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曉曉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倒也沒有多說，只是問道：“哦？那文夫人爲何不喜歡你和你母親，事情總要有個起因吧。”
“不瞞娘娘，論輩分，我還要叫文夫人一聲表姨母，但是因爲當年的往事，表姨母從來都不肯接受我和我母親。”
衛曉曉勾起了脣角，眼神中帶着疑問：“什麼往事？”
“當年我父親與母親是兩情相悅，但是表姨母的父親看我父親讀書用功，或有前途，就強行讓表姨母與我父親定親。表姨母原本想用家世逼迫我父親就範，可是他們都沒有想到，我父親與母親情比金堅，不受他們的逼迫。表姨母這設計陷害，讓我父親母親做出婚前苟合的事。即便是這樣，我父親母親也堅決要在一起。過了這麼多年，他們都沒有辦法對此事釋懷，一直怨恨我父親母親。甚至在前兩年，明明是那文公子糾纏於我，在他們的口中，卻變成了是我勾引文公子。”
聽完之後，衛曉曉心情難以平靜，卻不是不相信吳氏所說的，轉而相信何靈依。
她只是敬佩何靈依，能將事情完全顛倒。
不過謊言就是謊言，與現實相比，肯定是漏洞百出的。
她歪在軟榻之上，原本是不打算讓何靈依太過難堪，但何靈依自己找上門來，那就不能怪她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本宮也有幾個問題。”
何靈依看她好像是相信了，防備也降低了。
反正如今是各執一詞，衛曉曉要是相信吳氏，她也能說衛曉曉是偏聽偏信。
“不知何大人如今有幾房妻妾？”衛曉曉含笑問。
話音剛落，何靈依便面色微變。
衛曉曉嘴角的笑容嘲諷，幸好和吳氏多說了一些，她對文府和何府的情況有了大致的瞭解。
愛一個人和在乎一個人，這不是玄學，行爲中肯定會有所表示的。
即便是不愛，她也不相信一個真正在乎妻子的人，還會娶許多的妾室。
難道說妾室多，庶子庶女多，正室的臉上會有光嗎？
傻子纔會這樣想。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我父親雖然有五房妾室，但那都是我母親爲了父親着想，想要何家子嗣興旺，這才幫父親納的。”
衛曉曉點點頭，似乎也同意了她的說法，但下一秒就問道：“不過據本宮所知，何府的妾室，沒有生出孩子的吧，這個子嗣興旺，從何說起？”
“父親心中只有母親，自然是不會與其他人生孩子。”何靈依早已想好了對策。
衛曉曉笑了起來，說的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她差一點就相信了。
“那按你所說，只有一房妾室，那妾室還是相國的母親給相國定下的，這樣的相國與相國夫人，只是表面夫妻咯？”
“這這小女如何能知道，小女只知道父親母親之間的事。”何靈依羞澀的笑了起來，很是純真，彷彿是不願意說其他人家的是非。
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衛曉曉覺得甚是有趣。
何靈依還沒有意識到，有沒有這些事，都不影響她對何靈依的判斷/
有沒有這些事，也不影響趙陌笙對何運的判斷。
不過她也不想讓何靈依得意。
“何姑娘要是不知道文大人家中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告訴何姑娘，據我所知，文夫人的孃家是宜川城的顯貴人家，按照吳家的門第，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溫潤公子配文夫人，那是綽綽有餘，沒有必要非逼你的父親一定要娶文夫人。”
“其次，文大人與文夫人就是門當戶對，如果真如你所說，文夫人的孃家是如此不堪，文大人當時已經取得功名，何必去娶一個不堪的夫人呢？”
“最後，或許你的說法是有道理的，可除了你說的那些道理，還有常理兩個字，我想姑娘也是很清楚的。我就問姑娘一句，按照正常的情況，誰會相信一個娶了五房妾室的男人是愛自己妻子的？何姑娘，看你年紀比我小一些，我好心與你說一句，這種謊言別人撒野就算了，可不要自己騙了自己。”
說着，衛曉曉的笑容漸漸淡了，最後留下一句：“我願意聽你說這些，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都是你的福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稱還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你還有回頭路可以走。當然，如果你要一條路走到黑，我沒有必要，也沒有責任要拉你一把。我言盡於此，種什麼樣的因，就會得到什麼樣的果。如果有朝一日泥潭深陷，你也怪不了任何人。”
