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曉曉看向了鏡子裏的自己，說道：“今天是雲染成親，又不是我成親，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給誰看。”
“給我看。”
不想趙陌笙說的會這麼直白，衛曉曉的臉紅了紅，嗔道：“說什麼呢，還有人在這裏呢。”
“你我是夫妻，恩愛就是應該的，難道還怕別人看嗎？”言罷，手中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支金色的步揺。
步揺透着低調的金色，並非是耀眼的金燦，步揺的頂端是並蒂蓮，蓮花的花瓣薄如蟬翼，微風吹來，似乎還會隨風擺動。
流蘇也是紅色的瑪瑙，每一顆都是差不多大小，並且非常圓潤，看上去便是十分精緻。
然而這簪子在衛曉曉的眼中，就只剩下：“這也太重了吧？”
只看着那三串珠子，她就覺得一陣頭疼。
趙陌笙纔不管這麼多，直接給她插上了，語氣不容置喙：“這是我特地讓人給你造的，由不得你不要。如果你不要，找個我看不到的地方扔掉就是了。”
衛曉曉輕哼一聲，“送東西都不會好好送，你要是送，直接送我金子銀子不就行了。”
聽到這話，趙陌笙哭笑不得。
他最佩服的就是衛曉曉的這個性子，從一開始到現在，眼睛裏只有錢的這個本性還是沒有一點點改變。
“大半個天祁都是你的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那有什麼用，又不能變現。”衛曉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旁若無人的和趙陌笙鬥嘴。
青衣，末末和其他的宮人早已經見怪不怪。
然而這一幕落在何靈依的眼中，讓她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並且這肯定是衛曉曉故意演給她看的。
她不相信趙陌笙作爲一個帝王，會真的這麼寵愛衛曉曉。
這都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陛下，臣女想回去看看。”她終究是看不下去了，低頭沉聲說道。
趙陌笙沒有回答她，只是看向了衛曉曉。
意思也很明顯了，這件事他做不了主，要聽衛曉曉的。
“想回去那就回去吧，當初也是你一心要贖罪，我可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把你囚禁在宮裏，不讓你出宮。”衛曉曉的眸子似笑非笑，似乎早已經看透了她。
何靈依死死的咬着脣，才能不讓自己當中露出憎惡衛曉曉的神情。
看着人走遠了，趙陌笙才問道：“難道你將她留在身邊，就是爲了折磨她？”
衛曉曉斜眼看着他：“怎麼？不行嗎？”
“沒有不行，不過總覺得心中不安，這無異於養虎爲患。但凡被她得手，只怕又會出什麼亂子。”
還是那句話，哪裏能千日防賊。
衛曉曉不屑的笑了笑：“就憑她的本事，又能惹出什麼亂子。當時如果不是雲染太過心善，又是時局需要，她能做成什麼事？她滿腦子想的只有男人，如今不用多想都知道她的心思只會在你的身上，難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怎麼話說着又說到了他的身上。
趙陌笙嘆了一口氣：“這不是你沒有信心的事，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只是每日看着她在眼前晃悠就覺得堵心，你要是不把她弄走，我可就要親自動手了。”
“知道了，你之前不是說桑上的事情煩人嗎？那你不想娶那個正和公主的話，我們嫁一個公主過去不就好了，就當做是我們不追究他們之前做的事情了。”衛曉曉說道。
“這樣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們軟弱，好像是怕了他們嗎？”趙陌笙不解。
衛曉曉微微一笑：“他們如果這樣覺得，那就再次漂洋過海的來戰好了。和親和親，重點在和，至於是求和，還是給他們一個臺階下，就看他們自己怎麼理解了。”
和親一開始存在又不是隻有弱者送上美人和金銀，當一個國家強大，周圍的小國來求親的，不也叫做和親。
強大的國家因爲不放心周邊的小國，安排一個公主做眼線，不也叫做和親。
如同武則天嫁太平公主，人家纔不管有沒有娶親，人人都覺得被公主看上是一件榮幸的事情。
