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他可不是仔細分析形式後才下決定,根本就用不着分析,所有的事情都擺在明面上。
那一樁樁一件件新奇,卻能真正落到實處讓百姓受益,讓整體勢力受益的舉措,見識和能力好一點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就是沒有見識,只能看到明處的東西,那也總該能分辨好壞。
“哎,之前要是答應下來該多好,哪用得着現在還得想辦法去投效。”
可話又說回來,要是趙泰在把他禁足的時候,讓他了解到外界的信息,恐怕就不會出現搖擺不定的事情發生。
“都禁足了還被像防賊一樣防着,是不是謹慎過頭了一點。”
田豫鬱悶的搖搖頭,他發現趙泰對出身世家階級的人防備心過重,直接就是不信任。
哪怕這些舉措實施出來後是個人都看得見,卻依然不讓他知道外界的風聲。
而在田豫看來,趙泰這麼防人是很沒道理的事情,能力差些或平庸的人或許看不出趙泰的佈局。
可能力中等偏上的人看到直接就是一點就通,根本沒有祕密可言。
但聰明人看明白之後,還會想方設法的跟趙泰對着幹?不說投效趙泰吧,至少也不敢正面跳出來與趙泰爲敵。
既然不敢爲敵,那就只能暗中發展,防備着趙泰隨時有可能的撲殺。
“他太小瞧自己的優勢了,也太過把世家當成一回事,在擁有炸藥的軍隊面前,世家的錢糧乃至是世代經營的底蘊都不值一提。”
“除了知識出自世家及儒門,還有與他們休慼相關的讀書人。”
在一處趙泰給他安排的院子裏,田豫躺在木缸裏分析着趙泰如今的局勢跟困境。
想到讀書人,還有各地官員,讓田豫皺起了眉頭。
“看來關鍵就是在這裏,難怪他會如此防備我,一邊防備一邊用,卻不重用。”
田豫吸了一口氣,那種把事情看明白,又很無語的現象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就像是一邊用着人家,一邊暗中想辦法搞死人家一樣。
那放誰身上都受不了啊,趙泰這麼防備他,還真的就沒防錯。
田豫想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早起來去府衙拜見趙泰,卻得知趙泰在會客。
“可否告知太守見的客是誰?”
沒有見到趙泰的田豫,被士卒引到偏廳裏,茶水一應俱全。
能守在太守府的士卒,對田豫也不陌生,但要是田豫想從他們口中問出些什麼,註定了會讓人失望。
“太守會客我等怎會知曉,先生稍坐便是。”
田豫無語的看着士卒,這樣睜眼說瞎話真的就連臉色都可以不變一下?
不知道客是誰,除非那客是空氣。
“也好,那豫便等等。”
既然問不出來,他也不會去戳破士卒話裏的漏洞,那根本沒有意義。
“先生稍坐,有何吩咐喚一聲就行。”
田豫來的消息趙泰肯定是知道的,但來不來又有多大的關係,就是覺得不被重視,負氣而走趙泰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三顧茅廬的是劉備,赤足相迎的是曹操。
趙泰?大可不必。
此時的府衙裏,趙泰接見的人是甄堯,在趙泰讓人給甄家回覆後,甄堯就不分晝夜的趕來,這纔會來得那麼快。
“高錦卻是許久未見了,日前來信言甄氏想與我見一面,不知因爲何事?”
趙泰猜測是生意上的事情,畢竟按道理來講,他跟甄家的生意只是暫緩,而不是直接斷開。
如果甄家是爲這事而來,究竟要不要繼續把生意續上,趙泰還真得考慮一下。
大概率是直接拒絕,因爲甄家他現在用不到了。
“郡守依然是那麼快言快語,堯此次前來一是爲往日之事致歉,另外還有一要事與郡守相商。”
坐於下方的甄堯起身向趙泰行禮,說話也異常乾脆,但道歉的話趙泰認爲沒有那個必要。
“甄氏於我趙泰並無虧欠,致歉無從談起,卻不知高錦所言的要事是何事?”
沒有虧欠就不用道歉,換句話說就是兩者間沒有交情,就事論事到是可以先聽一聽。
甄堯儘管有所預料,但對趙泰這種把往日情分一筆勾銷的做法感到無奈。
華夏自古以來都是人情社會,沒有人情爲線,很多事情都不好談,就像現在這樣。
“郡守寬仁,那堯便直言不諱了。”
“堯所言之事依然是生意,郡守所造之紙有錢也難求,甄氏願與郡守合作售賣紙張,且所得利益分文不取,盡歸郡守所有。”
合作但自己又不賺錢,並且承諾分文不取,那甄家圖什麼?
