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陳勝獨自一人,拿着燭臺仔細的研究着案几上的三張圖紙。
州府官寺的建築分佈圖。
州府官寺通往芍陂的路線圖。
芍陂祭壇的構造圖……
三個地點各有各的優勢,也各有各的劣勢。
現在陳丘他們的前期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現在,輪到他這個行動指揮官做抉擇了……
而此次行動的成敗、損失,就在於他此刻的抉擇之中!
他必須要慎重!
以他鹹魚,萬事先求穩、再求勝的保守性子,這次之所以會親自帶隊來壽春幹這一票。
一是屈眀一而再的派人刺殺他,他陳勝就算是泥捏的,也總還有三分脾性,焉能再嚥了這口惡氣?
他麾下也確實是找不出能夠勝任這個行動的指揮官。
總不能發兵來打吧?
那纔是真是意氣用事,後果難料不說,還很難達成目的……屈眀打不過他,難道還逃不過他嗎?
他還能帶着五萬兵馬追着屈眀滿揚州亂竄?
大本營還要不要了?
二來,他也是想借着這次行動,帶出一批特種作戰人才。
他早就有心組建一個情報系統,但的確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挑這個大梁。
須知這個人選,既要有足夠的能力,又要有絕對的忠誠!
自古以來,情報系統就是最容易腐化和叛變的機構!
他可不想嘗一嘗被自己磨出來的刀子,一刀捅在腰眼兒上的滋味兒!
這次行動,在陳勝的眼中就是一次拉練、一次演習!
截止目前,這四組人的表現,陳勝都十分滿意,沒有枉費他這一路上花費的心思!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想儘可能的將帶出來的這一百多人,完好無損的帶回陳縣!
這一百人多人,只要帶回去,就是一百多顆種子!
撒出去,他就能收穫一個情報組織!
……
“梆梆梆、梆梆梆……”
更夫的打更聲,遠遠的傳入客房內。
‘三更天了嗎?’
陳勝放下手中的州府官寺建築分佈圖,陷入了沉思。
“啪。”
許久之後,他才忽然一拍案几豁然而起。
片刻後,客房內的燭火熄滅,一道身穿夜行衣、揹負兩柄長劍的矯健人影,自窗扉翻出,一把抓着屋檐靈活的往上一蕩,便輕而易舉的翻上的屋頂。
皎潔的月光下,黑衣人靈活得宛如一隻貓咪一樣,穩健而輕盈的順着屋脊直奔州府官寺而去。
……
粼粼水面,攪碎月光。
負劍在背的陳勝,無聲無息的入水,四月間冰冷的河水刺激的他猛地打了一個寒顫,而後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他泡在水裏適應了一會兒後,嘗試以笨拙的蝶泳姿勢,在兩三丈寬的河渠內來回遊動。
只不過三個來回之後,系統面板就順利的主動從他眼底彈出。
陳勝掃視了一眼【雜技】欄,見後邊已經出現了【水性·初學乍練(登堂入室:500)(+)】字眼,不由的會心一笑。
快給爸爸衝!
登堂入室,500氣運點。
爐火純青,1000氣運點。
登峯造極,2000氣運點……
當陳勝再睜開眼,只憑雙腳小幅度的擺動,就能穩穩的站立在河水之中,再仔細的感知置身河水之中的感覺,已感知不到任何的束縛感。
甚至都不用動念頭,身體就能自動利用社會的浮力……如履平地!
“只怕連‘浪裏白條’張順,在水裏見了自己都得繞道遊吧!”
陳勝心道了一聲,而後在河堤上一借力,身軀便如同安裝了螺旋槳的遊艇一樣,飛一般的朝着那座遮擋了月光的高頌圍牆下游去。
片刻之後。
陳勝的腦袋,無聲無息的在州府官寺內的蓮池中冒出。
他謹慎的觀察了一會兒,見蓮池畔無有府兵把守,才小心的爬上岸,結合着州府官寺建築分佈圖大致分辨了一下方向後,輕手輕腳的朝着趙高的寢房摸去。
是的。
他今晚的目標,是趙高,而非屈眀!
爲何?
屈眀大概率手無縛雞之力!
而趙高極可能擁有一戰之力!
陳勝差不多已經摸頭了大周的那些個上位者的心思。
在九州大陣破碎之前,武道修行艱辛,且難有所成。
是以在九州大陣破碎之前,大周朝廷的多數上位者,哪怕明知武道是一條既能強身健體,又能護身保家的正路,也沒有幾個人能有那個毅力和恆心。
這個事實,陳勝起初也有點不敢相信。
但後來轉念一想,前世那麼多人知道健身的好處,可還不是辦了健身卡一年都去不了幾次,更甚者連踏進健身房的三分鐘勇氣都沒有。
他就釋然了。
不信瞧瞧陳郡那幫文臣武將。
熊完、李斯、周章、王雄、劉業……最強者不過開脈,連氣海都不到!
至於趙高……
無論是陳勝前世那個時空裏,那個靠給始皇駕車博出位的大秦中車府令趙高。
還是這個時空,不惜不惜以純鈞劍這樣的寶物請劍聖蓋聶入陳刺殺他的黃巾渠帥趙高。
都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而刺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勢力首腦,與刺殺一個偉力歸於自身的武道強者,完全是兩種模式!
不提前摸清敵人的實力,盲目用刺殺勢力首腦的模式去刺殺一個偉力歸於自身的武道強者,那將會是一場慘痛災難!
……
“嘭嘭嘭……”
一隊兵甲整齊的府兵,提着燈籠從寬闊的長廊中走過。
陳勝靜靜的伏在長廊外的陰影中,黑色的夜行衣與如墨的夜色,是他最好的保護色。
待到這一對府兵走遠之後,陳勝才翻身躍上長廊,沿着長廊繼續向前。
再次穿過一道院門之後,一座門內亮着微弱的燭火光芒、門外有近百兵將把守的重檐殿宇,出現在陳勝的視界之中。
通過那些兵將頭頂上屎黃屎黃的頭巾,令他在第一時間內確認了殿內人的身份。
他隱藏在角落裏,仔細打量那座殿宇,尋找衝殺進入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