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貴妃號溫僖(清穿)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殿內衆人霎時一片譁然,李佳氏倒吸一口冷氣,指着那宮女的手指微微顫抖,嘴脣哆嗦着,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看着就要暈厥過去。

    元棲眉頭緊鎖,低聲怒斥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太子妃身子康健,怎麼就會因爲太子一句話小產了?你擅醫術嗎?你是太子妃跟前貼身侍候的嗎?這樣空口白牙污衊主子的話,你竟也能說得出來!?”

    李佳氏此時將將反應過來,她感激地看了元棲一眼,知曉她是在給太子開脫,示意身後的宮人把那宮女堵了嘴巴拉在一旁,才急忙回話道:“這宮女原是在太子妃跟前伺候的,可是好幾個月之前就在我這兒了,宮女調動,內務府是有記下來的,她如何能知道太子妃那兒的事兒?”

    元棲面色稍緩,“這麼說來,她就是在說瘋話了?”

    李佳氏早已渾身冰涼,聽了這話才稍好些,正要順勢應下,只聽惠妃輕笑一聲,狀似關切道:“那這麼說來,太子妃身子好得很了?”

    惠妃沒給李佳氏開口說話的機會,緊跟着又問:“太子妃身子要是不適了,一定要請太醫看一看的,也不要怕我們做長輩的擔心,還是自己的身子要緊,我記得那位胡太醫最擅婦人科,請他去看過了沒有啊?”

    李佳氏心中發苦,自是一句話也不敢說,更說不出來,情急之下,她正要抱着自己的肚子痛呼一聲,心想惠妃應當不會再繼續問下去了,雖則最後免不了這事兒要被皇上知道,但也總比從她嘴裏說出來的好。

    然而惠妃早有預料一般,沒等她張口,又關切道:“李側福晉臉色看着也不好,你應該也有五個月了吧,要是在我們這出什麼事,倒是我們沒照顧好你了,來人,快去把胡太醫請過來給李福晉看一看,若是李福晉沒事,就順道再去毓慶宮給太子妃看一看吧!”

    惠妃這麼咄咄逼人的樣子,近幾年還有些少見,再一瞧李佳氏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模樣,衆人當下心裏就有了了斷,這太子妃八成是真的小產了,也沒敢往上報,未必是太子要娶伊爾根覺羅氏氣的,但其中緣由,必定不大見得人。

    到了這個份上,元棲也只得點頭,道:“惠妃說得在理,還是把胡太醫請來吧,李福晉要是身子無事,就先帶回去給太子妃瞧瞧?”

    至此,宮裏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在場這麼多宮女,一句兩句話的傳出去一點兒,就夠太子受得,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惠妃也就不再說什麼。

    李佳氏得了她這句話,如獲至寶般,立刻行禮下去了。

    到了傍晚,毓慶宮裏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太子妃確實是小產了,不過不是太子氣得,是前段時候毓慶宮事務繁多,太子妃操勞了些,尚不知自己有喜,是累得小產之後,傳了太醫來才知道的。

    太子傷心了兩日,又因爲和皇上賭氣,纔沒告知,不過就在李佳氏來永壽宮不久後,毓慶宮送往幹清宮的太子書信中已經提及了這事。

    至於那個宮女,剛回了毓慶宮,不知怎麼掙脫出去一頭撞死了,對外的說法是,這宮女以前在太子妃處伺候,得了太子妃諸多恩典,這一回是道聽途說了一些消息,護主心切,情急之下鬧了這麼一樁事,心裏愧疚,覺得無顏面對主子,故而自盡謝罪了。

    毓慶宮想來也是懷疑這宮女背主,做了誰家的眼線,故而把這宮女查了個底朝天,然而什麼都查不出來,也只有一樁,那宮女原先做錯了事,八貝勒給她求過一回情,只是那是許久之前的事兒了,況且八貝勒在宮裏體貼隨和的美名就是這麼來的,受過他恩典的宮女太監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要說定罪,也是忒勉強了些。

    這事到後來,竟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不過元棲有些猜測,太子要娶伊爾根覺羅氏爲側福晉,未必不是存了要膈應直郡王的念頭,伊爾根覺羅氏蚊子再小也是肉,而對於伊爾根覺羅市而言,跟着直郡王,將來頂了天是世子的外家,而跟了太子,如今是側福晉,將來沒準就是貴妃外家,孰輕孰重,自然一目瞭然。

    雖說太子如今受了責罰,但以康熙對太子的寵溺,現在滿朝上下,也沒一個真覺得康熙會廢了太子的,放在歷朝歷代,哪個太子和謀逆之罪關聯起來,不是即刻被廢的?到了胤礽這裏,卻只有索額圖一黨擔了罪名。

    而那個宮女,看惠妃今日那副態度,也知道她必然是提前知道了什麼,才說出那些話來。惠妃和良嬪關係再差,也不會影響到直郡王和八貝勒現在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只不過顯然還是太子更勝一籌,一發現不對,便立刻給康熙遞信兒,認錯順便裝可憐,等永壽宮之事傳到康熙耳朵裏的時候,康熙也只會覺得是有人想趁這個機會給太子頭上潑髒水,落井下石。

    十月,康熙下旨賜死索額圖,同黨或是誅殺,或是流放,兩個兒子也被處死,索額圖這一支,算是徹底完了。

    剛剛和康熙關係緩和了一些的太子,也不知道又是爲了什麼,又當着康熙的面,生生把素來體弱的六阿哥氣到吐血。

    據知情人小十所言,是因爲一些朝堂之事,太子覺着康熙對六貝勒偏心。

    元棲立馬就忍不住了,“太子還覺得皇上對旁人偏心?我倒是覺得,皇上的心早就偏到太子那兒去了,他怎麼好意思這麼說?”

    小十因爲勸架不及,又沒有第一時間喊太監宣太醫,也被波及,被康熙和太子兩人說了兩句,興致也不大高,怏怏道:“是呢,太子先是說六哥的名字,和我們一衆兄弟的意思都不大一樣,說祚又有國祚之意,後來又提起,六哥自己不過是一庸人,全賴日子生得巧,生辰是二月初五,恰好是承祜阿哥夭折之日,又因和承祜阿哥生得幾分相似,才得了皇上幾分偏愛。”

    太子就差沒指着六貝勒,說你一個因爲長得和我哥哥有幾分相似,才得了皇上寵愛的皇子,有什麼資格和我爭?

    其實對於六貝勒的名字,元棲也早有猜測,不過也只有太子敢這麼指着康熙問了,畢竟生母赫舍裏皇后早逝,唯一同胞的兄長承祜,作爲康熙的嫡長子,這兄弟倆雖無緣得見,但眼看着六貝勒因爲和承祜阿哥有幾分相似,就有了在皇上跟前和自己相爭的底氣,太子能不生氣嗎?

    而後短短几日,太子不是和直郡王動了手,就是和八貝勒有了口舌之爭,對着胤禛和小十,也沒有好臉色,似乎有種破罐子破摔之感了。

    康熙也屢屢在元棲跟前提起,諸如“兒女多了都是債之類的話語”,不過到底是沒有懷疑過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

    對此,元棲只能微笑不語,畢竟更九龍奪嫡最激烈的時候還沒到來,廢太子是一出,廢了太子之後,諸阿哥們對那個空出來的儲君之位,估計只會更加熱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