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帶小孩的經驗,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哄一個正在哭的小孩。

    拍拍後背,江溫言懂事的吭了一聲,擦擦眼淚就從他的身上下去,“先生您忙,我不打擾您。”

    霍鬱丞揉了揉額角,目光深深的看着他有些無奈,拉住人,“你還沒有喫飯,要去哪。”

    “回…回房間呀,我吃了。”他有一些心虛。

    目光掃過桌子上幾乎沒有動的飯菜,“可你就吃了四口,其中兩口還是喝的牛奶。”

    “…………”

    “坐下喫飯,陪你的丈夫,這是你作爲霍先生的必修課。”他的聲音很沉,有種異常的動聽。

    更像是學校中午會播報出的那種動聽歌曲的演唱者,一字一句都帶着莫名其妙的魅力。

    陪丈夫喫飯。

    這是成爲霍先生的必修課。

    這兩句話,好奇怪,讓江溫言的胸腔有點撲通撲通的跳動,話還沒有說出口,男人就將自己身邊的椅子勾近他,“坐下。”

    “嗯。”

    江溫言乖乖坐下,他長得不矮,只是和霍先生比起來有些小,還有點瘦,彷彿哭過一場,情緒會好很多。

    飯桌上明顯也不用自己說什麼,霍鬱丞拿着手機一直在看股票走勢,好像並沒有太在意他。

    他拿着刀叉在桌上的芝士培根面前戳了幾下,也沒有喫,就是劃成自己想要的形狀,整齊的擺在盤子裏,從這邊轉移到另外一邊,樂此不疲,但是僅限於自己盤子中的培根,牛奶也只是微微抿了幾口。

    “不喜歡喫?”霍鬱丞放下手機,餘光看他玩了好一會。

    “沒有,我…真的不餓。”

    江溫言垂下自己的腦袋,說話有點悶,從來不知道直視看人,總讓人有一種剛剛欺負過他的負罪感。

    男人的嗓子有些慵懶,把自己盤子當中沒有動過的培根麪包照着他的模樣切割成小塊,然後放進他的盤子當中。

    不餓?這種拙劣的謊言他是不信的,問過了管家,今天就吃了一頓早飯,一個正常的普通男性不會到了晚上還沒有胃口,抿下幾口牛奶不夠他活這麼大。

    將麪包放進了他的盤子當中,“喫掉,言言,浪費糧食是可恥的,好孩子不會這樣,知道嗎。”

    言言。

    這個稱呼來的有點奇怪,好像一瞬間把江溫言變成了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在飯桌上浪費糧食,他卻站在家長的位置上要求他把飯乖乖喫掉。

    傭人們在主人喫飯的時候都會迴避開,偌大的餐廳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用擡頭就感覺到目光灼灼。

    江溫言動了動自己的喉結,看着盤子裏的食物,點點頭,像一個被教育的小孩,有點委屈但是仍然及時改正的喫掉了。

    他喫的很急躁,忍着噁心,忍着難受,儘量把食物沒有感情嚼的很碎,又大口大口的用牛奶嚥下去,直到霍鬱丞認可的點點頭。

    “我喫飽了,我…我可以上樓,睡一覺嗎?我困了……”

    “剛喫飽就犯困,挺好的,我希望你可以在這……”霍鬱丞伸手蹭掉他脣邊的奶漬,順手在自己的嘴裏嚐了一下,“能夠胖一些。”

    “嗯。”

    江溫言從餐廳裏一溜煙的跑出去,趕緊上了樓,還特意將房間反鎖,衝進了衛生間當中,在水池邊放開水,一下就嘔吐出來。

    他有厭食症,在不想喫的東西喫下去,他的胃會立刻反抗起來,將所有的東西吐的乾淨。

    水龍頭嘩啦嘩啦的聲音掩蓋了他的聲線,咳嗽了幾聲,還好剛纔牛奶喝的比較多,食物咀嚼的比較碎,吐出來也沒有太難受,否則食物太大,嗓子會很痛。

    生理性的嘔吐讓他逼迫出了一些眼淚,咳嗽幾聲,也沒有呼吸過來,捧了一把水洗臉,水珠順着臉頰向下流動,滴進了水池裏,吐出去的培根和牛奶一起流進了下水道。

    吐了一會,胃酸翻上來,讓他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甚至覺得有些虛脫無力,撐着水池不讓自己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