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意的年紀比葉將軍還要年長,又教自己功夫,雖沒拜師,也算半個師傅了,葉蕭絮把他當做長輩。只是擔心嚴意這般年紀,萬一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猶豫間,嚴意說道:“小姐,嚴伯身子骨硬朗得很,不要擔心。”說罷,彎下腰。
葉蕭絮見如此說,便俯下身子。
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氣力緊緊的箍緊自己的腿,然後身子一陣輕靈,竟然飛了起來。
葉蕭絮嚇得大叫:“啊……”
嚴意揹着她,腳下如生風一般,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已經到了很高的屋頂。
到了屋頂,嚴意這才輕輕的把她放下,葉蕭絮嚇得面如土色,雙手矇住眼睛,不敢看。
“小姐,睜開眼睛吧……”
嚴意看着葉蕭絮一陣好笑。
葉蕭絮只能感受到耳畔吹來呼呼的風聲音,她逼迫自己拿下雙手,待看到眼前的場景,她的小嘴,張得很大。
他們居然到了好高的屋頂,視線所到之處,燈火闌珊,如若她沒有猜錯,這半個將軍府,都被俯瞰在眼底。
在看看自己身旁的嚴伯,白髮飛揚,他就那麼笑着看膽小的她。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你怎麼做到的?”這麼高的高度,他怎麼能爬得上來,還帶着她這個累贅!
“哈哈,”嚴意爽朗一笑,他順勢坐在了屋頂上面,“小姐,我會飛……”
葉蕭絮一臉不敢置信,沒想到嚴意的武功這麼高強。
她擡起頭看着天空,卻猛然驚呼出聲。
“啊,嚴伯,你快看啊,月亮在我們頭上啊……”
巨大的月亮彷彿就在她眼前,彷彿只要觸手,便能摸到它。
她欣喜若狂地笑了,一雙流盼的雙眸中帶着幸福的神采。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月亮,今夜,她居然有眼福能夠離它這般的近。
皎潔的月光灑在倆人身上,一個花容月貌的妙齡少女,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這樣兩個本不相配的倆人,此時卻坐在一起賞月。
嚴意的視線像是落在明亮的圓月上,又像是在看更遠處,想起了往時師傅也會在月圓時和自己賞月。
葉蕭絮看到嚴意有些哀傷之色,問道:“嚴伯可是有思念之人在遠方?”
嚴意的目光變得複雜,緩緩說道:“斯人已逝,還是珍惜眼前最好。”
葉蕭絮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哀愁和無奈,說:
“我小時候聽爹爹說,失去的人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就像孃親一般,她走了也會變成星星看着我們。嚴伯思念的人想必也會變成星星,在天上默默地看着你的。”
嚴意有些好奇:“會變成星星麼?很新鮮的說法,嚴伯活到現在才聽說。”
轉頭看見葉蕭絮身着蜀繡製成的粉色廣袖百花穿蝶裙,腰間一根輕煙羅束帶將極細的腰身顯露出來,頭髮梳成流雲髻,只用一根赤色流蘇簪琯住。
這裝扮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人的嬌豔。
斂了神色,說道:“小姐,我知道有一個湖,甚是好看,尤其是在夜晚月光的照映下,尤顯得絕倫。小姐可想去看看?“
葉蕭絮有些猶豫:“這樣的美景是值得一看,但天色已晚,爹爹不會同意的。“
嚴意道:“小姐可忘了有嚴伯在你身邊,我們悄悄出府便是。“
“可是,若有賊人……“上次的賊人還是讓葉蕭絮有些後怕。
“嚴伯在小姐身邊保護小姐,我可是小姐的貼身侍衛。“說罷,嚴意還挺直了背。
葉蕭絮笑了出來:“既然這樣,那咱們出去走走。”
說着,兩個人悄悄出府,往湖邊走。
夜裏的湖水格外的平淨,晴空上漂浮的白雲印在水裏,將其裝點得格外生動迷人。
葉蕭絮和嚴意沿着湖走,被這美景感染,漸漸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一邊走一邊感嘆着,心情沉靜的欣賞着這湖光水色。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夜晚的湖有一種朦朧的美,兩人迎着月光,欣賞湖中靜謐的夜色。
一陣清風拂過,柳葉飄飛,沙沙作響,湖面波光粼粼,一陣清爽。
皓月散發着銀色的光芒,給整個湖都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微風輕輕一吹,長裙隨風飛舞,美麗異常。在朦朧的月光中,周邊的一切彷彿都成了美麗的傳說。
沐浴在月光中,湖彷彿成爲了天上的仙女湖,在飄渺的夜色中若隱若現,岸邊的樹木就如天上的仙女,長衣飄飄,隨風起舞,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優美,那麼的自然,那麼的令人着迷。
看着葉蕭絮如此愜意的神情,嚴意亦爲葉蕭絮的歡喜而笑起來。
“小姐,想去泛舟嗎?”嚴意指了指停靠在一旁的小舟,問葉蕭絮。
“好呀!”迫不及待的點了點頭,她未曾在月光下泛舟湖面,這倒是新奇的嘗試。
這四周都是碧色的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恰似翡翠。
這如詩的意境,葉蕭絮喜歡的緊呢!
