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只能朝着眼前這三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狼狽的跑到糧倉裏面開始清點糧食。
嘩啦啦,三人跪倒,不停的朝着李恆磕頭。
“大王請恕罪!”
三人一開始都給嚇壞了,他們偷糧被抓也就算了,居然還遇到了楚國的大王。
遇到這種事情,大王肯定得抓他們三人斬首示衆以正法典。
所以他們剛纔整個人都處於懵圈的狀態,直到現在千夫長被李恆訓斥走之後才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一直朝着李恆磕頭。
“老鄉請起!”
三人沒想到,李恆非但沒有要砍他們的頭,反而對他們禮貌有加。
李恆伸出手將眼前的三人扶起,隨後說的話,更是讓三人感覺到手足無措。
“這些糧食都是白麪吧,光喫白麪可不行,那糧倉裏面應該還有一些蔬菜和臘肉,你們也帶走一些吧,這樣喫起來才健康。”
三人直接呆立在原地,大王遇到他們這些偷糧賊沒有下死手,反而還關心起他們的健康問題。
“大王,我們可是偷糧賊啊。”
令人更意外的是站在中間的二叔公,反倒是介紹起了他們的身份。
他就像生怕李恆不知道他們是偷糧賊一樣。
“哪來的偷糧賊,這這糧草本來就是從你們的身上剝奪來的,寡人還打算將這些糧草返回老百姓呢,要不然你們餓着肚子怎麼撐到來年的春天呢。”
這九原城好幾萬的老百姓,好幾萬張嘴,李恆一想到這裏便頭皮發麻。
要是放着不管的話,李恆又於心不忍,再者說,若死光了這批老百姓等來年開春,這土地該交給誰來耕種呢?
所以李恆打算將倉庫裏面的糧草分發給老百姓,如果不夠的話,他再從五羊郡新調任一批糧草過來繼續發。
總之他要保證九原城老百姓的最低糧食消耗。
“大王啊,大王。”
二叔公老淚縱橫,他活了幾十年,趙國的君主換了幾任,但是沒有任何一任,能夠如此地體恤老百姓。
二叔公自認爲趙人,但此時他只想身爲楚民。
“老鄉,你這是爲何啊?”
李恆看到眼前的老人家老淚縱橫,泣不成聲,這讓李恆的心裏面也多少有點意外。
“大王體恤民衆,實乃我等小民之福。”
老百姓就是如此容易滿足的一羣人。
些許的小恩小惠就能讓老百姓開心成這個樣子。
可歷來的統治者,卻不懂得這麼簡單明瞭的道理。
這才導致失了民心,亡了國。
“快些帶着糧食回去吧,回去之後告訴城中的老百姓,讓他們都過來這邊領取糧食。”
二叔公聽到李恆所言,瞬間他把李恆的話當成了給他下達的王令。
於是他一臉認真的對李恆回答道。
“遵命,大王。”
二叔公扛起糧袋與大虎小虎兩個孫子,向家走去。
家裏面的女人看到家中唯一的三個男丁回來。
立馬迎了上去。
“太好了,我都好久沒有聞過小麥的芬芳了。”
現在能聞到小麥的香味,都是一件奢侈事。
“娘快煮熟吧,我們都快餓壞了。”大虎和小虎此時肚子早已咕咕作響。
不過由於剛纔遭遇到李恆的關係,整個人被嚇傻了,在極度的恐懼之下,飢餓感是感覺不到的。
他們回到家之後整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當恐懼感被驅散,飢餓感再次涌上心頭,佔據他們的大腦。
比起之前飢餓感更勝幾分。
“好,娘這就下去給你們做。”
他們的母親從糧食袋裏面拿出好幾把小麥。
這些小麥還沒有磨成麪粉,但是在九原城這個極度缺乏食物的地方,將小麥磨成麪粉之後再使用,那簡直就是極其浪費的做法。
取出一把小火,將小麥放在上面炭烤幾分鐘,就可以吃了。
對碳烤過的小麥異常的香甜,即便口感稍微粗糙一些,但因爲沒有浪費,全家人可以用更少的食物獲得更多的營養。
“快喫吧。”
大虎小虎的母親,看着眼前的小麥不停的流口水,可她依舊把第一口讓給了兒子喫。
兩人看到這碳烤的小麥,口水直接就往下流了,吃了這麼多天的樹皮,還是頭一回喫到真正的糧食。
兩人當然是無比的激動。
“娘你先喫!”
儘管兩人都很想把眼前的碳烤小麥喫個精光,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母親這麼多天來,就連樹皮都喫得很少。
兩人將碳烤小麥推到了母親的面前。
“快喫吧,這些都是孩子的心意。”
二叔公此時也餓得夠嗆,他催促大虎小虎的母親喫,因爲他清楚,如果母親不喫的話,大虎小虎也不會喫的,即便已經餓到了極點。
“那我就吃了。”
大虎小虎的母親早就餓到極點,要不是心疼兒子,她早就撲上去喫個精光。
此時她一動口,身體的本能就開始催促她不停的進食。
一口又一口,她不停的喫着眼前碳烤小麥。
要不是爲了留給孩子喫,她已經將眼前的炭烤小麥全部喫乾淨了。
“那已經喫飽了,剩下的留給你們吧,還有二叔公。”
全家人就揹回六七個糧食袋,這裏面的小麥如果放開喫的話,頂多也就喫上個兩三月就會完。
因此全家人必須要精打細算一些。
要知道來年開春距離現在還有四五個月的時間呢。
如果節省一些,配合上樹皮來喫。
或許他們可以撐到明年的開春。
“二叔公你喫吧!”
大虎小虎將目光轉向二叔公。
二叔公知道自己不喫的話,這兩個孫子肯定也不會喫的。
於是他伸出乾瘦的大手拿起十幾粒碳烤的小麥,就往嘴巴里送去。
眨巴眨巴嘴,隨後他用力地拍了拍肚皮。
“我喫飽了!”
一邊說着一邊還露出嘿嘿的微笑。
“二叔公,你說慌!”
大虎小虎兩人根本就不相信二叔公就喫上十幾粒小麥就能夠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