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癩子？咋回事？”
那人哎呀一聲：“那張癩子說你家百里千里把塘裏的藕都挖空了，害的大家都沒得喫，拉着百里他們去村長家要說法去了！”
姚氏和周雲對視一眼，和那人道了聲謝連忙推起板車去村長家。
那張癩子是什麼人？
可以說是河頭村的一顆老鼠屎，他爹孃成親二十年才生了這麼一個孩子，還是個兒子，寵得是好喫懶做，整日裏遊手好閒、投機取巧。
今年夏天還染上了賭癮，天天泡在賭坊，家裏田地全靠六十多歲的老父母和身懷六甲的媳婦操持。
就這樣全家人還要天天啃野菜窩窩頭，三個小娃餓的皮包骨頭，省下來的糧食他全去賭了。
村裏人有一個說一個都瞧不上張癩子。
“這張癩子又折騰事兒了！”
“周叔家真把塘裏藕挖完了呀？”
“那些藕一點味道沒有還連絲，也不知道周叔他們做什麼用。”
“嗨，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哈，聽張癩子那話是盯了周家好幾天了呦！”
瞧不上張癩子，不妨礙他們去看看熱鬧，村裏人成日除了種地也實在沒啥消遣。
姚氏兩人腿腳快，到村長家時張癩子正指着地上兩揹簍的蓮藕冷笑：
“村長，你說說，這後村塘裏的藕啥時候成他周家的了？我特意下塘裏摸了，一塘的藕都被他們挖沒了！”
周雲正想進去出來說話，被姚氏攔了下來，示意她先看周百里周千里兩人會怎麼辦。
周千里性子急，瞪了眼張癩子，開口就道：
“村長爺，這張癩子沒事找事，我們可是！”
周千里話還沒說完，就被周百里扯着袖子往後拽了拽，而後周百里朝村長拱了拱手，看向張癩子問道：
“我們家是挖了塘子裏的藕，不知道張叔這大張旗鼓是打算怎麼樣？”
周百里沒讓周千里說出來他們家已經交了錢給村裏，張癩子哪知道那麼多，這會一臉狂喜，右嘴角下邊的痦子上垂下的一根長毛都支棱了起來。
門外，原本不想進來的姚氏兩人，被後頭看熱鬧羣體推着進來。
“哈哈哈，村長，各位，聽到了吧，這周家的小子承認那塘裏的藕是他們挖空的！”
“大傢伙，那塘可是咱們村裏的，他們周家全給挖空了算怎麼回事？我們大傢伙喫啥？”
張癩子奮力鼓弄。
“說的好像你喫那玩意似的！”有人高聲嘲諷。
張癩子嘴一撇：“我不喫歸不喫，但那也是村裏的東西，他周家不能全佔了去！”
有人疑惑開口：“好像也是啊，說到底那是村裏的東西，周家就算喫多點，也不能全挖了去的。”
“給你你也不要，人家老周家拿走不比爛在塘裏強！”
一時間各持己見，張癩子隱在一角眼裏精光乍現。
一直盯着他的周百里心裏一動，這個張癩子果然有問題。
見氣氛差不多了，張癩子舉起手擺了擺，“大傢伙，這老周家把村裏的公物當成自己家的全拿走了，他們是不是應該補償給咱們每家筆錢？”
周千里炸毛，叫喊着：“我們沒錢！”
有錢也不能給這無恥的張癩子！
“有錢也不能給你個喪家子！”
不愧是爺孫倆，周老根和老劉氏急匆匆過來，一句話道出周千里心裏想法。
張癩子正得意，幻想拿到周家錢再去昌南賭坊來上兩把。
周家爺孫一人一句把張癩子美夢戳破，張癩子惱羞成怒，指着姚氏和周雲道：“你們周家媳婦成天在縣裏擺攤，一碗琉璃羹八文！一上午買的人排成隊！能沒錢？”
錢嬸子忍不住開口：“人家就是一碗賣八十文，那也是人家的，關你啥事！”
嗯？不對！一碗多少？
錢嬸子捂着胸口喘氣，我滴個乖乖，一碗八文啊，買的人還排成隊！這一天能賣多少錢？
上次周大嫂說的小孩子倒騰出來的喫食就是這個？
要是這樣，那周雲這小丫頭也太厲害了啊……
上次和錢嬸子聊天的幾人都想到了這個，頓時看周雲的目光就不一樣了，稀奇的不得了。
連村長都不由得向周雲投去驚奇的目光。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人家老周家掙錢那是人老周家的事，他們不能因這就和張癩子似的。
張癩子看沒人附和他，也急了，嚷嚷道：“他們那琉璃羹可是村裏的藕做的！我可跟着他們好幾天了！”
周家人聞言一驚，尤其是周老根姚氏和周雲，瞬間想到藕粉的做法是不是暴露了！
他們能不能賣不要緊，可剛和人李家簽了契約，這邊就被傳出藕粉方子，那就麻煩大了！
周雲凝眉，看不出情緒，道：“我們琉璃羹可不是藕做的，那些藕不過是給家裏雞鴨喫得。”
張癩子嗤笑，一臉不信，還擺出一副你當我傻子的表情，“你個小丫頭片子，你和你娘成天去縣上擺攤也不帶回什麼東西，家裏又白天黑夜的挖藕，你們那琉璃羹不是藕做的，我就不姓張！”
“哼！要不是你家那大白鵝整日轉悠見人就叫，我早就查清你們了！”
張癩子說起大白鵝恨得牙癢癢。
沒看到周家人偷偷鬆了口氣，這人應該是不知道藕粉是怎麼做的，想爬牆偷看，還被大鵝盯着。
周雲都想回家好好獎勵獎勵大白鵝了，順便一定要讓萬里那個熊孩子離大功臣遠點。
這次也是他們太不小心，根本就沒想那麼多。
村長是知道周家挖藕做喫食，也有心想幫周家，從一開始就保持了沉默，任由張癩子發揮，如今見張癩子底牌盡出，揮手讓自己小孫子過來交待幾句。
小孫子噔噔噔跑到書房。
村長才站出來，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清了清嗓子道：“蓮藕是村裏池塘產的，也算是村裏財務，平時大家誰家喫就去挖都是正常的，但是周家如今把塘裏藕全挖是要補償下村裏纔行。”
張癩子沒想到村長這麼說，欣喜若狂。
這時，村長小孫子捧着一本賬冊和一個匣子遞給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