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滿的額頭下是斜飛入鬢,極爲英挺的眉,一雙桃花眸眸光明亮宛如星子,高挺的鼻樑和並不過分肥厚的鼻子也相得益彰,一張紅脣上薄下厚,性感又迷人。
允也嫆察覺自己看呆了,忙回神,想解釋,“殿下,是甘棠這麼說的嗎?她誇張了……”
“那你不去查案了?”苻郴挑眉。
“我要查!”允也嫆忙搖頭然後又點頭。
“嫆嫆,我問你個事,你如實回答了,我就讓你去查案。”
允也嫆一拍胸脯,豪氣道,“殿下,你想知道什麼,我定如實相告。”
“你早見到了雅涵,爲何從不問我她的事。”
允也嫆一頓,過了會兒她才笑着說,“我,我沒什麼要問的。”
苻郴擡起允也嫆偏向一頭的腦袋,“說實話。”
允也嫆把自己的腦袋往後移了移,讓自己離開苻郴的手,“這就是實話。”
“嫆嫆,昨日卞二郎君已經問我,是不是有意收了你,你說我是告訴他,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呢,還是先告訴他最近我們日日都住在一處?”苻郴幽幽道。
昨天允也嫆從在大街上,就沒顧上要和苻郴避嫌,後來倒是顧上了,可那時候她看到卞二郎君的眼神已經充滿了不可思議,便就一直裝作沒看見了。
“你,你不許去胡說八道。”允也嫆着急,都結巴了。
允也嫆不自然的吃了一口早膳,鬱郁說,“因爲殿下必然不會告訴我內情,只會敷衍我,而敷衍的話我已經聽了無數,已經不想聽了。”
苻郴下意識去抓允也嫆,允也嫆剛巧要去夾一個離她有些遠的水晶丸子,躲開了苻郴的手,苻郴又忙去抓允也嫆,誠懇說,“嫆嫆,我從未想過敷衍你。”
允也嫆把自己夾的水晶丸子喫完才微微笑着說,“都過去了,殿下,我都快忘記那些事了。”
苻郴彈了下允也嫆額頭,“小騙子。”
“我纔不是。”允也嫆將頭埋得低低的咕噥。
“你不是。”苻郴替允也嫆澄清,“我纔是,自以爲是的大混蛋。”
允也嫆懵的擡起頭,錯愕看着苻郴,“殿下,你怎麼自己罵自己。”
“嫆嫆,我以前不對你說我在外頭的事,並非不信任你,只是不想你過於擔憂,你是我二十多年來,唯一想要長長久久擁有,日後一起生兒育女的女子,所以我不想你陷入一點險境。”
“若我早知道你小小年紀就敢引着僑樂人去埋伏點,把他們制服住,若是我早知道當初你若非要去閆隆,如今已經是三夫人所建的女兵營裏的一名女將軍了,我必然會放你更多自由。”苻郴目光如炬,帶着真誠。
昨日卞二郎君問苻郴是否要把允也嫆收了的時候,被甘棠和卞府的三夫人聽到了。
當時苻郴就感覺三夫人看他的眼神不對了。
然後他就聽到三夫人說,“太子殿下,天下美人多不勝數,你收誰不行?允家四孃的天地是草原山川,你的東宮給不了,還請殿下趁早歇了心思,但凡要民婦發現殿下用強權搶人,我定入閆隆城告御狀。”
這話即不恭敬也囂張。
三夫人看着文弱,氣勢並不凌厲,可是身姿如蒲,堅韌挺拔,一雙杏眼清雅澄明,書卷味濃厚,瞧着該是個如甘棠一般溫婉賢淑的性子,不該說出這種話來,可是她就是淡定的囂張了一把。
三夫人離開後,甘棠特與苻郴說,三夫人在允也嫆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對她的喜愛,這種喜愛甚至超越了三夫人對自己的兒女的喜愛。
尤其是看出允也嫆有做女將軍的潛質後,她更是親自教導允也嫆讀書習武。
後來甘棠還說,“殿下,嫆嫆在閆隆這幾年,其實屈才了,她那樣的女子本可以成爲這片草原與山川的烈鷹。”
苻郴聽了這話,想到昨天晚上來接允也嫆回家時,見允也嫆還沒忙完,不肯走,就靜靜看着她親自安排那些被拐姑娘回家的事。
允也嫆細心能敏感快速的發現每一個姑娘的囧處,並快速相處一個應對法子。
苻郴還記得那些姑娘裏,有一個是揹着家裏與人私奔出來的。
這對女子名節來說可是要命的,可以想象這姑娘回家後會遇到什麼樣的事,但是允也嫆問清楚情況後,就找了人去把那個騙這姑娘出來後又始亂終棄的男人找了來,先是對那男子好好教訓了一通,然後又命人親自護送這兩人回家去。
到這裏還沒完,允也嫆當時對護送這兩人回家的幾名女兵也仔細的交代了一番。
其中包括了挽回那姑娘的名聲,對那男子的懲罰以及女子以後的歸宿問題。
但在得知受害女子是以爲自己遇到了話本子裏的愛情才離家出走時,明明允也嫆也是愛看畫本子的一個,但她還是狠狠將受害女子罵了一頓。
那受害女子瞧着比允也嫆還大幾歲,可是她說教起這受害女子來,道理講的也不差勁。
本來苻郴昨晚就要和允也嫆說這事的,可允也嫆實在太累,一上馬車就睡着了,那些話便等了一晚上才被允也嫆聽到。
“殿下……多謝諒解。”允也嫆訥訥的,像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好半天才憋出這幾個字來。
“殿下,我不會不自量力的,我知道有人等我回家,在外頭定不會胡作非爲。”允也嫆懇切保證。
苻郴點頭,順着允也嫆鬢角的碎髮,“嫆嫆,以前發生你還想聽嗎?若你想聽,我就告訴你。”
允也嫆沉默了會兒,正要說話,外頭三嫂的女侍急急跑了來,“四姑娘,您快去看看,三爺和我們姑娘吵起來了。”
允也嫆一臉恨鐵不成鋼,她這個破三哥,都這時候了,還不知道讓着自己媳婦一把,是真不想要這個人了嗎?
