兒沒人照顧,孟揚雖好,總是男子,不及自己細心。
但又不願寧蕭孤單單的一個,若有萬一,她豈不是再見不到他?
一番掙扎之下,舒湘語選擇留下來,橫豎寧朵兒是去做大事的,離開爹孃的懷抱,才更能放開手。
得知寧朵兒離開皇城的消息,寧無憂並無意外,只是有些遺憾沒能和她道別,唉,走得那麼利索,好像晚一步,他便會怎麼樣一樣。
展內侍送來了一封信,是寧朵兒離開前寫給他的,寧無憂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接過信,滿懷期待的打開。
信上的內容卻叫寧無憂無語了,“小子,不必牽掛,不必難過,姑姑去找美男三千了,哈哈!”
寧無憂收好信,打算找個機會派人送到孟揚手上,希望到那個時候,寧朵兒依然能笑得出來。
皇城再次歸於平靜,但埋在平靜的湖面之下的卻是新的危機,只因寧無憂在逐漸長大,更展示了帝王心術及該有的謀略。
寧蕭卻在日漸衰老,然而,將死的雄鷹仍有一擊殺敵之力。
衆人不免擔心雛鷹展翅高飛之際,會與翱翔天空許久的雄鷹展開一場血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至於攝政王早已安排好退路,會攜妻子遠赴海外孤島生活的消息,有人信了,有人不信,不信者佔了大半。
即便寧朵兒和孟揚先一步的離開,即便攝政王陣營裏的一應官員先後退出,即便如今的朝堂已不再是他的一言堂。
但只要兵權一日在他手裏,齊國的危機便一日不得化解。
這樣的懷疑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寧無憂也從八歲變成了十六歲,在各大臣的推薦下,預備從一衆閨秀中選出最合適的皇后。
經過綜合對比,寧無憂選了兵部尚書家的嫡長女,對方文武全才,知書識禮,又有一定的功夫傍身,很符合寧無憂的心意。
人選定下,卻還得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畢竟隻言片語得來的終究淺顯,想了解彼此合不合適,總得親自接觸。
且寧無憂不喜歡勉強,在他中意對方的時候,對方最好也是願意的,不然湊在一起,心不在一處,難免埋下隱患。
好在寧無憂的選擇沒錯,兵部尚書家的嫡長女目標明確,完全自願入宮,不存在心繫他人的情況。
身爲帝王,寧無憂不會在情愛上過多糾纏,只要妻子擺正位置,明白自身的職責,打理好後宮,善待皇嗣,使他無後顧之憂,他便會護她一生安樂。
大婚在即,娶的又是合心意之人,寧無憂卻沒來由的煩躁,他很清楚,婚禮一成,寧蕭便會遠遠的離開,而他沒有阻攔的理由。
所以,他只能悶在心裏,忙於政事,沉迷在批閱奏摺的勞碌中,省得自己胡思亂想。
但寧蕭看出了寧無憂的糾結,帶他出去玩了一趟,喬裝打扮的兩人像是尋常人家那般,這裏逛逛,那裏喫喫,十分放鬆。
寧無憂一手一串糖葫蘆,笑眯了眼,老賊難得大方,可不得趁此機會多喫一些。
見寧無憂情緒好轉,寧蕭眉眼微彎,帶他去爬皇城最高的山,站在山頂上,看着山腳下來來往往的人,寧無憂意識到什麼,再次沉默下來。
寧蕭輕笑一聲,一副卸下重擔的樣子,道:“陛下,齊國便交給您了,臣相信,您一定能做得很好。”
個子高了不少,人也瘦了些的寧無憂看着比之前更有威勢,但在寧蕭身邊,仍是減不了孩子氣。
寧無憂有心想說什麼,卻又覺得此刻說的話皆虛僞空白,倒不如一切盡在不言中。
半晌,寧無憂抱住寧蕭,輕聲道:“若你到了離開的時候,可否派人給我傳信,至少讓我知道該何時悼念你!”
寧蕭摸摸寧無憂的頭,笑罵道:“你個臭小子,青天白日的,竟咒起爺爺來了?”
寧無憂不說話,寧蕭一笑,點頭道:“放心,我會派人通知你的,如果你還記得我的話。”
這天過後,寧無憂像是打開心結一般,整個人輕鬆了不少,旁人看了,只以爲他在爲迎娶皇后的事感到開心。
帝后大婚,乃齊國這一年最爲重要之事,本該要多隆重有多隆重,但帝后均不喜鋪張奢靡,便一切從簡了。
然而再如何從簡,都得走完該走的流程,忙碌了一整天,帝后洞房花燭時,累得都不想說話,可若不行禮,明天便要引得滿城流言了。
想着,皇后主動靠近寧無憂,寧無憂則悄悄的將某本書籍打開,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皇后好笑的道:“陛下放心,妾已研習過書本知識,交給妾即可!”
一夜好夢,醒來時,寧無憂腰痠腿軟,皇后則神清氣爽,看得他有點不爽,不行,爲了男人的尊嚴,他一定要苦練技術!
早朝時,寧無憂看着空出來的一個位置,明白寧蕭已經走了,他和寧朵兒不愧是父女倆,說走便走,半點不猶豫。
深吸一口氣,大權在握的寧無憂微微一笑,面向文武百官,從今天開始,齊國的未來便看他這個帝王的本事了。
帝后大婚第二天,寧蕭帶着妻子出海,再不見蹤影,攝政王府人去樓空,齊國皆知,屬於攝政王的時代結束了。
那些一直擔心寧無憂會和寧蕭展開一場血戰的人不免鬱悶,從頭到尾,他們都慌了個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