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痛不痛,難不難受。
擦了擦眼睛:“小朋友,知道我是誰嗎?沒聽見別人怎麼議論我嗎?”
江溫言搖搖頭:“可是你懷孕了,你一哭小寶寶也會難過吧,哥哥你別哭啦,我去給你拿一塊蛋糕好不好?”
“蛋糕?”楚雲想了想搖搖頭,:“不用了。”
他吃不了蛋糕這種稍微膩一些的東西,胃口很差勁,相比之下,和自己當初的身材已經大相徑庭了。
楚雲的身高也將近了一米八,原來的職業是武打替身,身材勻稱,肌肉完美,就算身材偏瘦一些也抵擋不住身體如同雕刻的漂亮。
可是懷孕了以後,身體機能一直在下降,渴求信息素,胃口極差,除了孕肚一直在變大,身上就沒有一處長肉的地方。
穿着寬大的襯衫,肩胛骨如同被折斷翅膀的蝴蝶,透露出淡然的悲涼。
江溫言看着他,抿着嘴脣不說話。
只是伸出手幫他擦眼淚,霍鬱丞和其他的人去了二層的會議室,這剩下的大多好像都在看楚雲的笑話。
一個大肚子男人像家中的寵物一樣被拴在了大廳,閒言閒語足夠湮滅一個正常的男人。
“哥哥別哭。”
“嗯。”鼻音帶着長長的尾調:“哥哥沒哭……”
這應該是自己嫁給顧清初這麼久,頭一次有人心疼他,告訴他別哭,別難過。
蹭掉了眼淚,可是還如同泉眼似的冒出來,他捂着眼睛抽噎了兩聲有點難受。
胃中翻雲倒海,撫摸着肚子,昨天好像還被踹了兩腳,顧清初不肯給他找醫生,從昨天一直疼到現在。
脖子上的那個項圈,閃爍着藍色的光,彷彿就在說着楚雲就是一個寵物,要是跑,就要把他抓回來。
這場婚姻名存實亡,從來沒有愛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備受折磨,這又是何必呢?
昨天想要偷偷走掉,楚家因爲嫌棄他丟人已經不要他了,這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顧清初當初娶他的合約就是讓把孩子生下來,他滾蛋,孩子留下,各奔東西。
隱隱約約的胎動……這個孩子紮根在自己的身體裏,他怎麼可能捨得?要是留下來,恐怕生下來這個孩子自己再也見不到。
拿了一些錢,在深夜的別墅區是找不到出租車的,他身子又不方便,走了一會就累的不行。
一個小時後滿大街的保鏢地毯搜索,楚雲被薅着頭髮抓回來。
“跑?真是有出息長能耐了?還敢跑?想帶着孩子去哪?嗯?昨天還求我睡你呢,今天就敢跑?”
楚雲跪在他腳邊,雙手雙腳失去自由,卑微祈求:“我絕對不會再打擾你生活,放過我吧…我們離婚,結束好不好?我絕對不在貪你的信息素……唔……”
一夜的沉淪,他的小腹又脹又難受,顧清初將他捆在牀頭,頂他的肚子,乾脆是看他暈過去纔算結束。
求饒只會讓自己的嘴巴也不閒着,一想到如同刑罰的折磨夜晚,神經都緊繃的疼。
顧清初昨夜好像瘋了一般,不肯饒他,自己跪在他的腳邊說“不要了,再也不敢了。”也毫無用處。
霍鬱丞看到了看到了都覺得他實在是有些過火了,任由自家的小朋友去安撫。
一樓的大廳裏都是對着楚雲竊竊私語的人,偶爾投射過來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將他徹底碾碎。
擡了擡眼,他撐着自己的胳膊,看着江溫言對自己肚子好奇的目光,大抵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楚雲:“要摸摸嗎?”
江溫言有些驚喜:“我……可以嗎?”
:“嗯,摸摸看吧。”
江溫言忐忑的伸出小手,被拉着摸上了鼓起的孕肚,隔着一層衣物,仍然可以感覺到肚皮的溫熱。
裏面孕育的小生命好像感知的到,:“動了!哥哥他是不是動了?好可愛…真的有寶寶在裏面動!”
楚雲微微勉強的扯起脣角:“對,他已經會動了,三天前是他第一次胎動……”
正因爲寶寶的胎動,他纔會有想要離開的想法,只有逃跑,才能夠留下自己的寶寶。
難不成顧清初會愛上自己嗎?那就是他做夢了,除了逃,他沒有別的辦法。
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江溫言竟然還能過來撫摸他的肚子,心中有一絲暖意。
江溫言擡眼看到他脖頸上因爲項圈勒出來的紅色痕跡:“懷寶寶會不會很辛苦,你的脖子已經受傷了,會不會很疼呀?”
會疼,很疼,全是顧清初給他帶來的。
“你喜歡寶寶?”
江溫言點點頭:“喜歡。”
小小的,胖胖的,白白嫩嫩,最好會揮着自己的小手叫他“爸爸”這纔是楚雲想象中的模樣。
可是他距離實在是太遠了,一樓的大廳幾乎已經沒有人,注意力都被二樓的貴族會議吸引過去。
楚雲問:“你的Alpha是霍鬱丞?”
“是的。”
“曾經我以爲,我會有一段婚姻……他那天晚上告訴我,會負責,對我好,可是後來…不是這樣的。”
楚雲把自己的聲音壓的很低,想要極力剋制住哭腔,骨節嶙峋的手握上了江溫言。
江溫言才清晰的看到上面青紫捆綁的痕跡,仔細看他,極其的可憐,無助又膽小,這種神情彷彿並不應該屬於這個男人。
“您怎麼又哭了……”他不知道怎麼哄。
楚雲警惕的看了一眼樓上,拉住他:“言言,幫幫我……求你了……”
江溫言愣了一下:“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
楚雲眼圈泛紅,二樓男Alpha們嘈雜的笑聲,酒杯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幫幫我,幫幫這個寶寶……我求你……”
忍着突然的難受和哭腔。
拉着Omega的手撫摸上自己隆起的肚子,他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因爲自己無所依靠,除了這個好心的Omega他誰都不認識。
所有人都想要看着他出糗的笑話,冷眼於自己的賤皮賤肉,莫名對於江溫言他有一種賭徒的心思。
好像他一定會幫着自己一樣:“求你……”
幫幫我,這場酒會,恐怕是唯一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