可是沒必要啊,甄家能做到漢末豪商之一,手段不差,又何必多此一舉,要那麼大的名聲對他甄家也沒多大用。
“要是我拒絕又怎麼說?”
“郡守不用忙着拒絕,甄氏的城意遠不止於此,合作紙張售賣對郡守有益無害,且在合作之時甄家所有商業渠道都可爲郡守所用,甄氏不收取任何錢糧費用,另贈送郡守億萬錢。”
這話趙泰可不能當做沒聽見,先不說所有商業渠道爲趙泰所用,能給他帶來什麼。
就說那億萬錢是什麼概念,那已經足夠買一個朝廷三公的位置,當然那是在原本就不低的官職上晉升,不是有這麼多錢就能買。
曹操的父親曹嵩,就是花了億萬錢坐上了三公之一的位置。
後來黃巾起義再次爆發,曹嵩引咎辭職。
現在黃巾起義,復辟州牧都提前發生,曹嵩還會不會買三公不好說。
但也足夠證明這億萬錢的能量有多重。
光一個郡的話,完全足夠用來把醫療制度完善,還能把醫學院,學堂都給建起來還有剩餘。
大手筆,真的是趙泰從未見過的大手筆。
雖還比不過糜家傾家蕩產支持劉備,但卻能趕得上一半還多,這一下半個多的甄家可就都送了。
不過還是那句話,你以爲的利益,實際上在暗中都標好了價格,甄家不可能白送好處給趙泰。
動心肯定是動心的,各種設施的完善都需要錢糧支撐,有這億萬錢還有甄家全部商業渠道輔助,那發展起來會跟裝了推進器一樣快。
趙泰神色嚴肅了一些,仔細看着甄堯想搞懂甄家的目的。
可惜好感度可以看,他卻沒有讀心術。
“甄傢什麼都白送,說說甄家想要什麼,我可從來不信天上會掉無理由的餡餅?”
對於趙泰的理智,不被利益矇住雙眼的姿態,讓甄堯越加對趙泰高看。
“甄家所求也簡單,甚至郡守只需點頭就行,不知郡守如今可有婚配?”
甄堯的問題跳到婚配上,讓趙泰愣了一下後馬上反應過來。
世家的老一套,聯姻,趙泰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了他的身上。
給錢給糧是投資,那聯姻就是關係加深的一種高級投資。
換句話說就是把綁着兩者的繩子綁得更緊一些,達到互爲一體的程度。
不過也沒有誰規定,聯姻只會限定在一家一戶,只要有適齡乃至不適齡的子女,都可以聯姻。
還是放雞蛋的那一套,關鍵看的還是雞蛋比重的問題。
在趙泰這裏,那肯定是重得不能再重。
大半身家都壓了上來,這都不重什麼才叫重。
這甄家的眼光還挺毒,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就壓寶。
要是趙泰同意,不止人財兩得,連同中山郡在內,要是讓他管轄也能穩如磐石。
不過他跟世家是無緣的,答應下來的話豈不是還要走歷代帝王的老路。
“婚配到是暫無,但若是甄家是要跟本太守聯姻的話,那恐怕要讓高錦失望了。”
“若本太守願意聯姻,何至於等到高錦前來,這常山郡內的有望之家,早已將府衙的門檻都踏破,聯姻可不必提。”
趙泰的話讓甄堯的好感度降到了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如果不能聯姻,那之前所說的東西都不可能送出去,難道硬送?
儘管看好趙泰這個人,甄家也不會做這種賠本買賣。
“郡守這是爲何?郡守與我甄家聯姻,必定能安治下之心,更可得世家之助,郡守若要完成心中抱負,那豈不是輕而易舉?以郡守之兵鋒天下何人能擋?”
趙泰所具備的潛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得到世家支持。
原以爲趙泰是在挑選,或是對常山各族都看不上,甄家才瞅準時機要做大贏家。
結果還是被拒絕,難道到了甄家這個地步在趙泰心裏還不夠格?
真是這樣的話,這天下還真就找不出多少比他甄家更夠資格的了。
三公九卿?四平四鎮四徵四安將軍?那也要人家看得上趙泰啊,而且要讓這些人拉下臉來找趙泰聯姻,至少得趙泰成爲天下共主還差不多。
甄堯怎麼都想不明白,這次會面也沒滋沒味,過不多久就提出了告辭。
趙泰沒有留他,只是想着甄家要是白送又不聯姻那該多完美。
接着想起田豫來找他,還一直在等,顯然不是來跟他告別的。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