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城東的一片區域,因爲顧清初平日裏也接觸一些房地產的生意,他對於這處還算是有印象。
曾經有幾個承包商蓋到一半就卷錢跑路了,所以留下了只有毛坯的幾層商場的模樣,鐵門吱呀吱呀的響。
這裏幾乎是沒有人來的,這一片地段不好,又因爲這片爛尾樓的存在導致周邊的房價逐步降低,慢慢的越來越沒有人來這一片了。
整棟樓從樓下就可以一目瞭然的看到樓上。
空曠的踢個小石子都能夠遙遠的聽到上面傳來的迴響。
楚雲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開始發熱了,具體要去哪裏,怎麼逃離z城,他還沒有一個具體的路線。
想着能不能先回楚家,再怎麼樣,家裏也不會真的不要他吧……
在爛尾樓的二層當中有一個破舊的沙發,皮質的,因爲常年放在這種地方已經微微有些發黴了。
卻也是唯一能夠容身的地方,正值夏秋換季,早晚的溫差格外要大一些。
身上蓋着的還是江溫言的西裝,他也不知道這人怎麼樣了,有沒有因爲自己被連累……
身體一直不太好,昨天拿着身上的錢全部買了抑制信息素的藥品,雖然藥性猛了一點,卻也實在是好用。
能夠短時間內不需要Alpha的信息素,對於胎兒沒有太大的副作用,只不過他本人會更加疲憊一些,可能會發熱。
“汪!汪!”
昏沉的腦袋被兩聲狗叫吵醒,知道顧清初一定會到處找他,所以輕易短時間內不準備移動。
“唔……”皺了皺眉。不太舒服的想要翻個身去。
雖然這沙發一股黴味,這地方也破舊的如同草屋,可是昨夜竟然是楚雲自從嫁給顧清初以來,睡的最好的一覺。
有些疲憊的想要睜眼,抑制劑帶來的發熱副作用讓他也累,把手從身上蓋着的西裝裏伸出去,想要再拿一針抑制劑。
摸索了半天,微微睜開眼睛,他以爲是自己正在做夢。
彷彿看見了一根菸被吧嗒一聲點燃,火星抿起空氣中綻放出黃紅色燙人的光。
一張模糊又熟悉的臉就出現在眼前,他坐在面前,眼下有些烏青,可是紅的可怖。
嘴中叼着煙,伸手拿出針管:“你找這個?”
“是…”楚雲晃了晃神,伸出手去拿,他需要打針了。
抑制劑的針管被顧清初拿在手裏,他直接一掰,整個針就成了兩半!被摔在地上!
迴響在這巨大的爛尾樓中還是格外的清晰,也讓楚雲的思緒逐漸從睡夢中抽離出來。
楚雲蹙眉,耳邊的狗叫聲音格外刺耳吵的他頭疼:“你……”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面前這男人的輪廓,模樣,都和他夢裏一模一樣,爲什麼有的人想要忘記,仍然會在腦海中出現?
這是幻境嗎?楚雲咬了咬嘴脣,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嗓子沙啞的都快要說不出話,他整個人都要燒糊塗了。
奮力的睜開眼,頭髮被顧清初熟悉的薅起:“痛…”
“你他媽的還知道疼呢?”顧清初咬牙切齒:“這種東西你都敢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急死了,他怒吼着發泄不滿。
“你知不知道這種東西打進去的後果!你瘋了嗎!?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瘋了!爲了離開我,你命都不要了嗎?!”胸口中彷彿有熊熊燃燒的大火,在看見這些針劑的時候瞬間被點燃了。
如果這種東西的副作用僅僅是讓他本體發熱對身體沒有任何危害的話,當初醫生就不會讓自己幫他度過孕期了。
楚雲無路可走,想要把自己的命都來開玩笑。
“少爺,救護車到了。”
程管家匆匆趕來,拍了拍已經完成任務的士兵,那是齊思文身邊的兵和軍犬,這次搜尋人,之所以能夠這麼快的找到,軍方出力還是很有用的。
幾個士兵敬禮以後帶着軍犬就離開了。
“放開…放開我……”楚雲伸出手想要掙扎。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這是什麼?嗯??這種東西你也敢用!”顧清初明顯是生氣了。
昨夜沒有找到他,一整夜的提心吊膽,再到看到日記的那種堵心,他是什麼樣的人?主動拉下了自己的臉面去求人。
警犬在這裏找到人的時候,他心都要跳出來了,楚雲就爲了能夠抑制自己渴望信息素的想法,隨便一個藥店裏的針劑都敢打進去。
整個人都燒的渾身滾燙,顧清初都怕自己晚來一會他會被自己搞死。
“你別打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放過我……你不愛我,爲什麼不肯放過我?”
