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靠近市郊的小別墅裏,亂步和荒都窩在客廳寬大的沙發裏享受悠閒的午後時光。

    亂步手裏的茶尚且冒着熱氣,她頂着杯中碧綠的茶湯微微出神,最後,在荒噼裏啪啦的遊戲背景音中,她終於忍不住擡眸看向旁邊的人。

    “荒。”

    白髮的少年嘆了口氣。

    “這才一個月。”

    我纔沒看你一個月,你扭頭告訴我你對人一見鍾情了?

    “啊這……”

    “很難接受嗎?”

    荒手上動作不停,好似滿不在乎的應付道。

    “愛情就是這麼神奇——”

    少年面無表情的一巴掌拍在對方臉上。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

    “我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剛剛還激情滿滿的橙發青年瞬間像泄氣了一樣攤在沙發上,在最親密的家人面前撒嬌:“所以我纔沒有衝上去表白嘛!我溜的很快的!嗚嗚嗚”

    真是的……

    頂不住大個猛男故作可愛的顏藝,亂步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就我們回不回得去這件事還得另說……總之,在結果能得出來之前,你還是不要和這個世界的人過於親密的爲好。”

    少年鮮紅卻沒有焦距的瞳孔靜靜地對着橘發的青年。

    “就目前而言,我們回得去的可能和回不去的可能是對等的——你能明白嗎。”

    “啊。”

    在外面鋒銳張揚的青年面對自家姐姐彷彿一沒脾氣的軟蛋。

    他把自己在沙發上翻了個面,從嗓子裏寄出一個音節。

    “當然……你要是實在是放不下,我也不是不能接受這件事。”

    亂步的紅眸微微闔起,對家人的容忍度優先於普世道德之上。

    “算了吧,萬一真的回去了呢?”最動心的卻興致缺缺。“可不敢欺騙人家小姑娘感情。”

    “是嗎,那麼你能向我保證嗎?”

    “保證在此之後,你絕不會後悔。”

    “......不能。”

    荒果斷認慫,頂着他那頭被□□成鳥窩的橙發從沙發上撐起身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

    “話說,老姐,你知道我一見鍾情的那個人是誰吧?啊,我也沒想到啊!”

    “……不,我不想知道,所以我不知道。”亂步一臉冷漠。

    “太無情了!”

    “還有,你叫誰姐呢?是不是看我現在頭疼程度不深所以飄了?”

    不去理會蠢弟弟的日常犯二,她岔開話題去找弟弟的茬,在荒冒冒失失的道歉聲中,亂步將自己更深的埋在沙發裏。

    暫且可以……休息一會吧……

    “我這兩天在外面掙個飯錢累的跟狗一樣,原諒我吧?”

    荒繼續眨着他蔚藍色的大眼睛,狗狗撒嬌.jpg

    被磨的實在沒有辦法了,亂步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滿足了弟弟想要分享心情的願望。

    “能讓你一個每天早上對着鏡子自(X)的自戀狂一見鍾情的讓還能有誰?”

    “嘻嘻嘻,不愧是兄長!”

    非常浮誇的給了亂步一個少年漫男主版大拇指,荒又開始捧着臉回想那天的初遇。

    亂步把頭埋在抱枕內一臉嫌棄。如果不是她在家不會啓用幻術鏈接視神經,天知道當初她因爲叫荒好幾次得不到回答一怒之下踹開他房間大門時候會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

    她一點也不想了解男性的某些生理反應!!!

    “你心裏有數就是,剩下的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亂步相當冷淡的開口,直接砍斷某人向自己輸出頭疼燃料的可能。

    再一次被自家老大潑了冷水,荒徹底蔫了。

    他整個人像一個完全乾枯的太陽花,坐在沙發上,面朝地面散發喪氣。

    微微皺眉,頭疼程度在剛剛那句話吐出的一瞬間加深了不少,亂步本來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蒼白臉色更白了幾分。

    “想跟中原中也接觸?有什麼想法了嗎?”

    “比如……和港口黑手黨合作,之類的。”

    活了不止22年的青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感問題,此時分外的苦惱:“哎,我還不知道要不要去接觸她呢。”

    “說實話,這次接觸是森鷗外一手操控的,讓我有點不舒服。”

    荒皺眉,他不希望自己的感情被利益左右,又不得不接受這可能性很大的未來。

    他將視線轉向亂步,亂步額頭滲出的汗珠讓他心裏一跳。

    亂步打了一個哈欠,試圖安撫弟弟突然緊張的情緒。

    “我也就在這種情況下能勉強控制住被頭疼搞出來的狂躁症了,要是讓我出去……”

    她完全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森鷗外頭髮最多也就在他頭皮上留三天吧。”

    亂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用自己的方法安慰着荒。

    又是這樣!

    無視了自家姐姐的逞強發言,荒發揮自己極佳的機動能力,一把將亂步打橫抱在懷中。身材嬌小的“少年”實在是沒什麼壓手的感覺,確認抱穩懷中人,他發動異能衝向亂步的房間。

    那裏有足以應付現在情況的醫療藥品。

    “……你太緊張了。”

    “首先先把你的問題解決!住腦啊藥很貴的!”

    亂步多少有些無奈。

    “我這樣都多少年了你心裏沒點數嗎……這種程度只是日常好嗎。”

    “但是,你是在這個世界上,最讓我關心的人。”

    荒的聲音中褪去了一些誇張的滑稽效果,聽起來沉穩了不少。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啊。”

    微微臉紅,亂步每次在荒打出直球的時候都會有點不好意思,她再次岔開話題。

    “接觸森鷗外的時間你定,至於理由嘛……”

    亂步在荒看不見的角度微微勾了一下脣角。

    “就用那個好了。”

    “啊。”荒隨口答應下來,好像他們代指的不是窩藏於橫濱各個角落中的非法研究所,而真的只是請個人來打掃庭院一樣。

    “已經掃過一遍的院子又要重複掃一遍什麼的,很敗興啊——”

    “確實如此,所以,只能與港口黑手黨合作了吧。”

    “這兩天我整理一下資料?”

    “真不甘心啊,買了電腦原本準備打遊戲的——”

    亂步面無表情。

    “過幾天我看看能不能重新把『網』搞起來。”

    “雖說原本是他們自發建立的組織,但不得不說,網不在了,很多事情都受限嚴重。”

    將體弱的少年放在牀上掖好被角,該喫的藥也妥帖的放在牀邊,荒邊撓頭邊漸行漸遠。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你先好~好~的休養自己的身體——說好的享受退休生活啦!”

    “老姐晚安!”

    “你叫錯了,還有現在的時間應該是午安,不要因爲我瞎就隨便亂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