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浮世慕長安 >第十八章 誰料無端橫禍生(一)
    縱然前一天因杜從嶽之事心生氣惱,可次日夏侯穆清一覺醒來時,便已然忘卻了前一日不順心之事。

    她的性子向來如此,雖然有幾分任性,可無論大事小事她從不會放在心上太久。

    昨日因氣惱,她便直接帶着那張假面皮睡下。

    晨起梳妝,面對銅鏡,見得因帶着那張面具而醜陋不堪的面容,她便又想起了杜從嶽的道貌岸然,霎時間又一陣惱怒涌上心頭。

    索性再不取下假面皮,便想着從此後就帶着這醜陋的面容行於市集。

    鸞湘閣三年一度的比武大會即將舉行,夏侯塵與葉幽萍自然也不在閣中,父親和師父都不在,她也無所事事,正打算出門閒逛一遭,卻聽到了一陣打門聲。

    “阿清,你在嗎?”聽得師兄莫北崖的聲音。

    “來了師兄。”夏侯穆清走過去,將門打開:“阿北師兄,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莫北崖說:“我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阿恆和上官師伯回來了。”

    “真的嗎?”夏侯穆清又驚又喜,弟弟夏侯穆恆與他的師父上官寒外出歷練,原計劃打算去四個月,卻不想不到四個月便回來了。

    他走的這些日子,她也一直對他牽腸掛肚,今日聽聞夏侯穆恆提前回來,夏侯穆清自然欣喜。

    “太好了,阿恆終於回來了。可是不是說要外出歷練四個月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莫北崖茫然的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一會兒見了他,自己去問問他吧。”

    夏侯穆清詫異道:“可我們都在鸞湘閣中,爲什麼你比我先知道阿恆回來了?”

    夏侯穆清點頭,拉起莫北崖就要向外走:“快去找阿恆吧。”

    “哎,等一等。”莫北崖沒有隨她而去,而是拽住了她,望着她臉上不堪入目的假面皮,“阿清,你怎麼還帶着這張醜臉啊,你把它摘下去再走吧,你這個樣子當心嚇到別人。”

    “哼。”莫北崖此言,讓夏侯穆清的心中又起了不悅,她甩開了莫北崖的手,冷冷而言:“我就要帶着這張醜臉,你們能奈我何?”

    “我還偏要看看,我夏侯穆清變成了貌若無鹽的醜女,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莫北崖被搞得莫名其妙,“你又要打什麼鬼主意?”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了蘭悅堂屋外的打門聲:“姐姐,我是阿恆,姐姐你在嗎?”

    “是阿恆!”夏侯穆清歡悅的跑了出去,打開了大門。

    “姐姐,我好想你呀。”夏侯穆恆迎面便撲上來,抱住了夏侯穆清。

    “姐姐也想你呀。”夏侯穆清亦緊緊抱住了夏侯穆恆:“咱們姐弟兩個好久沒見了。”

    “來,讓姐姐看看。”她鬆開了夏侯穆恆,仔細的打量着他。

    夏侯穆恆不過十歲,卻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與穩重,這一點倒與夏侯穆清的刁蠻任性截然相反。

    此去一番歷練,倒是比從前更加成熟了,也比從前清減一些,夏侯穆清摸着他那稚嫩的小臉,心疼道:“阿恆,你這一去,比之前瘦了好多啊。”

    夏侯穆恆沒有聽到夏侯穆清的話,而是滿面震驚的看着夏侯穆清不堪入目的面容,又驚又怕:“姐姐,你的臉怎麼了,怎麼三個多月不見,你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哦,沒什麼。”夏侯穆清不想提起杜從嶽之事,便隨意的說道:“不過是毀了容貌而已,不礙事的。”

    夏侯穆恆看出了夏侯穆清眼裏的不悅,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只當她是爲了容貌之事煩憂,便說:“昨天阿恆回來的時候,阿北師兄說姐姐不開心不想見人,是不是因爲……”

    “哪有啊。”夏侯穆清否認:“我昨天確實不太開心,但是是因爲別的事,和這件事沒有關係。阿恆你不要多想,我就是想變成這個樣子,阿恆不會因爲姐姐變醜了,嫌棄姐姐吧。”

    “當然不會啊。”夏侯穆恆搖頭,赤誠而言,“姐姐是阿恆最好的姐姐,阿恆怎麼可能嫌棄姐姐呢?”

    “那就好。”夏侯穆清滿意的拍拍夏侯穆恆的肩,笑着:“還是我的小阿恆最好。”

    “阿恆,你姐的性子你還不瞭解啊。”莫北崖走了過來,“這一切都是瞎折騰的,不提也罷,提了她更氣惱。”

    “好了別說了。“夏侯穆清撇撇嘴,顯然不想再提此事,“阿恆,姐姐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今天正好也是閒着,阿北師兄也在,咱們今兒一塊去玩吧,好不好?”

    夏侯穆恆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三人說罷就離了開,誰也沒有提及夏侯穆清容貌之事,夏侯穆清因爲杜從嶽之事氣惱,也沒有多解釋。

    夏侯穆恆便認爲夏侯穆清是真的毀了容,他也當夏侯穆清昨日心情不好是因爲毀容之事。

    而莫北崖叉開話題不說此事,是不想讓夏侯穆清想起杜從嶽而惱怒,雖然莫北崖不知道他二人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一定是杜從嶽惹着了夏侯穆清,所以便不再她面前提杜從嶽。

    可夏侯穆恆卻以爲,莫北崖叉開話題,是不想讓夏侯穆清因容貌之事傷心難過,他也怕姐姐傷心,所以他也沒有說。

    他姐弟兩個向來榮辱與共,看着夏侯穆清容貌受損,夏侯穆恆心裏也不好受,雖然他沒有再提,但他幼小的心靈中,卻爲此事添了一層深深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