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所有的事情都壓在衛曉曉一個人的身上,讓衛曉曉一個人擔着,顯得他們這些大男人十分沒用。
“宜川城的情況自然是文大人最清楚,去將文大人叫來,我要問一問他這宜川城的情況。陳淵和李元嘉肯定不會是特例,既然要解決這個問題,就一次性解決吧。”衛曉曉道。
半個時辰之後,文龍來到了衛曉曉的面前。
文龍也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這段時間都在隔離區呆着,絲毫都不擔心自己被感染。
“王妃叫微臣來,所爲何事?”文龍主動問道。
衛曉曉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問道:“那陳淵和李元嘉的情況,文大人應該清楚吧。”
說起這個,文龍率先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要說起這兩人,那能說的就多了。”
“在我朝開國之初,是明確規定土地不能買賣,但規定是規定,總是有人有辦法將規定玩弄於股掌之中。土地是不能買賣,但是可以強佔啊。陳淵和李元嘉就打着租種的旗號,直接讓百姓們將自己的田地低價租給了他們,並且是租了二三十年之久。而他們轉身就僱人種田,這些田地雖然名義上是屬於官府,但實際上是他們在控制。並且他們的租契手續齊全,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衛曉曉聽着都想爲這些人鼓掌了。
果然,不管是古還是今,土地上能做的文章是層出不窮。
她想了想,問道:“那宜川城這樣的人還多嗎?”
“倒也不多,他們是因爲在朝中有人,所以做起來也是肆無忌憚。微臣曾經上過摺子,說了這種做法會後患無窮,但是都石沉大海,沒有迴應。”文龍道。
衛曉曉點點頭,只有這兩個人,那就好辦了。
“他們在宜川城租了多少地?”她問。
“陳淵應該是有二百多畝,李元嘉多一些,三百多畝。”
倒也不算很多,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那他們往年的稅收怎麼算?”
說起這個文龍又是長吁短嘆:“這也是個問題啊,因爲他們的地是租的,並不能算是他們自己的,所以稅收還是在百姓的頭上,並不算他們的。”
衛曉曉心中一驚,還真是會鑽空子啊。
這麼多年的稅收,算是向他們養肥了。
法不究過往,但即便是不究過往,她也能讓陳淵和李元嘉將地吐出來。
“那以後就這樣,土地雖然是官府的,但若是有人租種,那有了租契,那塊地就默認租的人再種,怎麼能向這塊地原本在種人收稅呢?而且所有的地都要種起來,沒有能力種的,歸還官府,官府自會安排,等到之後有能力種了,還可以領回去。但若是沒有登記,就按照規定的,交稅。”她道。
只要找到問題的癥結,對症下藥,自然就能找到辦法了。
文龍聽了,看着衛曉曉眼睛裏都是佩服,忍不住誇讚道:“王妃這真是好辦法啊,如此,陳淵和李元嘉那些地如果不能種,那就沒有收入,但依舊要交稅,他們支持不了多久的。”
衛曉曉笑了笑,這個多久的時間是多長,她也還是在意的。
“如今咱們郴州的農作物基本上確定了,那稅收也不能按照以前這樣,什麼農作物種在什麼地方我都已經規劃好了,按照規劃的,按照畝產,重新確定稅應該如何收。那兩位員外的地規劃在了大棚區,既然地是官府的,那建大棚他們沒有理由拒絕,稅收就按照大棚的來。他們若是能找到人幫着種,或者他們的人能種完,我也沒有意見。”
衛曉曉的笑容透出了冷意。
和她鬥,作爲一個上位者,趙曜那種傻子還會搞什麼下流手段,用暗殺的方法去搞對手。
光明正大的手段那麼多,她纔不屑於在背後陰人。
成珏在心裏默默一算,一拍手道:“按照大棚的收成,如果陳淵和李元嘉半年內沒有種地,他們就要賠進好幾萬兩銀子。”
衛曉曉微微一笑:“他們不是有錢嗎,慢慢賠吧。”
按照她的做法,陳淵和李元嘉幾乎是沒有任何收入的,她要看這兩人能挺多久。
不過她還是叮囑了文龍和宋修文一句:“政令頒佈之前,一定要與下面實行的人解釋清楚,他們若是有什麼難處,也一定要反饋上來。不許弄虛作假,不許陽奉陰違,也不許中飽私囊,一旦發現,絕不輕饒!”
