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末末好心說道：“即便你不是皇后娘娘的奴婢，皇后娘娘的話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好好的說出個道理來，整天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說一句僭越的話，也就是當今的皇后娘娘脾氣好，不想與你計較，如果按照前朝的規矩，皇后娘娘都不用和你講道理，就憑你剛纔的那句話，就已經能算你頂撞了。而且張口閉口就問別人自己做錯了什麼，難道你做了什麼，有沒有錯，自己的心中都沒有個數嗎？”
末末也是撇嘴，就何靈依的段數，比煙芷蘿都不同。
只不過如今的衛曉曉不再是景王府那個看起來不受寵的王妃，而是趙陌笙身邊唯一的皇后，也是唯一的女人。
位高權重的衛曉曉看上去更加漫不經心，不屑於與何靈依動真格的。
就如同人看到了一隻螞蟻，覺得有趣了或許會逗上一會兒，要是被螞蟻咬了，那捏死就是了。
何必和一隻螞蟻生氣呢？
何靈依的小臉煞白，咬着脣看着末末：“末末姑娘如此說，是說我一無是處嗎？”
末末翻了個白眼，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還問出這種問題。
難道就非要人答一句，是的，你就是如此的一無是處才甘心嗎？
她不是很明白。
她沒有何靈依這樣得臉皮，當然是難以明白的。
衛曉曉倒是來了幾分興趣，何靈依是覺得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每個男人都會沒有抵抗力嗎？
“那何姑娘會做什麼？”她拄着下巴，含笑問道。
何靈依愣了一下，沒有料到她會忽然這麼問，反應片刻才小聲說道：“小女會彈琴，也曾學過幾支舞。”
“那好，以後我讓你每日過來彈琴給我取樂，應該沒有問題吧。”
何靈依的臉上閃過難堪，衛曉曉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把她當作賣藝的姑娘了嗎？
偏偏衛曉曉還一臉認真，似乎完全沒有往這個方向想。
然而縱然衛曉曉沒有這麼想，其他人要是知道了，誰能保證沒有人會這麼想。
她堂堂一個官家千金，就給別人彈琴取樂，這傳出去不是個笑話嗎？
讓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就連一直沉默的趙陌笙，這時候都擡起了頭，淡淡說道：“怎麼，難道你不願意嗎？”
聲音雖淡，但還是透出殺伐之氣。
看衛曉曉和趙陌笙，一個是眉眼含笑的溫柔美人，另一個不苟言笑的嚴厲君王，當真是好生相配。
在趙陌笙凌厲的眼神之下，何靈依不敢說不。
衛曉曉這才嫣然一笑：“很好，青衣，你要好好照看何姑娘，不要委屈了她，更不許別人怠慢她，她要是磕着碰着了，我可拿你是問哦。”
她這種狡黠的笑容青衣最熟悉不過，當她露出這種笑容，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黴了。
很明顯，這個要倒黴的人，是何靈依。
等何靈依離開了，趙玲才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無辜的聳了聳肩：“我這是一片好心，好好照顧何姑娘而已，免得到時候這位身嬌肉貴的何姑娘出去說我虐待了她，那我可喊冤都沒地方。”
看衛曉曉明顯是成竹在胸，趙陌笙寵溺的看着她，也不再多問。
“那個正和公主，你打算怎麼處置？”衛曉曉問道。
說起這個，趙陌笙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輕哼一聲道：“我簡直懷疑，是不是所有的桑上人都是這副德行，面上對你做出臣服的樣子，心裏不知道有多少的齷齪心思。當他們意識到事發，我都還沒有問罪，就主動前來請罪，是說願意送兩千桑上女子來，就當作是給我賠罪。”
想到正和公主說這話時候的表情，趙陌笙都感到一陣噁心，繼續說道：“那正和公主難道不是女子嗎，怎麼能如此輕鬆的說出這種話？”
將其他的女子不當做人，而當做交易的籌碼嗎？
衛曉曉反倒不覺得奇怪。
在封建社會的長河中，即便是在她生活的時代，也還有地方將女子當做壓制的對象，或者只是當做一種資源，一種籌碼，一種手段，只是不當做人。
“這對你不是好事嗎，我就說你豔福不淺吧。”她笑着柔聲道。
趙陌笙嗔了她一眼：“你就笑吧，等我真的答應了，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你都知道他們是什麼性子了，又何必生氣呢？拒絕他們不就成了，如今是我們強勢，他們弱勢，不是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嗎？”