雖然她不贊同這種方法，不過她覺得何靈依和桑上倒是莫名的相配。
何靈依需要的是高貴的身份，又不在乎嫁的人是誰，這不也正合了何靈依的心意？
趙陌笙倒是真不知道衛曉曉打着這個主意，不過他想事情不會這麼容易：“你想將人家嫁出去，人家未必肯？”
這是衛曉曉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得到的最後結論。
人性說複雜是複雜，但是說簡單也簡單，有些人就是願意一條路走到黑。
或者說是嘗過了捷徑帶來的甜頭，就再也不願意正常走路了。
趙陌笙並不在意這些，只要何靈依不在他的面前晃，他沒有閒心管何靈依是什麼下場。
如果不是衛曉曉，他在何靈依第一次頂撞的時候就不會忍。
也許是學醫的人一般都有這個共性，生命在這些人的眼中都是珍貴的，不應該被輕易的奪走。
所以但凡有方法，衛曉曉都不會選擇奪走一個人的命。
特別是何靈依目前爲止還沒有害過別人的性命，所以不管何靈依犯再大的錯，衛曉曉都不會讓何靈依死。
也可以這樣說，衛曉曉將何靈依放在身邊，實際上是對何靈依有了約束。
何靈依因爲懼怕衛曉曉，又加上找不到機會，至今爲止沒有再闖出禍事。
他敢這樣說，要是當初放何靈依在外面，說不定現在這個世上就添了一座新墳了。
可惜，何靈依還是不知道這些，只以爲衛曉曉是在折磨她。
“蕭旭那邊有其他的動作嗎？”趙陌笙言歸正傳。
“我想在我們得到整個天祁之前，他都不會有新的動作。”衛曉曉說。
“衛先生那邊呢？”
衛曉曉揺揺頭：“還沒有消息，那些線索如果那麼好找，相信之前義父就找到了，不會那麼快的，我們就耐心的等一等吧。”
也只有如此了。
趁着今天有空，趙陌笙一併將眼下的事實與衛曉曉說了：“楚琉霜的胎兒似乎不是很
穩，京城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趙曜在遍尋名醫，給楚琉霜安胎。”
聞言衛曉曉笑出聲來。
看她的樣子，趙陌笙心中已經有了結果，問道：“難道這也與你有關？”
她毫不避諱的點點頭：“當初離開京城之前，我就已經在楚琉霜的身體上動了手腳，她肚子裏的孩子可以這樣說，並不是她該有的，而是強行有的。雲染的孩子因爲她沒有了，我也要她嘗一嘗那種滋味。不過我纔不會讓她那麼好受，對她那種人來說，失去孩子也不會受到多大的打擊，她的心中就只有自己。不過如果被別人逼着不得不放棄自己保孩子，不知道她的心裏是什麼滋味。”
只要想到當初傅雲染的樣子，她對楚琉霜的恨一點都沒有減輕。
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要親眼看一看現在楚琉霜有多慘。
可惜了，她不能去京城，也看不到了。
趙陌笙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道：“相信楚琉霜現在如何，傅雲染早已經不在意了，你也不用太在意。”
“這和在不在意沒有多大關係，是公理正義。我始終認爲，不管大人怎麼鬥，都不應該對孩子下手。她如果恨我，就直接衝着我來，是輸是贏，是死是活，都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她千不該萬不該，對雲染下此狠手。”
衛曉曉極少露出如此激憤的神情，可見真的是對楚琉霜恨到了極點。
見狀，趙玲也不再勸，只是說道：“如今趙曜已經派使臣過來了，按照正常的行程，應該就在今明兩天就會到。”
聞言衛曉曉輕笑出聲：“這是意味着，趙曜已經承認了天祁一分爲二了嗎？”
使臣？
這種東西不是兩個國家，或者是兩個陣營之間纔會用的嗎?
上下級的關係，用的應該是監察的官員，或者說是欽差大臣纔對。
趙陌笙的笑容也冷了下來：“不管他是怎麼想的，如果他好好的做這個皇帝，我不是非要得到這個帝位。我理解他對我的忌憚，但是我有什麼辦法，這個帝位原本就不是他的，我不能一退再退。事已至此，我不會放棄我該擁有的，如果他知道好歹，我也不會對他趕盡殺絕。”
他不是趙曜，不到不得已，他不會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手。
衛曉曉也是相同的看法：“其實我們也沒有退路了，如果不解決我們內部的問題，桑上，羌國，夜郎國，蕭旭，這些都是問題。若是一擁而上，我們又沒有三頭六臂，如何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