不過何靈依明顯的不明白她的這番苦心，睜着無辜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皇后娘娘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衛曉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你下去吧，以後不要怪誰就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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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這一句何靈依也是聽不明白的。
“娘娘，你與她說這麼多做什麼。”等何靈依走了，末末不解的說道：“她明顯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娘娘說再多，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只怕還會覺得是娘娘擋了她的路。”
衛曉曉看着靜下心來看着手上的賬本，淡淡說道：“大家都只活一次，難免有看不清楚，走錯路的時候。我比別人幸運一些，也是看她的年紀還小，忍不住說她兩句。不過你說的對，是我自作多情了。”
只怕她一直以來的態度，在何靈依的眼中，是有所懼怕。
過不了幾天就是宋修文和傅雲染成親的日子，她不想節外生枝，也不想分心在其他事情上。
因着她與吳氏說好了，吳氏果真隔三岔五的帶着其他的夫人來給她說一些郴州的趣事，或許是趙陌笙也忙着前朝的事情，而青衣看和何靈依也看得緊，近來一段日子都沒有發生任何事。
時間轉眼到了宋修文與傅雲染大喜的日子，一大早，衛曉曉便起牀任由宮人給她打扮。
不出意料的，一大早何靈依就來到了。
透過鏡子，衛曉曉看到了何靈依的臉。
“小女斗膽求皇后娘娘，讓小女一同去宋將軍的府上，祝賀宋將軍與雲染公主喜結連理。”何靈依跪在地上說道。
衛曉曉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問道：“理由。”
“之前小女因爲自己的私心，給宋將軍和公主添了許多麻煩，如今想想，很是不安。小女也應該與宋將軍和公主道歉的。”
衛曉曉擡了擡眼皮，不鹹不淡的說：“本宮真的不理解你在想什麼，還是你真的不記得了，你道歉的時候還少嗎？但是每一次道歉都弄得大家不高興，你不要想一想這其中到底是誰的錯嗎？”
聞言何靈依的臉色一僵，眼看着淚水就要落下來了。
“大家相處也差不多有半個月了，你這副樣子對我沒有用，難道你也還不知道嗎？”衛曉曉淡淡道。
她是越來越佩服何靈依的臉皮，不管說什麼，都能夠做出一副無辜委屈的樣子來。
話都說到這種份兒上，何靈依還是我行我素：“皇后娘娘，臣女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皇后娘娘討厭臣女至此。”
恰好最後一根簪子簪好了，衛曉曉這才轉身，莞爾一笑：“你怎麼這樣說話呢？本宮什麼時候說過討厭你了？”
無辜的模樣，與何靈依的神情如出一轍。
“本宮是現在與你說道理，我表哥不喜歡你，所以不想見到你，這很難理解嗎？”
何靈依緊咬着脣，終於說不上話了。
衛曉曉這才重新轉過身，說道：“別忘了你進宮是來做什麼的，你說的是你知道錯了，你是來贖你犯過的錯。本宮不和你一般計較，好喫好喝好住的待你，你不要不知好歹，要求不要太多。”
“是。”何靈依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字。
這段時間她是有苦說不出。
的確，衛曉曉對她很好，如果她不去找衛曉曉，衛曉曉也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她。
喫的喝的用的從來也都沒有虧待，都是撿着好的給她。
然而整個宮中基本上沒有人和她好好說話，倒也不是爲難她，可也沒有給她好臉色。
這樣的日子，她早上一醒來就覺得一天都看不到頭。
趙陌笙來的時候，衛曉曉也從來都不忌諱她在一邊，可是趙陌笙只是對衛曉曉和顏悅色，對待其他人就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她就是看到了趙陌笙，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種日子，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真的不知道衛曉曉是怎麼把宮中治理的如此......堅不可摧！
爲人虛假，自然是不知道真誠的可貴。
趙陌笙這時候從內室走了出來，見到何靈依這幅彷彿別人欠了她銀子的樣子也是見怪不怪了。
捫心自問，他想極少有男人會對一個女人柔弱的模樣無感。
不過也有一句話，物以稀爲貴。
如果身邊的人每一天都是哭哭啼啼愁眉苦臉的，應該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受得了。
見到趙陌笙出來，衛曉曉也沒有讓何靈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