允也嫆起身跑出去,再沒顧上這裏。
……
允也嫆一身騎馬裝,頭髮高高紮起,打扮的乾淨利落。
苻郴瞧着她這身打扮,不由看迷了眼。
在閆隆,允也嫆按照王妃,太子妃的配置,每日都被打扮的金粉玉軟,高高在上的好像一個精美瓷娃娃,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在涼茲,她的打扮就隨意了很多,南部風格的衣服她會穿,涼茲風格的衣服她也會穿,人看着也活靈活現了些。
但無論是何時,允也嫆都沒有這樣乾脆利落的打扮過。
這樣的允也嫆,再也找不出一直籠在身上的鬱氣和病氣,鮮活靈動的不可思議。
“殿下,我走了。”允也嫆過來行了一個抱拳禮。
距離那日早晨談話,已經過去了四日。
這四日的暗中調查,果然讓苻郴查出點眉目。
他已經允了允也嫆去查案,便將這件事告訴給允也嫆,其餘的都任由她安排。
於是有了今日她這一身乾淨利落的打扮。
允也嫆行完禮便和自己三哥允介崧一道離開官署。
這一次,允介崧帶了官差去抓允也嫆長期抓藥的那家藥鋪的東家與藥童。
藥鋪東家與藥童們沒想到今日會被抓走問話,在允介崧和允也嫆去到藥鋪時,藥鋪內如平日一般問診看病。
允也嫆她們來勢洶洶,沒一會兒就把所有人都緝拿在堂中。
“誰是管事的東家。”
一個留着鬍子的中年男人顫顫巍巍站出來。
“回,回大人,是我。”
“你店裏的人都在這裏了?”允也嫆厲聲問。
中年男人回頭胡亂看了下藥童,“誒,在,都在了……”
“你最好看清楚了再答。”
中年男人苦着一張臉,“大人,長期工都在此處了。”
“都帶走。”允介崧一聲令下,着鎧甲的士兵們就把人串蘿蔔似的,一串帶出藥鋪。
允介崧餘出一部分人在這裏守候,等待隨行御醫和尚存朗查驗所有藥的藥性,自己和允也嫆則去了大牢準備問詢這些人。
到了衙門,首先提審了藥鋪東家。
“在店裏時,你說長期工都在此處,那你店裏的短工是從哪些門路找來的?”允也嫆在藥鋪就找出了這中年男人說話的關鍵之處。
這幾日的守株待兔,苻郴抓了一個人,那人是這家藥鋪臨時僱傭的一個短期工,涼茲人。
當時同僞裝成臨時工的暗衛見這人在允府來買的藥前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他半日,可跟了半日,這人都沒在表現出異常來,於是當天夜裏暗衛就祕密將他抓走問話。
在軟硬兼施的一番問話後,這人才嚇得屁滾尿流的說,是有人給了她錢讓他去那藥門前轉悠。
苻郴得知這事後,又等了兩天,允家再去拿藥時,就沒人在出現在藥附近晃悠。
所以今日,允也嫆等人大張旗鼓的把藥鋪老闆抓了。
雖然這些長期工的嫌疑也沒有洗脫,可允也嫆心中懷疑的對象是那些短期工。
苻郴從閆隆帶來不少御醫和藥材,其中補藥也甚多,允也嫆大多都是喝他帶來的藥,只出了幾味藥只在涼茲和南部周邊有,需要採買,所以纔會每隔幾日就固定在這家藥鋪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