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便先行一步了。”
白髮紅眼的「江戶川亂步」閉上眼睛,周邊盛開着的曇花依次凋零。
他仍有呼吸,仍有心跳,但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腦死亡,是意識率先逝去的死亡。
本不應再睜眼的。
哪怕再度睜眼,屆時這幅皮囊之下的存在也不應是自身才對。
但是,此時此刻除去依舊漆黑一片的眼前之外,其餘的感知誠懇的告訴自己,自己確實還擁有意識,身體,精神和靈魂都依舊是自身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腦海深處伴隨着思考的深入和加速驟然傳來不斷加強的刺痛,「江戶川亂步」面無表情。
因爲她本能逸散出去的精神感知到了在自己不遠處躺着某人,以及自己此時此刻身處的地方。
啊……笨蛋弟弟也在呢。
她頗有些漫不經心的想着。
回到過去?世界重置?還是穿越?
根據已有信息,大概是最根本的,作爲「主世界」的白蘭終於翻車被幹掉了,於是世界得到重置,已經死亡的自己和笨蛋弟弟也同樣活了過來,但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自己和對方莫名其妙的一起脫離了那個世界。
“真是讓人不爽……”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可能身處異世界也可能身處平行世界,就是不知道時間大概在什麼時候。
要是還得再打一次白蘭的話,那我還是直接看着白蘭那個從化糞池裏面出生的狗東西毀滅全人類吧。
算了,笨蛋弟弟會傷心的。
因爲思考導致愈發劇烈的疼痛在腦海中尖嘯,「江戶川亂步」擡腳走到在地上挺屍的「荒」跟前,伸手戳着對方的臉,試圖開口把他叫起來。
“起牀了笨蛋弟弟。”
沒反應。
“日常出門不帶腦子的蠢貨,起牀了。”
還是沒反應。
「江戶川亂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覺得自己這些年來因爲頭疼而愈發強烈的暴脾氣實在是剋制不住,強忍怒火發出最後通牒——
“每天只知道對着鏡子自X的白癡給老子起牀再不起信不信老子拽禿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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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世界的差異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大,荒很快的找到一個臨時住所帶着亂步搬了進去。
“太宰治看見了。”
亂步坐在牀上,擡起手來等着荒把吊針給自己紮上。
太宰治?
荒的行動稍微停滯了一下,復又忙着給亂步安裝滯留針。
在自己經歷過的第二世,因爲10歲時的巨大轉折,他並沒有和那個“港口黑手黨的懷刀”有什麼交情。
只不過在展開對抗白蘭的行動後,聽說那個年僅22歲的青年在森鷗外死後快速的平定了局勢成爲了新一任首領,在反抗軍中也頗有威名。有點諷刺的是,雙黑在其他的世界糾纏不休,在他們的世界反倒一面都沒有見過。
亂步閉上眼睛。
“雖然可能是心理問題,但對我而言復生的後遺症有點嚴重。”
平靜的陳述着。
“有事的話從契約的鏈接叫我。”
“好的好的,大少爺就先好好休息吧。新環境沒什麼威脅,可以暫且放鬆一下。”
在調配好的營養針中加入一隻鎮定劑,荒動作迅速的處理着一應事項,一絲凝重被掩蓋在漫不經心的蔚藍下,難以被察覺。
“……好。”
或許是經歷清醒的感受腦死亡的全過程,亂步的狀態實在是說不上多好,閉上眼睛,放空大腦,讓自己的意識逐漸下沉至精神世界的最底端。
動作熟練的安排好接下來幾天需要注射的藥液和營養針,荒擡頭看了看時間。
應該差不多了吧?
他想。
將門無聲碰上,紅光在大門表面一閃而逝,荒放輕腳步離開了這個安全屋。轉身來到旁邊的小巷,果不其然看到已經等在那裏不知道多長時間的“正版”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
對,沒錯。誰能想到一大一小二人組其實個穿越者呢?
第一世特種兵出身的他只不過是陪着相依爲命的姐姐出了一個cos,轉眼間就被拉到異世界,經歷了一個“非典型中原中也”的大半生。
如果要問荒的感想,他會回顧一下兵荒馬亂的第二世,沉痛的回答:“不要把黑泥撒在自己的設上。”
如今,以荒爲名行走於世間的他看到眼前這兩個曾經隔着屏幕喜愛過的“紙片人”也不過是一瞬的恍如隔世罷了。
“那麼……這位來自平行世界的先生,請問你們有何貴幹呢?”
太宰治回想起之前擦肩而過時騎在對面橘發男性肩上的,白髮的「江戶川亂步」,最終還是選擇了開門見山。
“我們並不是自願來到此處的......也並沒有什麼目的。”男人撓了撓頭髮,橙紅色的髮絲在他指尖纏繞。
“我是搞不懂聰明人啦,不過我們真的是無辜的。我還以爲我跟哥都已經死了,結果睜開眼就到了這裏。”
死了……?
聽見這個字眼太宰治微微一怔。
只是對面的男人並沒有給他發散思維的機會,繼續開口。
“可以的話,方便告訴我們近期橫濱發生過什麼大事件嗎?”
面對二人警惕的目光,荒笑了一下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哈哈哈,別用這麼警惕的眼神看我啊,哥的身體不好,你們也觀察到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會在橫濱養老,探查一下附近的情況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那麼,能否告訴我們你們在你們的世界,究竟是什麼人,又是什麼身份呢。”
太宰治微微一笑,如此說道。
誒?
荒停下了撓頭傻笑的動作。
“這個……不是很明顯嗎?”
“對吧,那邊的『江戶川亂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