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快的轉彎,車胎卻並不耐磨,一打滑直接熄火。
公路就在海濤旁邊,此處周邊也幾乎沒有什麼能夠遮擋的地方,梁超氣急敗壞的拍打着方向盤,那雙可怕的眼中帶着讓人不得已遠離的猩紅。
“這是你們逼我的…言言,舅舅對你不好嗎?爲什麼要這樣做呢?”他乾脆已經不打算開車了,轉頭熄火。
直接拽着江溫言下車,毫不憐惜的薅着他的頭髮,迷失了自我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江溫言雙眼恐懼,他對於舅舅只有這一種神情,被捂住的嘴巴只能嗚嗚的發聲。
海邊一到夜晚就會格外寒涼,寒風吹過如同刀割。
迷藥纔剛過去一陣感覺,江溫言只覺得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踉蹌了兩步向前,被他拖拽着走。
“快走!”
“唔……”他腳步虛浮一點力氣都沒有,踩在沙灘的沙粒上只覺得腿軟,整個人雖然頭髮被拽住,手腕也失去了自由,可他已經完全沒有能力行走了一樣。
梁超拽了好幾下,只覺得累贅,卻又不可能放下他,踹了兩腳在他身上,嫌棄又厭惡:“你這個廢物。”
“唔,咳…”
江溫言搖搖頭,喫疼的更起不來身。
警車和霍鬱丞的車輛隨即跟來,因爲發現的實在是太快,他又沒有完全規劃好地點,所以像是一個無頭蒼蠅一般。
遠遠而來的警車恍惚着紅藍相見的燈光,跑車轟鳴也奔赴而來,如同一把已經蓄勢待發的韌刀。
“唔!”江溫言看見了遠光燈,努力睜開眼想要叫,奈何發不出聲音。
輪胎和地面摩擦尖銳的聲音刺耳,梁超卻還是死心不改的拉着江溫言像海里走去。
拍打的浪花,從江溫言的腳腕逐漸沒過,淹沒了他的腳踝,冰涼刺骨。
他小腹部那種墜痛又強烈起來。
跑車在遠遠的公路上停下後,那個焦急的男人飛快的下車,看見已經到他海邊的人大喊他的名字:“言言!”
“霍鬱丞來了。”梁超冷哼:“我家言言真是小妖精是不是?能把霍總勾的沒有魂了?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霍鬱丞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放了他!”
梁超卻一把掐住了江溫言的脖頸,一步步向後退。
那海浪打溼了兩人身上的衣服,緊緊貼在身體肌膚上,江溫言凍的渾身發抖,嗚嗚的搖頭。
“別過來!你過來我就掐死他。”梁超手腕握住了他的脖頸,一點也沒有放過的意思,還從兜裏掏出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刀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梁超,你現在放了他,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還可以送你出國,只要他沒事,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霍鬱丞緊張的停止住他的腳步,放緩語氣:“別弄傷了他。”
“是嗎!”梁超明顯不喫這套:“你現在和我說,口說無憑!”
“我現在就可以讓祕書送支票過來,你要個數,都可以,你放開他。”
“哈哈哈哈哈,你覺得江溫言能夠值多少錢,我之前和你要錢正規發合同你看都不看是吧?現在我已經要破產了,你倒是和他幸福了?他可是在我身邊長大的!讓你倒是先喫到了。”
邊說着,他的那雙手便在江溫言的身上摸索起來,放在他的胸口上:“我們小言言這裏是不是過一陣子,都會有奶了?”
霍鬱丞看着手心都顫抖,紅着眼,恨不得現在衝過去殺了他,咬着牙說:“你別碰他!”
“要不是當初爲了你那點錢,我真應該自己調教調教再送走啊……”
江溫言汗毛都豎起來了,冰冷的海水一浪接着一浪,和風一起透着他的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想要跪下。
並且浪花拍來,他無法站穩,幾次都要跌下去,梁超拽着他,一點也不能反抗,反而疼的要命。
江溫言嗚嗚的發不出聲。
這一幕落在霍鬱丞的眼中。他只想殺人。
這人太該死了。自己怎麼能夠讓江溫言離開自己的視線,怎麼能夠留下他一個人……怎麼能……
面對着不遠站在海浪當中的兩個人,江溫言渾身溼透,梁超那雙罪惡的手還挑釁的撫摸:“霍總,這是你逼我的!”
“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怎麼可能讓他也過得好?你已經報警了吧?今天我要是走不了,他也必須和我在這裏陪葬!啊……言言肚子裏還有你的孩子?哈哈哈哈,那我有兩個人陪着上路,我還賺了!”