“唉.....你在對付何靈依的時候應該也發現了，要是面對還有骨氣的人，那當然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去議和。可遇到不要臉的人，就只會一味的胡攪蠻纏。現在那正和公主就是說什麼都不離開，我沒有讓他們告訴你，現在人還跪在宮門口呢，說不定一會兒要暈了。”
被這種人黏上，真的是倒了大黴。
不過要是真的把他逼急了，他可不敢保證不會對正和公主下殺手。
除去如今他不怕桑上之外，他也沒有心情去和其他的女人糾纏，把他惹急了，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衛曉曉也不感到奇怪，在何靈依這裏，她已經領教過了。
“她愛呆着就讓她呆着唄，你直接發國書給桑上的君主，就說如果不認真議和的話，我們就不客氣了。正和要是再敢放肆，我們就把這些賬一筆一筆都算在桑上的頭±o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還怕他們不成。”衛曉曉說道。
聞言趙陌笙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這個正和一日不離開，就不會停止作妖，還是惹人煩厭。”
“哎呀，以後這種煩人的事還多着呢，要是都放在身上，那還要不要活了。”衛曉曉笑着道。
趙陌笙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了起來，那些煩惱似乎真的一掃而空了。
衛曉曉以爲何靈依的事情就這樣暫時過去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文龍的夫人吳氏就遞上了拜帖。
她對這裏的女眷一向都不熟，如果不是看到拜帖，就是面對面的，她也不認識人。
文龍如今是新朝的相國，看在文龍的面子上，她還是讓人進來了。
遠遠的看去，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婦人。
但是見的人多了，她也不敢憑着外貌來判定一個人。
相面之說，她覺得自己沒有那個天賦。
還是老老實實的揣摩吧。
“臣婦叩見皇后娘娘。”吳氏恭敬的行禮。
衛曉曉坐在上首，平和的笑着擡手：“相國夫人不必多禮，賜座，上茶。”
末末在一邊滿意的點點頭，如今的衛曉曉，總算是有點皇后該有的端莊了。
吳氏坐了下來，也不等衛曉曉發問，就笑着道：“這原本只是小事，並且也是一些往事，臣婦原本是不想特地進宮告知娘娘，但是聽說娘娘將何靈依召進了宮中，臣婦覺得還是將自己知道的告訴皇后娘娘爲好。”
怎麼與何靈依有關？
衛曉曉示意吳氏有話直說。
“昨日想來娘娘已經聽說了有關何夫人的一些傳言，臣婦近日來，就是想要告知娘娘，那些傳言，這確有其事。當年與何運何大人定親的是臣婦，何夫人原是臣婦的表妹，但在家父的宴會上，兩人的姦情被當衆撞破，這才成全了他們那樁婚事。”
衛曉曉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昨天聽到了那些話她沒有放在心上，不管何夫人是什麼樣的人，都改變不了她對何靈依的看法。
只是沒有想到，事情的主人公會在這裏。
她的八卦心也起來了，問道：“那夫人與何大人？”
“唉當年是何大人上門求親，臣婦的父親看他也是個可造之材，故而也不在乎門第，將臣婦許配給了他。當年事發之後，父親沒有想直接斷了這門親事，只是要他答應，不會納我表妹做妾室，也承諾會給表妹再找一樁親事。做原配是不可能了，但是做填房正室還是可以的。但是那兩人情比金堅，無論說什麼都要在一起，父親也就斷了這門親事。臣婦也不知道這些對皇后娘娘會不會有幫助，不過娘娘知道多一些，應該是有好處的。也不怕娘娘笑話了，靈依那姑娘，一開始是纏着臣婦的長子的，臣婦也是怕了，讓長子急急成了親，纔算是斷了她的念想。”
衛曉曉與末末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都十分雀躍。
真是走到哪裏都有八卦聽啊。
“原來如此啊，多謝夫人告知，說來這郴州，還有附近地方的事情我們知之甚少，夫人若是有空，不如進宮與我都說一說。”衛曉曉說道。
不管是真是假，總歸聽個高興。
吳氏也是笑得爽朗，點頭道：“只要娘娘不嫌煩，臣婦每天都和娘娘說。”
話匣子一打開，也沒有那麼容易收，吳氏一直說到中午，衛曉曉留她用了午膳，這才讓吳氏離開。
而何靈依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急了，吳氏前腳走，她後腳就來到衛曉曉的面前，依舊是那副小女人的可憐模樣：“不知文夫人與娘娘說了什麼。”
看她的模樣，末末首先就沒好氣道：“你這是在質問娘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