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煙不經意對上他的視線,李雲深有種被抓包的感覺,捏着衣角低下頭再也不敢亂看。
“安心,無需緊張!”
“是……弟……弟子明白!”
李雲深受寵若驚,臉上熱熱的,宗主竟然在安慰他,自己這是在做夢嗎!
主堂在百草園正中央,園子裏的房屋都是用後山的種的竹子搭建而成,周圍曬了不少的藥草,走進去濃郁的青草香撲面而來,蕭寒煙覺得十分的好聞。
她之所以來這裏,是因爲以前覺得自己只要有足夠的錢和實力就能帶領宗門走上光輝,沒有想過怎麼深刻的去了解弟子們的修煉生活。
而重生後她想了許多,也漸漸的發現前世確實忽略了太多的事情。
氣宗人數龐大,日常管理只靠四個長老維持秩序也難免有遺漏的地方。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氣宗的資源不能再被這些蛀蟲掏空,必須要全部消滅殆盡纔行。
坐在主位上,蕭寒煙拒絕小藥童捧上來的熱茶,微涼的視線掃向現在下方的三人:“把葉萌萌帶過來。”
蕭寒煙思考了一下,殿前弟子一般是作爲培養新掌教和長老爲目標而存在的,有一定的權利,這個葉萌萌……
“宗主,人來了。”青松長老大致地從李雲深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但也不敢妄言,只得聽從蕭寒煙的吩咐去把唯一的證人帶過來。
一名穿着粉色衣衫的十四歲少女唯唯諾諾地走進來,看見李雲深的身影時,眼神變得慌亂。
“既然人已經齊了,那就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複述一遍,記住,說謊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幾人站着感覺彷彿要被她那攝人心魄的目光看穿了一般,尤其是劉志,心中已經慌得要死,他今日可能完蛋了……
蕭寒煙視線落在李雲深身上:“雲深,你先說,本座在這你不用害怕。”
一聲雲深,好像給了少年一股勇氣,看着低頭的劉志大聲說到:“前天早上,弟子還在藥草房整理白日晾曬好的藥草,劉志師兄這時候說要來幫忙,弟子當時還有其他事沒做完,想沒想就把庫房的鑰匙交給他,等到弟子回來時,師兄已經不見了,鑰匙就放在桌子,葉師姐剛好來挑選藥材煉丹,就問了一夏,師姐說她看見師兄他已經回去了……”
“繼續。”蕭寒煙饒有興致地看着李雲深說到,這小孩一本正經地樣子還挺有趣的。
李雲深點頭:“弟子有個習慣,就是晚上睡覺之前都會把每個庫房都檢查一遍,沒想到其中的一間庫房裏有幾百顆龍血蔘是假的,用了地朱參替代,這兩種藥材雖然樣子氣味相差不大,可若是細細的查看,龍血蔘的根部會有一層脈絡般的血絲,而地朱參卻沒有!”
劉志聽了嘲諷他:“每天出入倉庫的人那麼多,你爲什麼偏偏就懷疑我?”
“我也不想懷疑你,實際上是你自己露出了馬腳!龍血蔘每天用量都是經過登記的,誰用了龍血蔘我都知道,師兄明明沒有申請拿過爲何身上會有龍血蔘的氣息?”
“我那日幫你在庫裏整理了那麼久,身上自然沾染了它的味道,你這甩鍋的水平也太一般了吧!”東西是他偷的又如何?只要對方沒證據自己也不承認,看他能把他怎麼樣!
“師兄這麼說也對,但是,龍血蔘氣味比較特殊,身上若是隻沾了一點過了一會兒也就徹底消散了,可師兄昨天身上好像起了一層紅疹,是被螞蟻咬的吧?”
劉志聽見他忽然說開了話題,一下子接不上話,但他感覺對方的話讓他很不對勁……
果然,李雲深走過去扯開他的衣襟露出裏面的紅紅點點:“宗主和長老請看,龍血蔘氣味容易吸引螞蟻類的蟲子,師兄昨日並未來百草園身上怎麼會有龍血蔘的氣味?”
“那是我向其他人借來煉丹用的!”劉志一手推開他,整理衣服吼道。
李雲深被推開也不生氣,掐着腰冷笑:“師兄恐怕不知道吧,這批龍血蔘是我一個月前剛種好收穫的,而且還是宗裏唯一的一批,以前的龍血蔘早就用完了,即使不用,龍血蔘的存在期只有三個月,過了這個時間段就會自動消散,試問師兄一下,已經斷了接近半年供給的東西,師兄是找誰借的?”
他從小就在各種藥草堆里長大,對於它們的藥性和生長週期性質可謂是比對自己爹孃還了解!
“這……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你是以爲我不懂這些嗎,少在這裏信口雌黃了!”劉志纔不會被他嚇唬到,東西已經全部被他賣完了,看他怎麼辦!
李雲深眼神幽幽地盯着他又問:“還是那句話,師兄的龍血蔘是跟誰借的?借來是做什麼用的?”
“自然是煉丹!”
“煉的什麼丹藥?丹藥房使用可有記錄?有的話就請師兄與我一同去看!”
丹藥房是提供弟子們平時煉製丹藥的地方,裏面的丹爐藥鼎每次使用都要實名制登記,劉志本想着圓謊,根本沒有想到這麼多,現在也來不及安排上去造假了。
“這……”
李雲深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頭對慫着頭不敢動的葉萌萌說:“葉師姐明明知道那天晚上的庫房只有我跟劉志師兄去過,爲什麼卻和鞏義掌教說謊?”
“我……”被點名的葉萌萌都快哭了,蕭寒煙的目光往她邊聚集,如處在冰天雪地之中瑟瑟發抖……
青松長老接管了青雲長老的工作,最近也忙的焦頭爛額,一般的小事情間接性忽略了,且今日發生的事他是毫不知情的,龍血蔘不好種植,雖然平日裏使用作用雖然不大,但市場價格也不便宜……宗主一向厭惡偷盜之人,看來今日又有人要大出血了……
“說不出來了吧,你們就是串通好了以後來反咬我一口,幫你們背黑鍋是不是!”
怪不得葉萌萌會突然出現在百草園,還有她手上帶的手鍊,自己記得劉志手上也有一條……
李雲深眼睛有些紅,他一直安分守己,不輕易得罪別人,可有些災禍就是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給你們一次解釋的機會,講不出就按宗門規矩來處置!”蕭寒煙沒了繼續看的興致,適時地出了聲。
李雲深說完那些話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宗主面前叉着腰,窘迫地放下手,眼神悄悄地朝主位上的蕭寒煙看過去,見對方沒怎麼注意到他心裏有點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