他是一個男人,有自己的自尊,爲什麼不愛他,還要他?
楚雲的嗓子很燙,說出來的話很熱:“我和寶寶會走的很遠,行嗎?放過我…求求你……”
“放過你什麼?”眼神向下:“你帶着我的孩子,還想要逃到哪裏去?”
嘭的一聲,他身邊的那些針劑都讓顧清初一腳踹開:“你是我的人,想逃,想死,都要經過我的同意,不然你是人死鬼都在我的手裏。”
楚雲想要從他的懷裏掙脫出去,奈何他的力氣太大了:“你放開我,別碰我,這是我的寶寶……和你沒關係,我不要……”
“不要什麼?”心底裏的無名火急需找到出口,他粗糲的指腹按在楚雲的嘴脣上,威脅到:“你再說一遍。”
“……”楚雲皺皺眉頭,心裏很不是滋味,那種世界崩塌的感覺……
徹底是這輩子都逃脫不了了嗎?他只是想要和寶寶有個自己的家而已,只是想要和寶寶在一起。
楚家也不要他了,除了這個孩子,自己還有什麼呢?
吸了吸鼻子,他覺得顧清初有些奇怪了,第一次逃跑以後把他抓回去,恨不得乾死他,這次竟然現在都遲遲沒有動手。
委屈酸澀的情緒縈繞,伴隨着沙啞低沉的嗓音,無奈的嘆息,被抓住了的話,除了認命求饒,他還有什麼辦法?
:“顧清初,你除了欺負我,還會做什麼……”
“你他媽的……!”顧清初脫口而出:“老子找你一晚上,不是看你在這要死要活,上次我說了,再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楚雲想要再高燒當中保持倔強:“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你非要氣死我?!”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自己也終於覺得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他的所有痛苦,折磨,難受的模樣都不是裝的。
臉頰異樣的紅,還有格外的消瘦,都和曾經不太一樣了。
當初那個在劇組裏,硬朗的男人,身材健碩,如同完美的雕刻一般,現在懷個孕瘦的脫相,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
一心只想要逃離自己,顧清初的心裏不是滋味,彷彿是多年含在口中的糖要化沒了,一切都成了子虛烏有不存在了。
顧清初看他這幅樣子,覺得自己的擔心都彷彿哽咽在喉嚨裏,救護車已經到了。
“想跑?”直接橫抱起人:“你做夢。”
楚雲掙扎:“放開我,你放開,我不要你碰我,你別碰我…嗚……你別碰我和寶寶……”
濃濃的哭腔,委屈的要命:“大不了我們現在就離婚,我不喜歡你了,我不要你…唔…你放開……!”
掙扎不過,兩下就被人堵住了嘴,顧清初按着他親,楚雲不肯張嘴,一口咬在他的下嘴脣,舌尖霸道的探索進去,將自己的信息素給他一些,龍舌蘭辛辣卻也讓人上癮。
這種或許能夠讓他感受一些,“操,你咬我?”口腔裏一股鐵鏽的血腥氣味。
“別仗着我……”
楚雲別過臉去,明顯的昏昏欲墜:“我不要你了……也不要你親我……”
“你他媽的到底在作什麼?!人燒傻了是不是!?給我老實點,不然我現在就要了你,把嘴給我閉上!”
有毛病,顧清初覺得自己絕對是有病,這種情況下都什麼時候了,自己強迫性的親他一口,自己還會有反應?!
操,真他媽的中邪了。
“你……”
楚雲對他極其的害怕,內心深處莫名的恐懼,再加上自己胡亂打抑制劑的緣故,身體綿軟成一攤水。
彷彿只能夠任人欺凌一般,渾身都在顫抖,一路上他都是睜着眼,警惕的縮成一團:“你別碰我…不要打我……”
顧清初反應了半晌,語氣有些無奈:“我不打你,你躺好。”
臉上掛着淚痕,本以爲終於逃脫了自己深陷的巨大牢籠,卻沒有想到瞬間又被抓了回來,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救護車上的小護士對他採取了應急措施,趕緊在額頭上貼了降溫的貼紙,照常詢問:“他有什麼藥物的過敏史嗎?”
顧清初一時啞口無言:“我……”他不知道。
一路飛馳的車到了醫院,楚雲還是鬧。甚至一直在哭,肩膀抖動,情緒越發的不可收拾,索性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將自己埋起來。
彷彿一直在宣泄着自己的壓抑與難受。
人送進急診的時候已經徹底暈過去,楚雲根本不能情緒激動,力氣消耗的太大,整個人根本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