兩人異口同聲的答應下來。
見趙翊還眼神晶亮的瞧着她,她道:“你就跟着我表哥,多看一看,多學一學。”
“是!”趙翊的聲音中氣十足。
政令頒佈下去的第二天,陳淵和李元嘉就找上門來了。
趙平清恢復的很好,已經能下地走路了,病也都好了。
就是孩子羸弱了一些,還需要衛曉曉特別注意一些。
太后對衛曉曉自然是分外感激,聽到外面的那些事,連太后都不由感慨道:“外面的事情你要忙,裏面的事情你也要顧着,真是難爲你了。”
衛曉曉笑了笑:“能者多勞嘛,許多事情我也要學的,就當作長見識了。”
說完,將孩子交給了太后,與青衣去外廳了。
遠遠的,她都能看到陳淵和李元嘉難看的臉色。
那兩個人不好過了,她就高興了。
魚肉百姓的人,就不應該有什麼好下場。
她含笑走了進去,還沒有坐下,就笑着問道:“兩位員外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
陳淵怒瞪了衛曉曉一眼,在他的眼中,衛曉曉即便是景王妃,看起來是有點權力,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女人。
他會怕一個女人?
他在宜川城縱橫的時候,衛曉曉都還沒有出生呢!
“景王妃,咱們都把話說敞亮了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陳淵冷聲道。
李元嘉也是目光陰狠的瞪着衛曉曉。
衛曉曉裝傻,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問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呀,你即便是要責怪本妃,你要將話說清楚了呀。”
陳淵不得不耐着性子,將改稅收方式的事情與衛曉曉說了一遍。
“這事啊,這事是本妃定的,有問題嗎?”她笑着問。
陳淵再也忍不住怒氣,指着衛曉曉的鼻子就開始罵:“景王妃,你別以爲你是王妃就能爲所欲爲。我們稱你一聲王妃,不過是看着景王的兩份面子,你當真以爲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能做主嗎?”
衛曉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本妃能不能做主,政令都已經頒佈了,百姓的歡呼聲本妃在這裏都能聽得十分清楚。本妃只爲百姓着想,至於二位想要的特殊利益,本妃實在是給不了。”
陳淵氣的臉紅脖子粗,剛想繼續說,卻被李元嘉拉住了。
“這麼說,稅收的政令的確是王妃頒佈的?”李元嘉心平氣和的問。
衛曉曉斂了笑,眼波流轉之間,屬於王妃的威嚴氣勢展現無餘:“是本妃頒佈的,有問題嗎?”
李元嘉的眼中劃過了一抹精光,還笑着道:“是我們唐突了,王妃勿怪,我們先告辭了。”
李元嘉和陳淵離開之後,青衣擔憂道:“王妃,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王妃要做好準備啊。”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他們會輕易放棄纔怪。不過不管他們怎麼反對,我都會這樣做的。”衛曉曉說的非常堅決。
目前他們的處境雖然不像一開始那麼艱難,但是目前爲止,他們能儀仗的還是隻有郴州。
準確的說,是郴州的百姓。
想從哪個方面來說,她都見不得陳淵李元嘉這樣的人騎在百姓的頭上拉屎。
陳淵和李元嘉的到來並沒有阻止衛曉曉實行改變稅收的政令,反而更加堅定了衛曉曉的決心。
他們着急了,就說明觸動他了他們最核心的利益。
只有將這些人打疼,他們纔會害怕。
當然,想要做到這些,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但是宜川城乃至整個郴州都是風平浪靜的,陳淵和李元嘉好像是什麼都沒有。
衛曉曉沒有因此掉以輕心,反而是囑咐大家要更加小心,這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在此期間,那失蹤的十個士兵卻出現了蹤影。
他們回到郴州境內了。
宋修文派去的人在發現他們的時候,就馬上將他們帶到了衛曉曉的面前。
這個最快的速度,也是兩天之後的事了。
回來的不僅僅有那十個士兵,還帶回來了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
“這是怎麼回事?”衛曉曉皺眉問道。
帶頭的士兵趙大有笑嘻嘻的說:“俺們回到了宜川城,越想這件事越覺得憋屈,我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要被冤枉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要擔着這樣的名聲,俺們兄弟還不如死在戰場上來的乾淨。所以俺們一商量,不如去秀水城把事情弄個水落石l_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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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士兵上前,說接着趙大有的話道:“這也是巧了,我們剛偷偷進了秀水城,就聽說李彥的府中一個丫鬟被打的半死扔了出來,我們早去了亂葬崗,認出了她就是那個李虞青身邊的丫鬟。也是她命不該絕,還剩下一口氣,被我們找郎中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