看着葉蕭絮泛光的雙眸,嚴意說道:“小姐,稍稍等待,嚴伯這就爲你划過來!”
等船劃到葉蕭絮面前,葉蕭絮坐上船。
嚴意對着葉蕭絮一笑:“小姐,可要坐穩了,我們這就走!”
語畢,他操起雙槳,用力一劃,小船如一片綠葉離開湖畔向湖心漂去。
很快,小船就已經離岸有數十丈遠了。
葉蕭絮欣賞着眼前的美景,笑意盈盈。
放眼望去,整個湖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水紋晃動着,一波一波兒的向前滾動。湖水清清的,彷彿一低頭都能看到水底的水草。嚴意穩穩的划着小船,向湖中心劃去。
水天之間,彷彿只剩下了湖上二人。真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
小船就這樣在水裏飄飄悠悠的蕩着。
葉蕭絮將手伸入水中,開心的玩着水。正在划船的嚴意,此刻也是笑容滿面,葉蕭絮開心了,他便開心。
水面上漸漸起了風,葉蕭絮感覺有些涼意,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嚴意見了,趕緊停下划動的雙手,把漿收到船裏。
關心的問葉蕭絮:“小姐,天有些冷了吧?我們往回劃吧。”說着,他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披到了葉蕭絮的身上。然後又抄起船槳,划動着,將船轉了個方向,往回劃去。
回到府中,葉蕭絮說道:“嚴伯,早些歇息吧!若有以後還要跟你出去泛舟賞月。”
修煉成嚴意這般的武學境界,是頗耗費時日的。望着已經逐漸放出金光的天空,嚴意緩緩的陷入了冥想之中。
葉蕭絮根本沒有功夫底子,這一個月來,劍法也是毫無長進。下盤不穩,劍法只是花招,若是交手,一招難敵。
當太陽完全升起,大地光明普照的時候,葉蕭絮早已練起了武功。
“嚴伯,我真的沒有練武的天分,您就不要逼我了!”一大早,葉蕭絮就被嚴意喚醒。
“小姐,今日要練習馬步,快些起牀纔是。”嚴意拍門喊道。
葉蕭絮雖不情願,但還是起了身。
不消片刻,葉蕭絮便在兩個丫鬟素兒和雪雁的陪伴下出來。葉蕭絮身着一件雪白的絲綢練功服,出現在嚴意麪前。
衣服雖寬寬鬆鬆,遮掩住了她曼妙的身姿,但卻也爲她增添了幾分飄逸出塵。原本披散的秀髮,被一條粉紅色的絲帶束縛住,十分的乾淨利索。
“小姐,你的劍法練得雖好看,但下盤不穩,只是花架式,根本難以制敵。所以,從今天起,你必須跟我學習扎馬步,練穩下盤!身爲你的貼身侍衛,我要爲小姐你的安危負責!”嚴意滿是嚴肅的神情。
“嚴伯,有你在身邊保護我就好了呀,我看,真的沒有這個必要。”葉蕭絮嘟囔着。
“倘或哪天我不在了呢?況且這還是葉將軍交代的。”嚴意的態度很堅決,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在葉蕭絮身邊保護她,嚴意當然樂意。可是葉蕭絮多一點防身之術沒有什麼壞處。
葉蕭絮最是明白自己父親的脾氣,一旦他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更改。雖然不願意,可她也只能答應下來。
嚴意雙拳握於腰間,邁腿,紮了一個馬步,道:“今日就教你如何扎馬!”
這扎馬是練武的基本功,看似簡單,卻最講究功夫。嚴意的扎馬,不但穩如磐石,而且姿態輕靈,似虛還實,似輕卻重,已是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
“小姐,學着我的樣子做!”嚴意扭頭對葉蕭絮道了一句。
“哦——”葉蕭絮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學着嚴意的樣子,蹲了下來。
葉蕭絮一來是初學者,二來擺明了是在敷衍,那扎出來的馬,自然是入不了嚴意的法眼。只見嚴意用腳輕輕一勾,葉蕭絮這匹小笨馬便立即驚呼了一聲,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嚴意閃身接住。
葉蕭絮嚇了一跳,滿是幽怨的瞪着嚴意,撅着小嘴兒說道:“嚴伯,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