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溫言心中一緊,嚥了咽口水,“舅舅……”
“舅舅?你還當有我這個舅舅!”
嘭!的一聲,從客廳摔過來的杯子在他的腳邊支離破碎成片,劉嫂推搡着他向裏面走,“你還敢回來!也是,你要是敢跑,梁先生也不會放過你!”
從門口進入,是一條冗長的過道走廊,幾步而進是一樓的客廳,一個看起來正是中年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憤怒的瞪着他。
這就是梁超,他的舅舅。
一個已經年過五十的老男人,有些胖,並且戴着一個大框的眼鏡,腰上繫着的腰帶彷彿都要藏不住他的啤酒肚。
模樣雖然沒有那麼醜陋,但是也絕對不是賞心悅目的,畢竟已經年過五十,他再怎麼樣都已經是一個黃土半截的人。
頭髮有些稀疏,看起來極其的噁心油膩,這是江溫言一直害怕的,面對這個男人,自己心底的恐懼總是會被無限的拉長。
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窩裏,有着一雙滿是盤算的眼,一眯起來,打量着走進來的男孩。
眼中彷彿有欣賞,有一種極其的憤怒,可是也沒有藏匿在心裏,客廳當中只有他,他的妻子應該不在。
剛纔讓梁超扔碎在地上的玻璃杯子,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撿起來。
男孩格外的瘦弱,被劉嫂一推差點摔倒。
食指和中指夾住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小言,坐過來。”
“舅媽…不在嗎?我是回來拿東西的,一會就走。”
梁超眯了眯眼睛,明顯是並不相信,“走?外面有等你的人?我看是霍總不喜歡你,就把你給送回來了吧?”
審視的目光如同紮在他的身上,“我讓你坐過來!這才嫁出去幾天,難不成就不認我這個舅舅了?”
他喜怒無常一般大喊,讓江溫言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卷而彎的睫毛顫動,眼神垂眸下去,腳步緩慢的移動過去,由於緊張的捏緊了自己的袖口,不自覺的冷汗從手中,後背緩緩冒出。
他的聽話和怕人,都是在這樣的環境當中想法。
按理來說,梁超每天九點鐘之後就會去公司裏,晚上四點鐘回來,偶爾加班應酬到深夜,和舅媽還會在他隔壁的房間裏發出刺耳的叫聲。
所以他害怕,這人如同長着貪婪牙齒的惡魔,不需要靠近,身上的每一個刺都足夠將這個軟弱的Omega戳穿。
戰戰兢兢的坐在沙發上,梁超呼了一口氣渾濁的空氣,嗆人的煙味讓他咳個不停。
“舅舅…您…您今天不需要去公司嗎?”
“公司?小言,看來你沒有聽家長的話,好好討好霍總啊,不然怎麼會讓人給送回來!”
梁超一下狠狠的拽住了他纖細的手腕,看他咳成這幅模樣,眼神當中都是鄙夷。
“啊!”菸頭一下掐滅在他的手背上,直接燙出了紅色的血肉,驚訝的大叫一聲。
梁超狠狠的箍住他的手,惡狠狠的說,“別動!”
香菸在他的手背掐滅,撕拉一聲。
“嗚……”
“啪”的一巴掌,直接將人打倒在地,惡狠狠的瞪着他,常年抽菸的這一口微黃的牙齒當中擠出來唾棄他的話,“真他媽的喪門星!”
“我…我不知道。”
一下被推跌坐在地上,恍惚間的眼神上蒙上了層層霧氣,心跳劇烈的加快,渾身顫抖,從腳底涼到了指尖。
手背燙傷的地方直接紅了一片,一個明顯的香菸印記流落在此,江溫言根本不敢擡頭,“別打我,我錯了舅舅…我錯了……”
他不知道什麼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緊習慣性的把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別打我……”
“打你?!劉嫂!掰開他!”
“是!”劉嫂聽着終於叫到了自己,趕緊上手三下五除二的脫掉了他的衣服。
江溫言今天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霍家給的,叫不出來的牌子,絕對是個好東西,劉嫂相中,撕扯下來準備回去給自己的孩子穿。
“啊…不要,我沒有……”
“叫你沒用!被人送回來的丟人東西!”
劉嫂薅起他的頭髮讓人擡頭,上手又是啪的一巴掌!
江溫言的側臉瞬間紅起一塊,直接腫了起來。
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平時自己做錯事了纔會捱打,自己只是回來取東西,怎麼就被變成了霍先生不要的?
“我真的只是取爸爸的遺物……嗚,我……”
“還嘴犟!你的信息素……”梁超嗅了嗅鼻子不敢相信的問,“哈!霍總乾脆都沒有標記你是不是!”
江溫言緊張的不敢擡頭,可是頭髮被劉嫂緊緊的拉住,疼痛讓他都看不清楚到底面前的人是誰了,鼻尖一痠軟的難受。
癱軟在地,整個人渾身發抖,卑微如此,進門就是捱打的命?
好巧不巧,今天梁超遞給霍鬱丞一份合同,開口就是要八千萬的投資,上午來了電話,說霍總出差,直接把合同送回來。
這本來就是已經在拒絕他的意思了,偏偏這個時候江溫言還回來,這不就是乾脆連人都打了出來?
沒有用的男人才會把自己所有的沒用全部都推在軟弱的人身上,他狠狠的踹了一腳,“剋死了你爸,現在又要來拖着我?知不知道老子養你這麼多年賠了多少錢!”
“好痛,別打我,舅舅我錯了……我一定會討霍先生喜歡我,別打我……”
他畢竟也是個男人,雖然長得小了一些,掙扎起來也不是劉嫂輕易了一按住的,反而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直接讓他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信息素香甜,Omega從未被標記,如同撒掉的蜂蜜,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呵,你這幅賤樣,他霍鬱丞都不放在眼裏!是不是不夠賤!你怎麼不學學!不去討好他!沒有用的東西,人人都知道我和霍家攀上關係,你現在被送回來不就是打我的臉!”
嘩啦一聲,江溫言跌在茶几上,滾燙的茶水觸碰皮膚,直接燙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