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空無一人的橫濱街頭,荒輕巧的在房頂之間跳躍。

    眸色淡淡,抿住的嘴脣使他整張臉看起來危險冷漠。夜風拂過男人柔順的半長橙發遮擋住他的眼睛卻沒有停下他前往目的地點的腳步。

    初臨異世,他需要足夠維持姐姐生命的定製藥劑。

    擂鉢街邊緣某黑醫店,長相憨厚到絕對想不到他會是地下醫生的店主迎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

    “歡迎光......臨?”

    他打量着眼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確認自己的記憶裏並沒有他的出現。

    這可奇了怪了,自己這裏是熟人介紹制,不管是門外的密碼還是避開人羣的開店時間都儘量保證了他的診所只有熟人才能進入——畢竟像他們這些手上有特殊渠道的,都是保命優先。

    “路邊的紅梅很漂亮。”青年隨口說出暗號,沒有在意店長無惡意的打量。

    “梅花是很漂亮沒錯,但只有有緣人能盡情欣賞啊。”

    荒復又抿了抿脣,隱約勾出一個弧度。

    “有幸得到熟人介紹,我可不是什麼煞風景的過路人。”

    好吧,好吧。

    店主不去計較男人的來路,打開手賬本記錄他需要的藥品。新型鎮定劑......各種配方的營養針和不同口感的營養液......需求之大可以搬空他半個庫存。

    店長有點糾結,憨厚的臉上泛起苦惱的神色。

    “是備貨不足嗎?”橙發男人問到,過高的身量使得他在低矮的室內只能微微低頭。

    “這倒不是......只是......”

    “我出兩倍價格。”

    “這個不是錢......”

    “三倍。”

    “阿這,你不要......”

    “四倍,不能再多了。”

    “成交!”

    聽着眼前橙發男人豪爽的報價,店長的眼中冒出興奮的光。

    雖然多的錢是敲門磚不錯,但是,他給的實在是太多太痛快了!

    不去計較客人的來歷,店主飛快的將來人所需要的藥劑打包好,還附贈一個保溫用的藥劑箱,就當是大單的添頭,目送着他的背影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橫濱奇奇怪怪的人真多,店主心想。

    不過,意外的不讓人討厭呢。

    又一個深夜,勞模荒,發現自己應該久違的爲金錢發愁了。

    自從自家老姐幫助的人發展出了一張“網”以後,他們的行動資金從來沒斷過。但異世安穩和平什麼都好,唯有一點就是,他們失去了整張網作爲後勤支援,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畢竟,武器之類的東西儲物匣中還有庫存,但亂步用的藥劑保質期很短,在穿越時並沒有被自己帶在身上。

    而在自家老姐被迫下線休養的現在,也就意味着,只能自己上。

    幾個跳躍找到在門前站定,他收斂起臉上的表情。

    一張冷漠而危險的臉是進入地下世界最好的通行證。

    對於橫濱裏世界算是一個新面孔的男人擡腳走入這個買賣情報和人名的地下交易點。

    荒站在燈光昏暗的酒吧門口,有些無奈的想着。

    我可是很貴的啊——

    生活不易,荒弟嘆氣。

    嘈雜的酒吧迎來了一個新客。

    會是一個難搞的傢伙嗎?還是迷途的羔羊?喝酒聊天的男人們從余光中捕捉關於來人的信息。

    身材高大,穿着方便行動且耐磨,肌肉線條藏在衣服下隨着動作若隱若現,看起來爆發力十足......

    啊,是個硬點子。

    男人們繼續喝酒,將按在武器上的手放下。

    荒沐浴在衆人明裏暗裏的打量中絲毫不慌,冰冷鋒銳的氣勢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同類不能輕易招惹。

    走到吧檯前,荒用指節敲了敲檯面。“勞駕,最近的零工拿出來看看。”

    酒保頭也不擡的拿出一張單子。“新人從這張做起,活着回來再說。”

    荒接過單子掃了兩眼,笑了。

    這些確實是照顧新人的低難度任務,但相對的報酬也極低。就這點雞叨的食兒,他不如去小學門口勒索小豆丁。

    行吧,初來乍到,還是得先亮亮肌肉。

    “喂!我說,”他的指節一下一下敲着檯面,隨着一聲聲沉悶的敲擊聲,大理石做成的檯面開始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痕。在酒吧衆人略微緊張的吞嚥聲中,他重新開口。

    “都是刀尖上滾過的人,別磨磨唧唧的,拿你們這裏最難的任務出來。”

    “爺又不是付不起押金,不用別人替我惜命。”

    “嗨嗨~”酒保見識到了他的厲害,終於將目光從手中的酒杯移到他的臉上,在資料的底部摸出一張疊紙,慢吞吞的遞到他手裏:“我們這裏難度比較高的任務都在這了,你自己選吧。”

    荒翻閱了一下資料終於滿意了。從裏面挑出三五個看的順眼的單子,他將其餘紙張整理好送還給眼前提不起來勁的男人。

    “一週之內我來交單,這次三七分成,下次就二八了!”

    “......死要錢,活着回來再說。”

    “啊,那是一定的。”

    男人的橙發即使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也依舊亮眼,正如他鋒銳的氣質一般。按手見留下兩條小金魚作爲維護可憐吧檯的費用,荒跟酒保打了個招呼便利落的走人了。

    啊哈!男子漢就是要養家餬口!

    荒藉着月色,跳躍在房頂與房頂之間,爲這個城市帶來新的血色序曲。

    橫濱這個城市又迎來了一個都市傳說。

    代號爲荒的男人在一個月內狂刷了二十個高級任務。從暗殺到剿滅,從夜裏到白天,只要是僱主敢下單他就敢做。但他又偏偏踩在各大組織忍耐的底線上瘋狂蹦迪,讓各位大人物頭疼,又沒成爲真正變成需要拔掉的釘子。

    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有意爲之。

    森鷗外坐在漆黑壓抑的首領室內,只留一盞檯燈作爲照明。他摩挲着手上極其稀少的記錄了“荒”模糊影像的照片,圖中人一頭橙紅色的半長卷發讓森鷗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得力干將。

    “愛麗絲,我該怎麼辦呢?”

    他苦惱的開口,彷彿一個沒有主見的懦弱男人。

    金髮碧眼的蘿莉氣鼓鼓叉腰:“笨蛋林太郎!既然心裏有猜測當然要去驗證一下拉!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我教你嗎!!”

    “不愧是愛麗絲醬~就這麼辦吧!”

    “林太郎好惡心啊!”

    “嗚嗚嗚愛麗絲不要嫌棄我啊,我請你喫蛋糕~”

    森鷗外一邊可憐兮兮的被自己的異能力嫌棄,一邊摸向手邊的座機。

    “摩西摩西,是中也嗎?”

    “來首領室一趟吧。”

    男人帶着笑意,聲音溫和的下達命令。

    “我這裏有一個任務要指派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