“梁超!你怎麼樣才能放開他?你說出你的條件,我可以保證你能夠完整的離開。”
也許是他商量的語氣真的足夠好,所以梁超有些放鬆警惕,但是也沒有完全放鬆。
“你先上來,我現在什麼都沒帶,我也沒有能傷害你的東西,只要江溫言平安,你現在就能開着我的車離開,錢我也可以打到你的賬戶上,過路的警察看見是我的車不會攔的,先上來。”
霍鬱丞一步步想要靠近一些,嘗試想要讓江溫言上來,那水裏太涼了,他的身體一定會受不了的。
梁超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真的會放我走?”
“當然,一定會,我說到做到,你可以完整的離開。”
他指着梁超手裏的人再次強調:“只要放開他。”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警車的聲音,警察已經聞訊趕到,並且迅速做出調整:“你現在已經被包圍!束手就擒放下武器,和人質!”
遠處的機械喇叭和他對喊,反而讓剛剛想放鬆下來的人。神經瞬間又緊張起來。他立刻又將江溫言拉起來,抵在自己前身擋住。
“警察都來了!你怎麼可能在放我離開?!”
梁超一點也不信了,揮舞着手中的刀在空中:“都別過來!誰敢過來!我就捅死他!我……都停住!都不許動!”
“別傷害他!”霍鬱丞的心口簡直是揪在了一起。
江溫言在這短短几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來回的顛簸,還有溫度差異的影響。
讓他整個人都已經開始出現了迷離的狀態,再加上剛纔也被下過迷藥緣故,他現在已經無法支撐能夠清醒的體力了。
軟乎乎的頭髮因爲來回折騰,已經出了一些微微的薄汗,卻被海水拍打着,海浪打在身上,這一冷一熱,讓他嘴角都已經蒼白到辨不住血色。
“言言…別怕,我在這呢。”
霍鬱丞恨不得現在就衝過來緊緊擁抱他也恨不得現在自己沒有能力。能夠直接去殺了梁超。
梁超今天這個舉動,他大部分已經有了魚死網破的心思,可是有能活命的機會,他又怎麼可能不抓住呢?
要是說剛纔他對於霍鬱丞的話還有幾分相信,那麼現在警察已經全部到位了,讓他怎樣才能相信?
那種一定要人陪葬的惡毒心理,在這些年已經在商場上摸爬滾打而變態,扭曲。
他本來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壞人,今天就是想找一個陪葬的!
“你逼我走上絕路,要麼你讓警察全都退後!我帶着他離開,只要我安全出國,我就放了他!”
“說了,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會聽我的,我不去追究你今天所做所爲,你現在放開了,是你唯一的生路。”
如果再要步步後退,那拍打過來的海浪,幾乎都能夠沒過到半胸口的位置。
江溫言的狀態,完全已經抵不住這種情況了。
一個小警察靠近他:“霍總?”
“你們都退後。”霍鬱丞直接聽命讓人全部退後,然後使了個眼色給警察,他大抵明白了。
在他再三的保證下,梁超要求了所有的警察退後到公路的另外一側,並且將跑車擰開。
霍鬱丞全部都已經一一照做了,因爲他自己生怕哪一點不照做,不符合他的心意,這人會傷害江溫言。
就算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他仍然看到那把尖刀的。測風還是傷害到了他的脖頸已經微微有些滲出血珠。
心尖刺痛的感覺隱隱作來自己若是能夠和他在多待一分鐘,恐怕都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可是此時此刻,自責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他只能夠全力的去保住。
霍鬱丞:“我照做了,你可以離開,把他留下來。”
“你在和我討價還價嗎?”
梁超正準備想要放鬆警惕的時候,只見自己胸口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激光點。
“這是……”他皺眉看着,剛剛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可爲時已晚,他正要將那把刀深深的刺入江溫言的脖頸同時。
嘭!
一聲槍響,梁超身體爲之一震,霍鬱丞瞬間衝跑過去,拖住了摔倒進懷裏的人“寶貝,別怕,別怕。”
“你……”
一槍直擊心臟!梁超如同是海水中漂游上來的腐魚,那雙眼睛瞪得老大!
溫熱的血,嚇的江溫言一動不敢動,直到被熟悉的氣息包裹,他才緩緩擡起頭。
口上的膠帶被撕開:“先生……嗚……嗚……”
“不怕,我在。”霍鬱丞緊緊擁抱着他,順着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