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六道之最後執念 >第十一節 律之所束
    “因爲他有一個時刻陪伴在身邊的女人。”戚輔答道。

    “也許他會一個人出去,暫時把女伴留在關內。”戚樸質疑。

    “我見過那個女人。”戚輔白了戚樸一眼。

    “也許金懷玉並不像你那麼多情。”戚樸打趣。

    “我的線人說,那個女人在荊州和司隸耽擱過兩次,金懷玉既然沒有在那時把她留下,我想現在也不會。”戚輔侃侃而談,“因爲如果不是等她,在朝廷嚴令前,金懷玉早就到達涼州了,也不會碰上如今的麻煩。”

    “原來如此。”戚樸點點頭。

    “不管怎麼說,金懷玉是需要過所的;而無論如何,我不會給他。”戚輔斷言。

    “我再次警告你,不能幫助他!”戚輔嚴肅的看向劉德六。

    “我也再次重申,我已經沒有能力幫他了。”劉德六同樣嚴肅的保證。

    “還有你,也不能爲他的事來找我。”戚輔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而針對戚樸。

    “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替一個陌生人開口求你?你是知道的,我也從不管閒事。”戚樸不以爲然。

    “因爲我瞭解你的歷史。”戚輔斜着眼瞟戚樸,“義帝攻破前朝京城那天,你差點兒因爲一個女人要去殉國。”

    “我又不會爲了每一個女人去殉國。”戚樸輕描淡寫的說。

    “金懷玉的女人,和那個女人一樣,喜歡穿一身白衣。”戚輔卻不肯放過他。

    “喜歡穿白衣服的女人多了。”戚樸生硬的大笑起來。

    “你儘管笑吧,反正我已經下過死命令,不準放一兩鐵器出關。”戚輔並不理會。

    “誰讓你下的命令?高忠?”劉德六問。

    “你也太高看他了。他幹他的,我幹我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在金城關,我是都尉,我能做自己的主。”戚輔的目光向右上方掃去。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太監高忠尖細的嗓音,“哪個是李二,給我鎖了!”

    “我先失陪一會兒。”戚輔有些慌忙的起身出了雅間。

    在他身後,戚樸恭敬的拿起壺,給劉德六和自己都續上茶,兩人靜靜的品着、對視着,會意的、無聲的笑了。

    戚輔來到大廳,發現真正進入酒肆的只有四個衙役。他們走到櫃檯裏,爲首的邊把鎖鏈套在李二脖子上,邊小聲說:“配合點,走吧。”

    “你們是哪個曹的?要幹什麼?”李二驚恐的看着衙役們,“我在城署可是有人的。”

    “知道,知道。”爲首的衙役一臉苦笑,“咱們是賊曹屬吏,你的事發了。欽差在關卡尋驗出關者身份時,親自查獲的,買照身帖的人已經把你撂出來了,誰也保不了你。”他又看看門外,“欽差和城守此刻都在酒肆大門外,我們也是聽命辦差,例行公事。回頭你可要咬住了,別把你堂哥也牽累進來。”

    大廳中,注意到這一情形的白皙的風塵女子壓抑着發出一聲低呼,高挑的風塵女子喫驚的捂住嘴;雍州本地男女都霍的站起來,眨着眼睛向櫃檯方向張望;老者和年輕人手按桌子,似乎打算起身離去,猶豫了猶豫,終究還是坐着沒有動;中年女人和更老些的男人則回過頭,聚精會神的關注事態發展。

    雅間內,戚樸和劉德六也放下茶杯,靜靜地聆聽着大廳裏的動靜。

    “城署衙門辦差,所有人立即岀示照身帖勘驗。”爲首的衙役又示意其他三人,對酒肆中的客人進行逐一檢查。

    只一會兒,另外三名衙役就利落的檢查完衆人,對鎖住李二的衙役回稟道:“頭兒,勘驗完畢,沒有通緝要犯。”

    爲首的衙役點點頭,又對驚慌未已的客人們宣佈,“近日城署全城搜捕要犯,無關人等莫去金城關附近遊逛,隨身攜帶照身帖備查。”之後,他又對聞訊而出的酒肆掌櫃交代,“這些天另找個人頂替李二吧。”

    衙役們押着垂頭喪氣的李二,來到酒肆外時,高忠正倒揹着手站在門口,頭向上擡,眼睛看天。城守則陰沉着臉,站在高忠的側後方,再後面是騎兵司的衛士和賊曹的屬吏。

    跟出來的戚輔,趕忙上前兩步,拱手向高忠彙報,“高公公,下官正在此監視李二,防止他逃走。請高公公示下。”

    “你不是說,這不是你的事兒嗎?”高忠把目光收回來看向他。

    “此事確實與下官無關,所以下官並沒有介入。”戚輔解釋,“但下官擔心,案子移交期間發生意外變故,這纔來替公公看着。現在看到案子完成移交,也就踏實了。”

    “你說的意外變故是指什麼?”城守沒有好氣的問。

    “我還能指什麼?不過是怕有些意料不到的情況發生罷了。”戚輔沒有正面回答。

    “好了,成守親自來接管此案,這裏沒有你的事兒了。”高忠擺擺手,打斷二人的對話。

    “那下官就告退了。”目送高忠等人押解李二回城署歸案後,戚輔又轉身走進酒肆。

    “現在,都尉大人有空了,爾等有什麼困難,可依次速速道來。”戚輔朝着酒肆中等候已久的那些人宣告。

    幾張桌子前的客人們立即就擺脫掉剛剛的詫異,重新把注意力轉回到自己的事情上。幾乎同時,他們都欠起了身,表現出強烈的慾望。隨後,他們又互相看看,顯得略有點不知所措,一方面是因爲擔心太過暴露自己,另一方面則是在考慮應該孰先孰後。

    戚輔觀察了一下,幾乎不假思索的率先指了指兩名風塵女子,說:“你倆先來吧。”接着又依次指向雍州本地男女、中年女人和更老一些的男人,最後才點了點老者和年輕人,“就按這個順序吧。”

    說完,他轉身進入一間雅間。兩名風塵女子在他身後,一搖三擺的也跟了進去。隨即,雅間的門被關上了。

    “你們是怎麼回事?”戚輔的眼光不停的在兩名風塵女子的身上掃來掃去。

    “戚大人啊!”高挑的風塵女子嬌滴滴的說,“我們就是遇人不淑,被於家一個紈絝子弟相中,從鳳儀閣包了回家。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她有意強調了一下屁股兩字,同時似乎不經意的扭了扭腰,“就碰上了這檔子事,那紈絝子弟被抄了家,女眷皆發披甲人爲奴。我們費盡口舌,才讓執行老爺相信我們不是他的家人,逃過一劫。”

    “爲什麼要去涼州?”戚輔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腰上。

    “經過這麼一遭,大禍雖免,小災卻是難逃。”白皙的風塵女子用衣袖蘸了蘸眼角,嚶嚀低語,“原來的媽媽說什也不敢再收留我們,勸我們去涼州討生活。她說,涼州那邊不會太作踐於家,去那裏我們能好過一些。”

    戚輔要過兩人的照身帖看了又看,不無同情的說,“着實可憐,真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事與你們能有多大幹系?”他目光在白皙的風塵女子胸前盯了一會兒,又轉向高挑的風塵女子的腰腿,片刻後卻嘆了一口氣,說出句沒頭沒腦的話來,“要是在十年前,一切就不是問題了。”

    “大人,您說什麼?”白皙的風塵女子瞪大了眼睛,“難道連大人您,也不能幫助我們出關嗎?”